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8章:記憶·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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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梟並不知道,林寒星正在做一個夢。

    她在奔跑。

    兩旁繁密的樹木黑壓壓像要吃人,沉重的呼吸在夢境裏放大,眼前的景象時而清晰時而模糊,但劇烈狂跳的心髒聲卻衝撞著耳膜。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麽狼狽過了。

    林寒星心想。

    卻在看到自己伸出的手時驚愣住。

    蒼白而纖細,最令她震驚的卻是盡管這雙手此時布滿髒汙,但卻難以掩飾這是一雙孩童的手的事實。

    突然,一隻巨手從她背後將她猛地拽住,一個用力,天旋地轉。

    ——我叫你跑。

    伴隨粗俗陰沉的幹啞聲音,一個巴掌狠狠甩在臉上,林寒星隻覺得自己整個人因著慣性撞跌到一旁,口腔裏滿是血腥味道。

    ——你放跑了我的搖錢樹。

    壯漢逆光站著看不清臉,但神經質的模樣與瘋子卻無異。

    下一秒,對方猛地抬腳踩在林寒星的腿骨上,隻聽哢嚓一聲,叫人頭皮發麻的劇烈疼痛席卷而來。

    兩條腿骨都沒放過。

    此時的林寒星隻覺得自己與倒在地上的小女孩兒融為一體,即便痛到全身顫抖冷汗直冒,倒在汙泥裏的她也沒有吭過一聲。

    她不要哭給這些人看。

    她在這裏撐的久一點,小哥哥就能跑的遠一些。

    我送你回家啊小哥哥。

    ——我給你吃,給你喝,你就這麽回報我?

    狂暴的拳頭落在她臉上身上,拳拳見血,似乎根本就沒有將這小姑娘當做人來看待,又或者隻是想要逼她喊出一聲求饒,好來滿足自己變態的渴望。

    林寒星甚至能夠感覺到斷裂腿骨不斷戳著表皮肌膚的痛感,仿佛下一秒尖銳的骨頭就能將皮膚戳破。

    事實上,的確如此。

    她聽到斷裂的腿骨戳破皮膚的聲音,她聽到自己手指一根根被眼前這個男人掰斷的聲音,她聽到自己手臂被男人掰斷的聲音,她聽到許多許多的聲音……

    到處都是血腥味,這個夢宛如地獄。

    生不如死也不過如此。

    直到那雙惡心的手爬上她的臉,狠狠捏住她下頜強迫著她看向男人。

    ——養了你這麽久,也該回報我了。

    逆光裏,男人邪惡而又陰惻的笑聲響起。

    就在俯身的一刹那,一根隱形鋒利的鋼絲魚線橫空出現,死死的纏繞在對方脖頸處。

    ——閉眼。

    一道冰冷女音響起在耳邊。

    林寒星聽話的閉上眼。

    刹那間,一股滾燙的腥膩液體噴灑在她的臉上,摻雜著鐵鏽味道,有什麽東西咕嚕咕嚕的在她身旁滾落在地,直至再也不動。

    許久。

    小女孩兒顫抖的睜開眼,逆光站著的換成了個紅顏白發的女人,她就那麽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手中的鋼絲魚線還有血珠兒在那上麵滾動。

    ——要跟我走嗎?

    是眠姨啊……

    “寒星,寒星!”

    暗啞低沉的嗓音帶著罕見焦灼,穿透繁密樹木直抵內心……

    林寒星長睫輕顫,睜開眼的刹那最先看到的便是雷梟冷峻的五官輪廓,此時的他大掌裹住她的臉,掌心裏的溫度令林寒星不由心顫。

    下意識的伸出手摟住自家老公。

    一直在夢中刻意屏住的呼吸在此刻徹底釋放。

    咚咚跳動的心髒隔著兩人相貼的胸口清晰傳遞。

    “做噩夢了嗎?”

    雷梟單手將林寒星摟在懷裏,單手落在她後腦處,力道極深的用力安撫,全身緊繃的肌肉也在彰顯著他的在意。

    林寒星沒說話,急促的呼吸在雷梟的安撫下漸漸平穩下來,感覺到這一點,雷梟稍稍拉開兩人間的距離,以掌心抹去她額上冷汗。

    “我沒事。”

    林寒星勉強扯動了下唇角。

    噩夢嗎?

    長睫微斂,在臉上投下道暗影。

    或許也不是吧。

    哼哧哼哧的聲音突然在他們兩人身邊響起,林寒星低頭一看,燕北驍的八戒正身穿一件白色蓬蓬裙蹲在他們兩人麵前,小豬蹄子踩在散落滿地的玉蘭花瓣兒上,黑黑的小眼睛裏似乎遍布著大大的疑惑。

    隻見八戒見林寒星眼睛掃過來,趕忙低下頭,用嘴巴在地上拱啊拱,終於拱起一朵玉蘭花,頂到了她的手邊,憨態可掬的動作令林寒星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

    就當那一切都是夢吧……

    ………………

    三日後。

    盡管在商言永帶領下的商家極力爭取,但在山地競標案裏,商家最終還是以相差100萬金額的懸殊惜敗,知道結果的京城名流在聽到100w的數字時表情各異,他們心裏都很清楚,這是蒲家在羞辱商家。100w對於他們來說根本不算什麽,但以著這個數字惜敗,除了早已知道商家底牌故意打臉沒別的好說。

    至於打臉的對象……

    林寒星的x集團與雷梟的雷氏集團早已放話說要支持商家競標,蒲家這是在向誰宣戰,不言而喻。

    今晚,蒲家將會在京華宮擺慶功宴大宴賓客。

    有消息稱,今晚蒲衛時也會正式將那個私生子認回蒲家。

    隻是此舉就在龍希兒過世後沒兩日,看在旁人眼中多少顯得涼薄。

    夜幕降臨。

    燈火通明下觥籌交錯,衣香鬢影。

    京華宮今日被蒲家花了大價錢整個包場,他幾乎宴請了京城所有名流,隻為將這幾日的惡氣一掃而空,揚眉吐氣。

    想到今日商言永不甘模樣,蒲衛時心中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這份得意將他心中些微的不安蓋住,至少在這慶功宴上沒有顯露出分毫。

    角落裏,身著華服的龍清如端著高腳杯,眼神陰沉的看著眼前一切。

    曾經的她,必定會是這種場合的主角,即便想要得個安靜都不行,可現在,這幫捧高踩低的狗東西就算是在她麵前經過也沒有看自己一眼,仿佛她不存在似的。

    反倒是往日跟在自己身旁的馥雅,成了今日陪在蒲衛時身旁的主角。

    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龍清如眸底一片陰暗。

    如果可以,她倒是真的很想天降驚雷,將這對狗男女給活活劈死。

    心裏正如是陰暗的想著,宴會廳的門口卻傳來異樣的喧嘩響動,隻見不知從哪兒來的一批身著黑衣保鏢打扮的男人徑自推開門闖了進來。

    將整個宴會廳門口圍堵的嚴嚴實實。

    突如其來的狀況看傻了賓客。

    “你們是誰?這裏可是京華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