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一個人,一座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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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什麽時候,項琊停下了隱隱約約的啜泣,不哭了,睡著在了江承的肩上。

    溫香軟玉在側,項琊第一次主動的在身體上和他離得這麽近。

    心也近了。

    外麵天色漸漸黯淡了下來,江承保持坐姿已經很長時間了,項琊此刻還是輕抱著他的手臂,頭靠在他肩膀上,閉著眼睛,江承也是見她好長時間沒動靜,呼吸聲悠長而均勻,然後叫了她幾聲,沒得到反應,才確信她是睡著了。

    大喜或大悲後,總是會特別疲憊。

    江承還沉浸在項琊方才所說的往事中,心緒久久難以自拔,對於這個時代的年輕人來說,那樣混雜著血光和屍體的故事,想想就覺得無法接受。

    長出了一口氣,江承試著在不吵醒項琊的情況下,把手臂抽了出來,而後小心的托著她的臉頰,在她耳邊輕聲道:“我把你抱去你房間好好休息。”

    項琊睡著了,當然沒有回應。

    江承見她這樣的大高手,居然哭得睡過去,而且還挺沉,不禁又是微微心疼,右手從臉頰移到脖頸,左手抄起雙腿腿彎處,把項琊整個人抱了起來,然後往樓梯走去。

    門開了。

    “今天那定點的戲可把我累慘了,還好結束得也快。”隨著開門聲,李紫畿的聲音傳了進來,她動作飛快,鞋子隨腳一甩,也不會好好放在鞋櫃上,就這麽赤著腳大踏步走進來了。

    江承防不勝防!

    他轉頭,愕然的看著此刻站在大廳入口處同樣愕然的李紫畿。

    “你……”

    李紫畿滿臉癡呆的指著江承,視線又轉移到他抱著的項琊身上,接著又轉移回去,江承也愣在樓梯口,木然無語,許久後,李紫畿表情出現了某種清奇的變化,嘴角開始緩慢的升起一個玄妙的弧度,連帶著發出的聲音妖氣也特重:“你居然想迷X項琊!”

    江承差點被氣得噴血,他表情猙獰但聲音極輕的用力噴道:“胡說什麽呢!”

    李紫畿走過來,拋了個油膩的大媚眼,微笑道:“我也沒說你的不是呀,既然項琊對我沒興趣,那我就祝你們——好事成雙啦~”

    “事情不是你丫想的那麽汙!”江承壓低了聲音解釋道:“剛才她看電視回憶起往事……”

    李紫畿伸出一根細長的手指,擋在江承的嘴前,媚眼如絲,輕聲說道:“別解釋……我懂的……”隨後她就轉身,用扭秧歌的步伐快步跑進了自己房間裏,片刻後,她趴在門口,扔了個東西出來。

    江承雙手沒空,隻能微微側了側身子,用手肘彎去夾住這東西,定睛一看,上麵包裝是一個不正經的剪影,一個不正經的姿勢,寫著一行不正經的字。

    【情到濃處,為愛而潤】

    【激情按摩精油】

    隻聽李紫畿不懷好意的說道:“用這個可以減少你很多麻煩。”

    江承感覺快心梗了,表情可以參考咆哮帝的經典表情包——我感覺無法呼吸係列。

    他剛一張嘴,李紫畿就連聲說道:“我懂的!懂得!”最後是一個蜜汁眼神,然後關上了房門在裏麵奸笑。

    江承低頭看了看項琊,她還沒醒,他便繼續抱著她往上走去,到了她的房間後,輕手輕腳的把項琊放在床上,墊好枕頭,蓋上被子。

    項琊睡著的時候像個天使,流過淚的雙眼眼皮微紅,臉蛋晶瑩剔透,說不動心是假的,但是在項琊剛剛說完自己的故事後,江承也絕對做不到隨手占她便宜的事。

    他還沒李紫畿那麽野性……

    站在床前看了她一會兒,江承就轉身離開,然後忽然又折返,把玻璃牆的可見度調到最低,然後還拉起了窗簾,這才轉身離開。

    屋子裏一片漆黑。

    剛才被子沒蓋好,有一邊開始往下滑。

    項琊伸手,抓住了被子這一角,然後給自己蓋上,翻了個身。

    ……

    晚上點了外賣,他和李紫畿在樓下吃披薩,看電視。

    江承和她解釋了一下剛才的事,順便扔她一臉潤滑油。

    “這麽說居然是我想汙了?”李紫畿一身龍袍加身,嘴裏叼著一塊披薩,盤坐在沙發上一臉不開心。

    江承撕咬著一塊披薩,沒好氣道:“你們混娛樂圈的思想就是不純潔。”

    “怎麽說話呢!”李紫畿不爽道:“有些人那是單純的髒,我是抱著君子成人之美的心態在汙,不一樣的好吧。”

    “不過……”李紫畿做回憶狀:“項琊家的那件事,我們京城混的人都知道,確實慘絕人寰,那位北禦神將是個公認的大反派,基本上就不屬於人這一類,如果說當時他派人屠了項家時,還讓手下蒙麵,尚算收斂;那他的兵士在城外動用了飛騎去圍剿婦孺孩童,就赤裸裸的不要臉了。”

    江承問道:“他這樣做,後來沒被皇帝問責嗎?項琊的父親好歹是個朝廷的大官吧?直接找人屠殺了全家?這在我們這個世界的曆史中真是聞所未聞。”

    “問責個屁。”李紫畿似乎同仇敵愾,惡狠狠的撕了一口披薩,咀嚼著說道:“老皇帝就是個廢物,根本不敢對蔣曜怎麽樣,當時朝上已經沒有大臣敢說他什麽不是了,這事被歸為某個江湖魔頭帶人所為,那魔頭背了個好大的鍋,其實大家都不信,老百姓也都知道怎麽回事,但那又怎樣,過了不久,蔣曜就大搖大擺回了涼州,繼續做他的土皇帝……我跟項琊差不多年紀,我可是聽著關於他的恐怖故事長大的。”

    “什麽故事?”江承問道,他對項琊這個仇人有些在意。

    “我想想啊。”李紫畿吃完了那片披薩,允著手指頭,雙眼望天做思考狀:“說書是這樣說的,那黑袍將軍巍巍然八尺有餘,一雙眸子裏裝著森落地獄,他養著隻雪白蠱雕,時常立在他肩膀,一黑一白,出沒處神鬼辟易,白骨累累,將軍殺人,蠱雕食肉,隻留下骨頭。”

    “有點誇張啊,不過有一些傳言還挺真實的。”李紫畿皺眉道:“他喜歡虐殺敵人,抓住了,放走,然後來捕獵你,有時候會讓他的手下敗將,眼看著自己的殘肢被異獸啃食,有的死法更慘,剝皮的、煮熟的……不勝枚舉;而且他不喜歡少女,再美麗的姑娘,比如項琊或者我這樣的,他看都不看一眼,隻喜歡已婚的少婦,聽說囚禁了不少官員和江湖名士俠客的夫人,供他褻玩,不聽話就一直調教到聽話,聽話了就收入後宮,寧死不屈的……我也不知道,估計玩死的不少。”

    “這麽變態啊?”江承感慨道。

    “就是這麽變態。”李紫畿肯定道,眼神裏還有些敬畏:“他就是地獄本身。”

    江承無法想象那是個什麽樣的人。

    電視新聞裏,忽然出現了一個江承感興趣的新聞。

    “日前,有一夥搶劫金店的劫匪已經被警方抓獲,據他們供述,是有一名見義勇為的年輕人追了他們幾條街區,才得意阻攔他們逃跑的計劃,後來才被趕到的警方抓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