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是力量的主宰。

    知曉這一點，顧欣桐的眼神空前澄淨，所向無前。

    那是一種超越了時間的強大。

    星空之下，月光之下，顧欣桐身後的巨大的能量球，如同灼熱的太強。

    “領域。”

    “【血月風花】。”

    顧欣桐發出清冷的聲音。

    下方。

    趙光離臉色一變，海龍帶著可憐兮兮的目光看向趙光離。

    意思是……現在怎麽辦？

    “領域，不，是半領域。”

    趙光離喃喃自語。

    領域，是踏入超級才能夠擁有的，徹底改變環境的頂級力量，擁有領域，自己就是一方天地的主宰。

    顧欣桐已經踏入了【偽神】邊緣了。

    甚至因為其強大而扭曲的個性，領域在此刻便有了雛形。

    巨大的能量球呈現出同樣巨大的血色之月。

    鮮紅的花蕊展開，充滿著妖冶和聖潔。

    下一秒鍾。

    轟隆！！！！

    恐怖的能量衝擊，籠罩著整個天空。

    自上而下。

    從顧欣桐的手掌中噴湧出來。

    那是壓縮到了極點的能量，如同天火，朝著地麵上的趙光離壓來。

    王都的地麵塌陷，建築在能量的灼燒之下化為齏粉。

    砂石飛舞，碎裂。

    光柱在少女的手中貫穿一切，近乎於誇張的地步。

    “別……逃！”

    顧欣桐輕輕低頭，如同高傲的女王一般。

    金屬的虛幻尾巴從後方長出，對準地麵，在極短的時間內，化為數以萬計的劍雨。

    “尾刃地獄。”

    煙塵之中，傳來血肉被貫穿的聲音。

    上方，顧欣桐的身上，【傀儡戰甲】傳來訊息。

    “敵人生命力活動旺盛。”

    “異常氣息正在不斷飆升。”

    “注意敵對，注意敵對！”

    少女眼神一淩。

    真是，有夠難纏的。

    四散的詛咒之力，正在和自己的邪神秘術抗衡。

    血肉重組，恢複能力給人一種不死不滅的錯覺。

    “【大暗黑雷】。”

    電光所至，漆黑一片。

    顧欣桐淡淡的眉宇之間透露出絕對的自信。

    “但在壓倒性的麵前，再強的不死性……也有消磨殆盡的時刻！”

    “此地，即為【血月風花】。”

    黑暗的電光，化為了漆黑的櫻花落葉。

    整個王都仿佛都發出了淒厲的呻吟聲，怒吼聲。

    周天星鬥之下，風雨大作。

    連周身的雷龍都發出了吼叫聲，有些害怕自己的主人。

    煙塵之下，一道黑影踏步而出。

    超血刃直接切換為自己最為熟練複仇女神。

    “獵人無論何時都能保持最佳的狀態，在徹底死亡之前，我不用擔心狀態滑落的問題。”

    趙光離麵容冷漠，速度極快，幾乎用肉眼無法看清。

    “而對方是能量係法師，頻繁地使用大規模的能量法術……”

    能量是有限的！

    這是能量係法師最大的局限性，能量係法師無法從無到有，沒有靈能，就沒有釋放法術！

    刀刃破空，斬向顧欣桐的頭部。

    顧欣桐將雷龍一提，隻聽得恐怖的撕裂之聲，虛空劃破一道如同深淵的破洞。

    “真是強大的對手啊。”

    顧欣桐聽到前方的少年發出感慨的聲音。

    透過導流節杖和弩刃的相交之地，顧欣桐第一次認真地看著麵前的這個男人。

    臉上的稚氣已經悄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沉穩。

    仿佛將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高傲。

    “是啊。”

    “真沒有想到。”

    顧欣桐纖細的右手壓著自己的雷龍。

    “就好像這個世界上的雲朵一般，想要去往哪裏都無跡可尋，人類也是這樣。”

    “如果是你地話，應該就能夠解除我的寂寞了……也說不定。”

    趙光離壓低聲音。

    “是嗎？”

    遺傳詛咒一瞬間通過詭異的細線纏繞，湧動。

    埋藏在血脈之中的詛咒從少女的體內向外吐出惡毒的呢喃。

    顧欣桐右手用力，使用導流節杖一甩，一瞬間便與趙光離保持了數十米的距離。

    “來自於血脈之中的詛咒，似乎在引動我體內的遺傳病……”

