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沐跟著繆璆，沿著一條荒僻小徑行了許久，樹林蔭翳，陽光灑在腳下的碎石，斑駁出好看的剪影。

    

    當樹林消失，陳沐眼前的場景重新開闊起來。

    

    一條康莊大道，其上行人二三，說笑；道旁亭台四五，六七閑鶴亭上，鳴叫；時而落楓，十位白發老叟，仙道。

    

    陳沐停了下來，他揉了揉眼：“這……我不會是眼花了吧？”

    

    看著突然停下來的陳沐，繆璆好奇道：“師弟，你怎麽了？”

    

    陳沐盯著道路盡頭，那株獨屹山崖的紅楓：“師姐，前方那株楓樹下，有十位仙人！”

    

    “仙人……撲哧！”

    

    繆璆笑了起來，她看向陳沐，眼睛裏有好看的光：“沒想到師弟剛入學，就已經聽過白雲間的傳說。”

    

    “傳說？”

    

    “嗯！‘白雲間，楓樹門，住著十位老仙人；老仙人，白頭發，天上神仙下凡啦！’”繆璆輕輕的唱了起來，臉上掛著淡淡的笑，“這是我初入外峰時偶然間聽一位師姐唱的，記得那時我還在這株楓樹下尋了許久，可都沒有找到歌謠裏的仙人呢！”

    

    “不是這樣的師姐，那株樹下，真的有著白發人影！”

    

    “師弟還在尋我開心呢！”

    

    繆璆輕笑，她看向那株楓，一陣山風吹過，楓樹葉發出颯颯之聲，原先停留在道旁小亭上的幾隻赤頂鶴，驚風而起，扇著潔白的翅膀飛入天際。

    

    “師弟，楓樹下空空的，並沒有仙人哦！”

    

    陳沐再眨眼，楓樹下已無人影，就像隨著剛才的山風，飛散了。

    

    陳沐內視丹田池塘，那頭深海怪物正在裏麵舒服的泡澡，陳沐有些沒好氣的道：“黃惘，是不是你們搗的鬼！”

    

    “陳沐，你在說什麽？”惘的聲音傳來。

    

    “我說是不是你和黃蛟又對我臉上的麵具施了法，讓我看到了幻覺！”

    

    “陳沐小子，我們泡澡都來不及，可沒這閑工夫給你施什麽法！”黃蛟的聲音傳來。

    

    “沒有雷霆劈下來，看來的確不是你們……那我剛才，是真眼花了？”

    

    “有病，趕緊滾！”

    

    惘的話音剛落，一道七彩雷霆直接劈到了丹田池塘，黃惘的魂影上。

    

    “惘！”

    

    “……”

    

    陳沐重新看向山崖上的那株楓，盯了許久卻沒有發現任何端倪。

    

    “師弟？”

    

    “沒事。”陳沐搖了搖頭，笑道，“師姐我們走吧。”

    

    往前，在前往山崖紅楓的小徑處，有一座竹子搭成的小屋。

    

    繆璆與陳沐剛走到竹屋前，一支胖碩的胳膊從竹窗裏伸了出來。

    

    “雲間境，10貢獻點一小時。”

    

    繆璆輕車熟路的，將自己的貢獻點卡片遞了過去，她笑道：“師兄，這位師弟也是要一同前去雲間境的。”

    

    胖碩青年擠出一個大腦袋，他看了眼陳沐，麵生。

    

    “新人？把貢獻點卡片，以及狩獵‘鴉’用的弓給我看一下。”

    

    陳沐得令，將自己的青銅卡片，以及那個“賺貢獻點四件套”裏的木弓遞給了青年。

    

    “名字。”

    

    “穆辰。”

    

    胖碩青年分別將兩道靈力打入卡片與木弓之上，不一會兒後遞了回來。

    

    “拿著新人。”

    

    陳沐拿回卡片與木弓，隻見木弓握柄處，已經雕上了兩個大字——穆辰。

    

    “咦？這個字跡……”

    

    “走啦師弟！貢獻點已經從現在開始扣了哦！”

    

    “哦，好。”

    

    陳沐不再多想，跟在繆璆身後，沿著坡度不大的登山小徑，走到了那株紅楓所在的山崖上。

    

    “師弟，過來呀！”

    

    繆璆站在楓樹下向著陳沐招手，而她的身後就是那萬丈深崖。

    

    本是盛春，繆璆身側的楓卻逆季節的呈現出一片紅，風一吹，樹葉搖動起來，就仿佛燃燒天際的火焰，孤寂卻不落寞。

    

    陳沐強咽了口唾沫，壯著膽，向著那株火焰，踏步而行。

    

    “穆辰師弟，第一次進入雲間境可能會害怕，但習慣了也就沒什麽了。”

    

    繆璆開口，在陳沐還沒來得及反應前，已經抓著他的手與自己的，映在了楓樹幹上。之後，楓樹幹發光，繆璆與陳沐的身影已消失無蹤，楓樹上萬千楓葉中的兩片，變得更紅、更豔！

    

    ……

    

    外峰學生們住的竹樓，西邊有一口泉，隻是此泉非溟水，疑其立與炎脈之上，溫度尤熱，故名曰“湯”。

    

    曆代巳峰，峰首以女性居多，因此峰內弟子女性也多於男性，此泉遂成女弟子洗浴戲水之所。故如今，湯前再加一字，名曰“女湯”。

    

    月色如水，此時的女湯裏，氤氳著陣陣白霧，這些蒸騰而起的水汽，恰好完美的遮蔽住了兩位少女的旖旎。

    

    “呼……”

    

    少女因為蒸騰的熱氣，臉頰已經映了桃紅，她微微喘息著，想要將這幾日的疲乏，都在這裏一掃而空。

    

    “陳哥哥和秦虎哥那兩個大懶豬，宿舍門都關了一下午，也敲不開，一定是太累了睡的正香吧……有機會，也要讓陳哥哥來泡泡……”

    

    穆天珍吐出了可愛的小舌頭，她也就這樣想想，若是陳哥哥真的來了此處，可能會被外峰的女生們打成豬頭。

    

    “牙妹妹，牙妹妹？”

    

    牙也是第一次來到這女湯，全部身體都浸入在水中的感覺好生新鮮，此時的她隻在水麵上露出了個小腦袋，吐著泡泡。

    

    見到牙這麽享受女湯，穆天珍開心的笑了，於是她悄悄的挪到了牙的身旁，雙手搭在了牙的肩上。

    

    “嘶！”

    

    牙如受驚的小貓一躍而起，眼神危險的盯著穆天珍。

    

    牙突兀的反應讓穆天珍嚇了一跳，她連忙解釋：“牙妹妹，我……”

    

    可當看清楚牙滿身的傷痕時，穆天珍難以想像少女以前究竟遭受了什麽，心也跟著疼了起來。

    

    “牙妹妹，這些傷……”

    

    牙看了看穆天珍，當看到對方眼角的那滴晶瑩，牙才反應到剛才的自己可能嚇到穆天珍了，於是她像個犯錯誤的孩子，道歉道：“對不起。”

    

    “牙妹妹，你沒有對不起我。”穆天珍搖了搖頭，滿臉關切，“我想知道，你身上的這些傷？”

    

    “不疼。”

    

    “可是……”

    

    牙牽住了穆天珍的手，搖頭：“不記得了，不疼的。”

    

    見牙這個模樣，穆天珍也不好再追問什麽，她隻是握緊了牙的小手，希望讓對方感受到一絲溫暖，即使周圍盡是溫熱的女湯。

    

    “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