第一二五章 掌聲,隻是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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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他清脆。
    現場的近四萬名歌迷,和電視機前高達數千萬、甚至有可能已經破億的電視觀眾一起,屏息以待。
    李謙在歌壇號稱教主,並不隻是在形容他很紅,而是旨在於形容他的全麵的強大——搖滾、民歌、民謠、輕搖滾、流行情歌、快歌、說唱、r&b,等等,他幾乎涉獵過所有歌壇常見音樂風格的創作和演唱,且幾乎每一種風格都有許多許多首膾炙人口的代表作。
    他的搖滾或則氣象宏大,或則自成格調,或則詞曲鋒利,作為國內最頂級和國際馳名的殿堂級樂隊四大美人樂隊的主唱和主創,他的搖滾固然是撼動過不知道多少人的內心,但他的抒情民謠,也仍是他最為人所知、最為歌壇盛讚的。
    盡管,他的抒情民謠大多都是寫給其他歌手的,而他自己演唱的一些民謠作品,則大多都未曾匯聚成集並正式出版發行,隻是以吉他伴奏的形式,出現在一些演出場合,但那仍然無損於那些作品在全國範圍內的大紅大紫。
    比如《當你老了》,比如《月光傾城》,比如《睡在我上鋪的兄弟》,比如《虎口脫險》,比如《南山南》。
    說句不謙虛的話,國內歌壇真要說民謠王者,李謙如果不敢當,基本上就沒人敢當了,隻是在過去,他在搖滾方麵的名氣實在太大,所以一時半刻,並沒有人會想著總結和梳理一下他在民謠圈子裏的作品和地位而已。
    但是,歌迷們的耳朵,歌迷們的記憶,是不會忘記的。
    無需任何人出來總結和褒揚,大家的耳朵,是最好的試金石。
    而此時,一首《成都》,出現在了成都——
    “讓我掉下眼淚的,不止昨夜的酒,
    讓我依依不舍的,不止你的溫柔。
    餘路還要走多久,你攥著我的手,
    讓我感到為難的,是掙紮的自由。
    分別總是在九月,回憶是思念的愁,
    深秋嫩綠的垂柳,親吻著我額頭。
    在那座陰雨的小城裏,我從未忘記你,
    成都,帶不走的,隻有你。
    和我在成都的街頭走一走,喔哦……
    直到所有的燈都熄滅了,也不停留。
    你會挽著我的衣袖,我會把手揣進褲兜,
    走到玉林路的盡頭,坐在小酒館的門口。”
    在另外的那個時空,這首歌借助了一檔音樂類綜藝節目,突然大火起來,但江湖傳言,成都本地人對這首歌反而基本無感。
    實話說,並不是歌不好,也並非江湖傳言中的所謂“沒感覺有什麽代入感”之類,隻能說是……時也勢也人也。
    如果趙雷是成都人,哪怕同樣是這首歌,它帶給當地人的所謂“代入感”,怕是會截然不同。
    如果趙雷是一位當時就已經在歌迷們心目中地位極高的歌手,這首歌所給成都本地人的“代入感”,也會截然不同。
    事實上,你真要說代入感,像四大美人樂隊第一張專輯裏的《晚安,濟南》,那種充滿了文青風格和人文色彩的歌詞,能讓濟南府本地人有什麽具體的代入感嗎?並不會!但濟南府本地人卻以這首歌為驕傲,就算平常不聽搖滾的,對這首歌也是耳熟能詳,甚至大多數人都能哼唱幾句!
    事實上在另外那個時空,別管成都本地人對這首歌是不是“有感覺”,都絲毫沒有影響到這首歌在全國範圍內的大紅大紫、人人傳唱,就已經證明了這首歌的異常優秀——寫成都,這基本上是最著名的一首歌了,自然不可能其來無憑。
    而在當下的這個時空,《成都》的第一次出現,是在四大美人樂隊的首次巡回演唱會上,是在成都府,而且這是一次紅遍了全國的、正在被直播的演唱會,而這首歌的第一位演唱者,叫李謙。
    名動中國的、讓無數國人、無數歌迷引以為驕傲的李謙。
    吉他清脆,和弦優美。
    現場近四萬名歌迷無人鼓掌、無人躁動。
    幾乎是片息不聞。
    隻有校園吉他的聲音,清清亮亮的響徹整個體育場。
    而借助了現場的十幾部攝像機和電視直播的信號,這一刻,不知道多少家庭、多少部電視機的跟前坐著的不知道多少觀眾,也都集體地沉默著。
    “分別總是在九月,回憶是思念的愁,
    深秋嫩綠的垂柳,親吻著我額頭。
    在那座陰雨的小城裏,我從未忘記你,
    成都,帶不走的,隻有你。
    和我在成都的街頭走一走,喔哦……
    直到所有的燈都熄滅了,也不停留。
    你會挽著我的衣袖,我會把手揣進褲兜,
    走到玉林路的盡頭,坐在小酒館的門口。”
    詩人、歌者們,借地抒情,借景抒情,向來都並不會拘泥於一時一地,也未必就會拘泥於去描述那些具體的景象。
    因為真正動人的,從來都不是釀造這杯酒用了多少高粱、什麽好水、或者怎樣先進的工藝,而是酒裏的故事。
    詩,或歌,動人之處,從來都是字裏行間與音符起落間的真情。
    李謙唱得很淡然。
    來到這個時空之後,經曆了從中年重回少年的的奇異,他似乎是一下子堪破了很多東西,前一世骨子裏的那些激昂那些暴躁,都漸漸消失無蹤。
    重活一回,除了理想永遠在自己的內心閃著光輝,除了親情、愛情和友情仍是如山之重,其它的一切,似乎都漸漸地淡了。
    他唱歌,尤其是唱民謠,從來都沒有要刻意地矯情什麽,也不屑於去煽情,更不屑於去炫技。
    情到深處情轉淡。
    從頭到尾一首歌,吉他清冽如酒,婉轉如風,而他的演唱,是那樣的自由自在——他真的隻是單純地在歌唱。
    一曲罷,最後一個和弦落下,他手放在吉他上,站起身來,微微躬身。
    現場數萬名歌迷,給它以雷鳴般的掌聲。
    掌聲中間,還有無數人主動地站起身來,沒有瘋狂的大喊,沒有頻繁響起的口哨,也沒有男男女女癲狂時歇斯底裏的尖叫。
    掌聲,隻是掌聲。
    而此時出現在電視直播畫麵中,被攝像機捕捉到的,除了紛紛站起的人群之外,是一張又一張淚流滿麵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