    顧欣桐眉頭不動，保持了絕對的冷靜。

    任何生命都一樣，因為生命的傳承是無序的，血脈內的缺陷，會被趙光離引動到如今的身體之上。

    體內傳來了痛苦至極的衰敗感，妙齡少女的身上竟然在短時間內散發出了淡淡的衰老的腐臭問道。

    “詛咒……”

    顧欣桐念叨著，眼神一刻都沒有離開對方趙光離的身體。

    壓力太大了，每一步，都必須要謹慎地見招拆招。

    “詛咒如同毒素一般，越是持續戰鬥，就越是會在身體裏堆積。”

    顧欣桐站在原地，邪神之力和體內的詛咒做著對抗。

    最終會陷入無可挽回的泥沼，如同掉入獵人陷阱的獵物。

    趙光離握著弩刃，身形消散在黑暗之中，在某處窺伺著最中心的少女。

    “不錯的戰法，想要持久作戰。”

    顧欣桐抬起頭，她的身體已經產生了大量的病變。

    瘙癢，抽筋，呼吸急促，臉色慘白。

    此地，已經變成了詛咒的海洋。

    “我的領域始終是為完成品。隻能夠鎖定趙光離的具體位置，無法徹底恢複狀態。”

    顧欣桐左手擺出怪異姿態，自己的邪神秘術之中，除了六目秘術之外，還有不少的恢複性邪神術法，但在同一時間，她硬生生地停住了。

    邪神秘術需要耗費自己的靈能，這樣子持續戰鬥下去，很難戰而勝之。

    顧欣桐心中有著無比堅定的野心。

    這個所謂的空間，自己有逃脫的辦法，之所以留在這裏，就隻有一個原因！

    殺了趙光離，取得完整的天命權柄。

    隻要自己不想輸，就不會輸。

    這是顧欣桐的自信。

    而現在，她想要贏！

    漆黑的虛空閃爍，猶如空間徹底崩裂一般，少女纖細的左手掌退出。

    詭異的靈能盤旋，短時間內，少女身體的顏色變得鮮豔，變得不像是人類，像是一副……精致到完美無缺的油畫。

    而後，油畫徹底崩碎，從其中走出來一個，完整的少女。

    趙光離隻覺得自己的遺傳詛咒消失了一大塊。

    “憑空消失？”

    “完全感知不到我的虛空了，而與此同時，顧欣桐的身體恢複到了巔峰狀態，那個能力，就是她所擁有的【畫師】的特殊能力？”

    “仿佛有輪回一般，每一次都能夠以滿狀態歸來！”

    趙光離隱藏在黑暗之中，眼神一沉。

    顧欣桐說，自己還有七張【油畫】，指的就是還能夠再恢複完整狀態七次嗎？

    不是自己的血肉重生那樣的不死性，而是真正意義上的，歸來七次，這次結束，還有六次！

    “嘖。”

    “怪物。”

    趙光離低語一聲。

    與此同時。

    顧欣桐抬起自己的袖口。

    她的左手手腕內測，正湧動著恐怖的瘙癢感，但隨即便被她鎮壓下來。

    “即使替死之後，血脈詛咒依然會影響到我……哪怕轉生都沒有用，生生世世都會遺傳的恐怖詛咒。”

    “嘖……怪物。”

    顧欣桐低沉道。

    整個黑暗的王都。

    依舊空無一人。

    但是此地，已然變成了兩位最強高等的戰鬥的場所。

    殘破的廢墟，永不光明的黑暗星空，肅殺的氣息在此刻就連鳥鳴都沒有聽見。

    “【快速施法】。”

    “【暗黑雷】。”

    顧欣桐沒有再說話，而是繼續開始自己的法術轟炸。

    暗黑色的雷電所降落之處，所有都化為焦土。

    能量係法師大範圍的攻擊，滅殺一切敢於直麵雷霆的生靈，顧欣桐的想法很簡單，貫徹了能量係法師威力即是權威的觀點。

    就是轟炸，就是大範圍攻擊，磨滅不死性！

    這種範圍的攻擊，趙光離根本就無法躲避。

    血肉直接在雷霆之中化為焦土，再次複活而來，依舊無法避免。

    半空中，稍微有一點肉芽擺動，顧欣桐的眉宇便立刻鎖定。

    窈窕的身軀酷烈至極，左手西洋劍揮出，將血肉割裂，使得趙光離需要再次找地方重生。

    “該死！”

