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黑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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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7章

    “酒後之作,不值一提,拿出來貽笑大方,讓閣下笑話了。”莊義生笑道。

    “隨便寫寫,便震驚了天京。莊公子是個了不起的人,我看得出來。”唐羅道:“至少你到了這座大牢,還笑得出來。”

    “這座大牢,很有講究嘛。”莊義生道。

    “來頭很大。”唐羅點點頭:“這座大牢是怒帝建造的,怒帝是個了不起的人,時至今日,還能從這一磚一瓦中,感受到他老人家當年的氣魄。”

    唐羅目光掃視著整座大牢,像是在看自己的情人一般充滿柔情。

    “八百年過去了,他老人家以前訂下的很多規矩都廢了,這座天京城,也是拆了又建,建了又拆,早不是當初的樣子。”唐羅道:“不過這座大牢,卻留了下來,曆代的皇帝陛下都很喜歡。”

    “這座大牢就是當初怒帝囚禁敵人的黑獄,你想一想,能成為怒帝的朋友不容易,想成為他的敵人也很難呐。”

    “老人家是個有手段的人,懂得炮製自己的敵人,鐵打的漢子,來到這裏,都成了軟腳蝦。”唐羅興致勃勃道:“你可知道,老人家都傳下來些什麽刑具?其實沒有多複雜,隻有一句話,隻要你不把人當人。”

    “見過殺豬嘛,人們一邊殺豬一邊說笑話,隻要你這麽想,他們就隻是一群豬。”

    莊義生倒抽一口涼氣:“果然很有智慧。”

    唐羅點點頭:“這就是老人家的高明呐,咱們是比不了的。”

    他看著莊義生,道:“所以,招吧,你還等什麽?”

    “招什麽?”莊義生道。

    “招供你是怎麽醉酒失德,殺了長公主的貼身婢女。”唐羅道。

    “你要對我用刑?”

    “我這裏其實隻是走一遍流程,你現在招供,你省事我也省事。等我用完刑你再招,結果還是一樣的。”

    唐羅取出紙筆,攤在莊義生麵前:“你來寫還是我來寫,我聽說莊公子的字也是相當不錯。”

    莊義生知道,一旦自己簽字畫押,那便是板上釘釘事情,以後自己跳進海裏也洗不清。

    背後暗算自己的人,就是要在最短時間內,把這件事辦成鐵案。

    所以這份口供絕對不能寫。

    唐羅歎了口氣:“我本以為你是個痛快人,可以讓我省一些力氣,沒想到,最後還是得動手。”

    “來人,給莊公子點菜吧。”

    有獄卒取出一份單子,擺在莊義生麵前。莊義生看到單子上寫得密密麻麻:

    三仙歸天,九牛入海,爆炒竹筍……

    “啥意思?”莊義生道。

    “你是初來乍到,我就順便給你點一道,作為開胃菜。比如這個寸草不生,就是把你身上的毛一根一根拔掉,當然不是我來做,我幹不了這種粗活,是有人幫你做。”

    莊義生維持著表麵上的平靜,心底卻一陣陣發怵。

    他畢竟是個人,還沒有修煉到鐵骨錚錚的地步,疼了也哭,喝酒也吐。

    這要是唐羅給自己整一桌大菜,自己肯定是撐不住呐。

    “你不會對我動刑。”莊義生道。

    “嗯?憑什麽,憑你長得好看嘛?”唐羅笑道。

    莊義生笑而不語。

    唐羅維持著臉上的冷笑,心底卻咯噔一下:這小子,不太好忽悠呐。

    他不是不能對莊義生動刑,而是動刑不能被人看出來,畢竟,屈打成招這種事,傳出去也不好聽。

    “哼,你以為我的手段就這些,你是小瞧了我唐羅,也是小瞧了這座黑獄。”唐羅道:“給人動刑,而不被看出來的辦法,我多的是。”

    “來人,帶走。”

    莊義生被押著離開牢房,穿過長長的甬道,來到審訊室。

    這裏簡直就是一個大型刑具展,各種各樣堆積在一起。

    莊義生不禁嘖嘖稱奇,而想到這些刑具將用在自己身上,莊義生同時又心裏打鼓。

    於此同時,腦海中的零號,正借助莊義生雙眼所見,推算整座牢房的構造。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隻有收集到足夠數據,才能策劃逃生路線。

    “莊公子,來試試吧。”唐羅道。

    “有什麽把戲?”

    “開胃菜,小把戲。”

    唐羅揮揮手,招呼幾個獄卒給莊義生用刑。

    首先將莊義生一條腿吊在空中,不多時便氣血翻湧,腦袋昏昏發疼。

    唐羅坐在一旁,慢條斯理的泡了一杯茶,一邊喝茶一邊還和莊義生聊天。

    “此情此景,莊公子能不能賦詩一首?”

    莊義生的回答隻有兩個字:你妹!

    唐羅的心情並不像表麵上那樣平靜,上麵下了死命令,必須盡快拿到莊義生的口供。

    偏偏還不能用重刑,現在這些不痛不癢的小把戲,一點也不過癮。

    …………

    一天時間過去了。

    祖彥操在院子裏來回轉了圈子。

    現在他們被徹底封鎖了,外麵啥情況一點也不知道,說不定莊義生已經被弄死了。

    孫沐陽幾個也是完全沒有辦法,因為他們連大門都出不去。

    “我要寫信,給我的老夥計,給我的老朋友,就算欠下天大的人情,也在所不惜。”

    祖彥操回到屋裏,把僅剩的幾張符紙找出來,唰唰地寫信,一隻隻紙鶴騰空而起。

    祖彥操站在院子裏,看著飛向四麵八方的紙鶴,暗暗咬牙。

    用不了三兩天,我的朋友就會從四麵八方趕來。

    林若浦,你惹事了,你攤上大事了。

    “祖先生,你的紙鶴被攔截了。”鄧台道。

    “嗯?”

    祖彥操睜大眼睛,目光看過去,見自己釋放的傳信紙鶴,一隻隻墜落。

    這真是拉了一道防火牆,祖彥操斷網了。

    過了不久,院門被推開,武士統領走進來,送來幾枚紙鶴。

    “剛才我在外麵,看到有東西飛出去,可不要丟了什麽了不起的東西,特意給你們送過來。”

    武士統領站直身體:“諸位放心,你們在天京城一天,你們的安危就由我們負責,一草一木都不會有損失。”

    祖彥操氣得胡子都快豎起來。

    欺人太甚,實在是欺人太甚。

    同時,心底又有一絲無力感:徹底被封鎖了。

    這是被斷網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