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大師兄，你忘記了，其實我對天庭沒有感情。”豬八戒連連擺手。

    拚了，先拋出自己的立場，大家相處這麽久，萬一相處出感情了。

    到最後關頭，大師兄願意放他自由也說不定。

    到那個時候，他豬八戒就是自由的。

    “哦，也是，你被弄得這麽慘，都是天庭的鍋。要說感情，那也是恨。”楊闕想起來這個豬八戒有點不一樣。

    他在天庭的時間不長，對神仙來說，可以說比較短。

    沒多少時間就被人給針對搞了。

    要是你進了一家公司工作，沒一個月就被陷害，以商業間諜之類的罪名鋃鐺入獄菊花開。

    出來之後，對那家公司的感情，肯定隻有恨。

    而且是恨之入骨的那種

    接著得到這家公司倒閉的消息，應該會哈哈大笑，就算有情緒，也會是“為什麽不是我親手弄死”之類的遺憾。

    “所以天庭消失，你不應該很高興嗎？還是說沒有辦法手刃這些王八蛋，才看上去有些……”楊闕停下來。

    有點難以形容豬八戒剛才的表情，憤怒？不太像。

    有茫然，這個可以理解，參考黃裳，神功大成，還沒來得急報仇雪恨，發現仇人死光了。

    但除了茫然之外，為什麽還有驚怒，惶恐的情緒在？

    “嗯……”豬八戒稍微應了一聲，拍了拍臉，“就是有些驚訝，這麽大的天庭，突然就消失了。”

    “也就是說，你沒有什麽興趣找如來報複對吧？”楊闕問道。

    “咳咳。”豬八戒咳嗽兩聲，硬著頭皮小聲道，“其實，如果真的是佛祖對天庭做了什麽，我好像還應該感謝他？”

    用的是疑問語氣。

    一旦大師兄表情不對，就立刻表忠心，自己也是願意殺上靈山的。

    好在，楊闕沒有表情不對，隻是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既然天庭消失了，那走吧，我們繼續西行。”

    “哦，好。”豬八戒點點頭。

    心裏卻有些遺憾，這個攤牌被大師兄這麽揭過，卻沒有真正表明態度。

    船，還是難下。

    三天後。

    “放著好好的國師不做，非要當吃人妖怪，自尋死路。”

    楊闕伸手虛掐著身前的羊力大仙。

    腳下躺著一隻巨大的老虎還有猙獰之鹿。

    鮮血流淌滿地，在地麵幾乎形成了一片“血色湖泊”。

    尋找天庭失敗後，西天取經隊伍就來到了車遲國，遇到在了“三大仙”，原本應該是正常的鬥法。

    但車遲國的三位大仙沒有安安心心當他們的國師。

    反而是國中肆虐食人。

    那就沒有鬥法了，大家一言不合動起手來。

    虎力鹿力羊力三妖實力不強，哪怕現出妖身搏命，也被楊闕反手鎮壓。

    倒是豬八戒受了一些傷，這家夥回來後就一直恍恍惚惚。

    這三妖原本他一個人也可以對付，結果剛剛動手就受傷敗陣。

    所以就到了楊闕出場。

    “國師？哈哈哈哈！”目前唯一幸存者羊力大仙大笑起來，“你什麽都不懂。”

    羊力大仙有著和人一樣的身軀，不過上麵布滿黑色的濃密毛發，長著羊的腦袋，一對彎彎尖角。

    造型有點像是西方的羊形惡魔。

    特別是那對有一條橫杠的眼睛，看上去極為詭異。

    配合現在的狂笑，邪狂肆意。

    “對，不懂。”楊闕手掌收攏，羊力大仙腦袋開始形變，鮮血不斷流淌而出。

    “等等……”羊力大仙似乎想要說什麽，卻已經來不及，無頭的屍體倒下。

    “大師兄，他好像要說什麽。”豬八戒走過來，小聲說道。

    遺言都沒說，怎麽把人，不對，是把羊直接打死了呢？

    “不，我可以猜出來這家夥接下去會說什麽。”楊闕說道，“無非是‘我什麽都知道但是絕對不會告訴你’的態度，還會進行嘲諷。說一些‘我會在地獄等你’之類的話。

    “這種情況，我見多，有什麽想要說的話，其實早就說了。

    “拖到現在才說，那就不用說了。”

    “也是。”豬八戒心虛地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楊闕張口噴出一道火焰，點燃三具屍體，將眼前變成了一片火海。

    羊力大仙體型不大，但虎力大仙和鹿力大仙原形倒是不小，隻比豬八戒小一點。

    現在燃燒起來，濃煙滾滾。

    豬八戒在旁邊被濃煙熏了一下，退後幾步。

    這焦臭的味道，著實有些不好聞。

    “阿彌陀佛。”唐僧在遠處念著往生咒，不是為三個“大仙”，是為了死去的那些人。

    他們遇見三大仙的時候，三妖正在吃著今天的血食。

    “大師兄。”過了一會兒，豬八戒湊過來，“其實，最近我一直覺得很奇怪。”

    “說。”楊闕臉色淡然，看得豬八戒心驚肉跳。

    不說的話，下場大概會和眼前的三妖一樣吧。

    叫你丫賣關子！會出人命的。

    “自從沒能尋找到天庭。”豬八戒說道，“我感覺很多事情都顯得很假。”

    “哦？”

    “就是，在天庭中發生的事情，還有我入天庭之前修煉……”豬八戒臉色凝重，“這些記憶，我本來應該很清晰才對，可是，真正想要去回憶的時候。

    “卻像是霧裏看花，我甚至不記得我任天蓬元帥的時候，手下裨將為誰。”

    裨將就是副將。

    天蓬作為主將，不可能不認識自己的副將。

    “除了那二十八星宿，風伯雨師，雷公電母，還有托塔天王等人。”豬八戒繼續道，“我竟然不能想起天庭中到底還有誰。”

    他口中的這些，都是民間相對有名的神仙。

    可諾大天庭，自然不僅僅隻有那些人，旁人不清楚，豬八戒好歹作為前·天庭一員，哪怕時間不長，為什麽會不清楚？

    “大師兄，我是不是被暗中留下了什麽手段，快要死了。”豬八戒語氣有些惶恐。

    “你可以往好的方麵去想。”楊闕說道，“比如你經曆過六道輪回，所以很多記憶模糊了想不起來。”

    “不……這種感覺不一樣，就好像是鏡中花，水中月，一切都是虛假的。”豬八戒搖頭。

    “是嗎？”楊闕看著豬八戒，“那麽，就是另一個可能了。”

    “什麽？”

    “八戒，你有沒有想過，或許，天庭根本就沒有存在過。”楊闕聲音顯得很悠遠。

    這一瞬間，豬八戒如同從雲端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