    快速重生，趙光離眼神陰沉。

    在多次嚐試之後，趙光離終於成功血肉重生，不死性已經被磨滅掉了三分之一。

    “你的不死性，很礙事。”

    顧欣桐冷道。

    高等的不死性，能夠保證高等超凡者的容錯率。

    正式級的存在，缺胳膊少腿了，基本上也就真的殘疾了，好一點的找個構建係法師給你裝個義肢，沒錢的就隻能退出戰鬥一線。

    而基本上所有真正的高等，不死性都會讓這些強者有很足的底氣，至少不會突然死亡。

    但這是顧欣桐第一次覺得這麽難纏。

    自己殺了趙光離多少次了？

    這個該死的血肉重生之術，仿佛連綿不絕，根本不需要多少的能量消耗。

    “不行。”

    顧欣桐體內的天命傳達了一陣騷動，總有一種莫名的悸動，那是一種無端的危險。

    是來自於對方身體中的天命權柄嗎？

    既然如此，速戰速決。

    顧欣桐心中計定。

    “【血月風花】，剝奪對方【血肉重生】之法的使用規則！”

    少女狠厲地說道。

    趙光離瞳孔放大，在一瞬間，他的身體仿佛被什麽東西籠罩了一般，被窺伺地一覽無餘。

    【血脈投影】的超凡力量正在淡去，就好像是斷了線的風箏，自己再也無法將它抓住！

    “不死性被剝奪，就結束了。”

    顧欣桐淡淡地說道。

    趙光離微微低頭“是嗎？”

    “不愧是你，能夠和我想到一起去，小欣桐。”

    男人的聲音，讓顧欣桐悚然一驚。

    一股極端的冷意從自己的身軀之中出現。

    不知道從何時起，自己的左手，已經充滿了各種各樣的裂紋，淡黃色的晶體，伴隨著一種無法言說的阻塞感，就仿佛體內堆積著細碎的砂石一般。

    左手……被封印了。

    “你的【紙人替身】，還有【邪神秘術】，全部力量都刻印在你的左手上，對吧……”

    趙光離看著顧欣桐，微笑道。

    顧欣桐的臉色終於變了。

    “你……該死！”

    這一天，少女經曆了很多的第一次。

    初吻，第一次地展現自己全盛的姿態，真正的性格。

    第一次，遭遇到如此勢均力敵的敵人。

    第一次……終於產生了危機感。

    兩位最天才的超凡者，終於失去了不死性。

    脫離了保護著高等超凡者的那層外殼，接下去，容錯率便趨近於零了。

    轟隆！

    能量與詛咒飛舞。

    沙塵在星空之下蕩漾，地麵塌陷，猶如無底煉獄一般的深坑。

    到底過了多久呢。

    趙光離和顧欣桐已經不知道了。

    隻是知道，他們身體中的超凡能量已經消耗殆盡了。

    努力站起來，擦了擦臉上的煙塵，趙光離顯得有些狼狽，有些不符合他之前營造出來的優雅人設，這讓他有些不開心。

    顧欣桐搖搖欲墜，瘦削的身體用手支撐著。

    轟！

    瞬間，尚且沒有反應過來，趙光離靠近少女猛地一拳，砸在顧欣桐的臉頰之上。

    血液，還有紮實的手感。

    反饋給了趙光離。

    尚未結束，趙光離便感覺到了腹部強烈地疼痛。

    迎接著趙光離的，是顧欣桐那雙猶如雌狼的眼神，凶戾，帶著拚死的殺意。

    她的拳頭，砸在趙光離的腹部！

    獵人和法師，在這樣的最終時刻，轉為了徹底地近戰。

    最開始還有武器的戰鬥，到後來，徹底轉換為了拳腳相加。

    很難想象，兩個人類世界，超越了新星的天才，高等超凡者會以這樣的方式戰鬥著。

    大地都在怒吼，整個地麵上都是被令人染紅的鮮血。

    顧欣桐如同母獸一般，將趙光離壓倒在地麵上，左手掐住趙光離的脖子，右手不停地砸向男人的頭部。

    但瞬間，趙光離右腳一踹顧欣桐的腹部，然後身體轉動，反而將顧欣桐壓倒在地麵上。

    這一下，換趙光離了。

    握住獵人的拳頭，用力地錘下。

    顧欣桐此刻已經滿臉是血了，少女的容顏在此刻依舊清麗可人，隻是暗中那種憤怒和狠厲卻無法抑製。

    她沒有防禦，而是一指戳向趙光離的右眼！

    “趙光離！”

    同步的，她的頭部遭到重擊，那是一瞬間的昏厥，顧欣桐帶著尖銳的聲響，右手沒有半點猶豫。

    “靈能衝擊！！！！”

    “這是在黑鐵堡的，靈能衝擊！！”

    她尖銳的聲音，光束穿過趙光離的右眼。

    趙光離能夠感受到的是，疼痛。

    是鑽心的疼痛。

    右眼一片漆黑，隻能夠感覺到血肉在攪動的聲音。

    無法恢複，這就是最真實的傷勢。

    當初在黑鐵堡的終結穀中，顧欣桐用的也是這招。

    靈能法師，最基礎的法術。

    趙光離咬著牙，用近乎於猙獰的聲音。

    “顧……欣……桐！！！”

    男人和女人翻滾著，一路沿著碎裂的塌陷，滾入巨坑的底部。

    血液飛濺。

    已經混雜在一起。

    “哈……哈……哈……”顧欣桐喘著氣，她無法相信，自己是如此地狼狽。

    已經到達極限了。

    無論是靈能，還是自身的體內，靠著意誌，戰鬥到了現在。

    身下，趙光離抓著顧欣桐的手，同樣喘著氣。

    他也到極限了。

    隻要再堅持。

    顧欣桐咬著牙。

    隻要殺了他！一切就結束了！

    她的肩膀已然無力了，但她依舊艱難地提起來。

    還有一點靈能，用靈能衝擊貫穿這個男人的胸口。

    就像當初一樣。

    顧欣桐，你能做到的。

    她的手在抖動著，那是接近崩潰的程度。

    就像當初在黑鐵堡那樣。

    但隨即，一股力量將她壓入地麵。

    趙光離猛得用手臂壓住顧欣桐的喉嚨，少女掙紮著，發出了痛苦的低吼。

    “沒想到……我……我們……會以這樣的方式告別。”

    趙光離壓低聲音，用頭死死地抵住顧欣桐的額頭。

    顧欣桐小小的手，努力地抬起，打在趙光離的臉上。

    這一下，很輕，證明她已經沒有力氣了。

    “結束了。”

    趙光離說道，他將弩刃取出，對準剩下顧欣桐，雪白的脖頸。

    此刻，麵對散發著寒芒的複仇女神，滿臉是血的顧欣桐反倒是變得平靜了下來。

    “這一次……是我小看你了……”

    “我們真正的較量，在……未來……”

    顧欣桐的身體此刻正在莫名地虛無著。

    仿佛從這個世界忽然之間消卻一般，她的身軀正在化為淡淡的煙塵。

    “能夠動用到我的【畫師命匣】……已經足夠了。”

    顧欣桐輕輕歎氣“我在，黑暗的深處，等你。”

    說罷，她閉上了眼睛，感受著自己的身軀慢慢地在空氣中散去。

    趙光離撐著地麵，站起身來。

    他看著顧欣桐。

    慢慢地。

    慢慢地帶起笑意。

    那是一種，嘲諷的笑意。

    “顧欣桐。”

    趙光離開口，因為喉嚨部分有巨大的創傷，所以聲音變得晦澀沙啞“我在這裏等你。”

    顧欣桐臉色一變。

    她的身形，消散停止！

    她，還在原地！

    身體的骨骼斷裂，痛苦不斷地衝擊腦海，她閉上受傷的眼眸，咬著牙，顫抖地站起身來。

    “為什麽……”

    “為什麽！”

    “我的【命匣】無論在哪裏都可以使我徹底重生！”

    “趙光離……”

    “你到底，你到底做了什麽！”

    顧欣桐睜大充血的眼睛。

    那雙美眸。

    地麵上，還有破碎的黑框眼鏡。

    “做了什麽？”

    趙光離站直身體。

    他掰動著自己的指關節。

    哢，哢，哢，哢。

    星空之下，顯得極為有規則。

    “看到這片星空了嗎？”

    趙光離掰著手指問道。

    顧欣桐左手無力地垂下，不語。

    “這片星空之下，這片王都，真的很美麗，即使是廢墟，也是如此。”

    趙光離讚歎道“這是自成一派的世界，是獨有的空間。”

    “也是我們想要擁有的世界。”

    顧欣桐麵色微動。

    血液從她額頭流淌下來。

    滴落。

    發出聲響。

    “小欣桐，你到現在還沒有明白嗎，你為什麽，無法離開這裏。”

    趙光離輕聲說道“你應該比我清楚才對。”

    顧欣桐咬著牙，聲音顫抖。

    “領域。”

    “這是……完整的超級職業者，自身所擁有的……【領域】，並且是掌握了空間封鎖之類……權柄的……最頂級的超級職業者。”

    趙光離眯起了眼睛。

    “對啊。”

    “領域【周天星鬥】。”

    他抬頭看著天空，像是在感慨著什麽“自你來到王都的那一天起，你就已經無法逃離了。”

    “那是我為你準備的終末。”

    顧欣桐低著頭。

    她思考著。

    絕美的少女，在這一瞬間，思緒竟然是空白一片。

    “對吧。”

    趙光離滿意地看著顧欣桐的表情。

    那驚愕的模樣。

    那無法相信的眼眸。

    就好像是當初，在終結之穀，地麵上哀嚎的自己。

    “您說呢？”

    “公爵大人。”

    顧欣桐身體顫抖，聽到這個名字，她的腦海中如同電光一般閃動。

    公爵？

    公爵？

    公爵？

    公爵！！！！

    “真是一場，精彩的戰鬥啊。”

    群星之上，有輕微的掌聲。

    “我原本以為，你會倚靠我的力量。”

    “兩個超越了時代的怪物，就連我，也是學習不少。”

    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醇正，仿佛來朗姆酒的香味，讓人不自覺就信服他的話。

    那是深淵中的光明，星辰之中的太陽。

    顧欣桐的左腳終於支撐不住，陷落在地麵上，顯露出白皙的腳踝。

    她的發絲淩亂，看起來如同一隻喪家之犬。

    公爵。

    為什麽，【五爵】之首，公爵會在這裏。

    公爵不是已經失蹤了很多年，迷失在了【夜色鎮】之中嗎？

    為什麽，到底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等等，那麽既然公爵在這，那麽從最開始……？

    顧欣桐猛地看向趙光離。

    “是啊。”

    “我就是要親手擊敗你，這一點，很重要。”

    趙光離眼神坦然，猶如湖水一般澄淨。

    “不僅僅是天命，更多的，隻是想要給自己報個仇。”

    “你知道嗎，顧欣桐。”

    趙光離抬起頭。

    “我曾經，真的喜歡過你。”

    “這一點，更重要。”

    顧欣桐沉默了一會。

    她歎了口氣。

    然後開口。

    “我不後悔。”

    “再來一次。”

    “再來十次。”

    “再來一百次……一千次，我還是會如此。”

    她努力地提起自己的聲音，聲音卻依舊細小。

    顧欣桐顫抖地直起身體，瘦削的身體，如同瓷娃娃一般破碎，無法直立。

    “我不後悔！”

    “我不後悔！”

    “我隻是不夠強！不夠強！”

    顧欣桐咬著牙，用臉部支撐著地麵。

    看起來狼狽至極，那個在黑鐵堡如同玉石一般的少女，那個讓橡樹學院的學生們魂牽夢繞的女孩。

    那個無端強大，唯我獨一的女孩。

    “顧欣桐同學。”

    “再見。”

    趙光離說道，他沒有拿武器，而是慢慢地走向顧欣桐。

    顧欣桐瘋狂地用頭部頂著地麵，想要站起，少女發出哽咽的聲音，像是垂死的狗。

    趙光離用手，輕輕覆蓋著顧欣桐的頭部。

    一股意識，仿佛撬開了顧欣桐腦海的大門。

    投影在她的腦海中。

    少女清楚了，終於清楚了男生想要幹什麽。

    她想要發出聲音。

    意識在渙散。

    這就是，結局。

    上方，傳來了一聲耐人尋味的歎息，公爵似乎在哀歎強者的凋零。

    顧欣桐的眼神渙散。

    少女跪倒在地麵，她睜大眼睛看著抱著自己的男孩。

    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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