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王府危機

字數:3576   加入書籤

A+A-




    明嘉三十年秋

    宇文素戟有些泄氣,看著王府的那些家仆,十分不悅地說:“你們就這麽看著小王爺走了,也不勸兩下,好歹叫他慢些走,如今這樣,是怎麽算呢!”

    王府的家仆並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於是麵麵相覷,表示無辜。宇文素戟知道,到底也怪不得他們,於是搖搖頭,指著一個看著麵善的,道:“你,去給本官倒杯茶來,叫本官嚐嚐你們小王爺的茶水!走了這麽長時間,腿都要折了!”

    於是宇文素戟便大刺刺地坐在王府反客為主地坐在主位上,喝一口鍾離啻府裏的黃山毛峰,卻發現那居然是陳茶,帶著些黴味!

    “你們小王爺如今過得這麽清貧?這茶都是餿的,是去年的?”

    宇文素戟這麽一個茶品極高的人,對茶的要求也是極高,這一杯茶下去,便是感覺吃了多少斤黃連一般!

    在宇文素戟身邊伺候的人有些不好意思,道:“大人見笑,咱們王爺自打來了蜀地之後,便再沒喝過茶,一直都是喝的白水。這茶,實不相瞞,怕是有些年月了……”

    宇文素戟極想把方才喝了的那一口吐出來,一刻鍾都不必等!

    那茶居然……不是去年的,而是有些“年月”了?

    忍住,這到底是人家的王府,自己身為客人,這麽隨便發火不好!宇文素戟心裏一直都在為自己熄火,他直覺,自己被落加藍和鍾離啻坑害了,而且不淺!

    隻是生氣歸生氣,該做的事情,卻也是少不得的。於是羅小錘便看著宇文素戟在客廳裏轉轉悠悠,他直覺這位大人在推磨……

    宇文素戟知道,鍾離啻若是去了淵都,定然是中了明嘉帝的圈套,明嘉帝正好能趁著這個機會,把鍾離啻治罪,關押,或者直接斬首。

    這樣的後果,以落加藍的性子,必然是接受不了的。

    可是鍾離啻這般,怕是已經到了淵都。他那馬跑得比尋常的馬快一些,如今又是夏末,道路好走。

    宇文素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了,於是便寫了一封信到淵都,叫落加藍收了,看落加藍那邊能不能把鍾離啻攔截了,叫他不要去淵都。

    宇文素戟這時也顧不得什麽了,便就用了王府的鴿子,送出去了。

    這幾日奔波勞累,宇文素戟有些體力不濟,於是在王府歇了,順便也等落加藍的消息。

    第二日晨起,宇文素戟便要麵臨一個巨大的難題——明嘉帝派人來宣旨了!

    這一招,既向世人表明了他明嘉帝沒有傳召鍾離啻,又明明白白告訴世人,鍾離啻的謀逆心理。

    宣旨的寺人並不是曲錦福,是個階品不高的小監,聲音尖細。見宇文素戟也在,小監隻得先向宇文素戟問安,又向王府的眾仆:“小王爺在否?”

    自然是不在。

    宇文素戟想著,怎麽給圓過去,卻看見王府裏一個個子不大的家仆上前,疑惑地問:“皇上不是傳召了王爺嗎,王爺半月前便已經離開了王府,去往淵都了!”

    宇文素戟連阻攔都沒有來得及,那家仆便將鍾離啻的動向全部告訴了那小監!

    站在一旁的其他家仆看著那個小個子的,都是一臉的不可思議——鍾離啻去淵都的事情,王府裏的人自然都知道,這麽多年,大家也大概知道鍾離啻的處境,這個時候,幾乎沒有人敢說出這樣的話,來拆鍾離啻的後台的。

    那小監也是一臉驚訝:“怎麽可能!皇上前幾日還特意命咱家來慰問小王爺呢,這不,皇上欽賜的東西都在呢!”

    宇文素戟努力地保持鎮定,想著怎麽應答。他知道,明嘉帝這次,是做足了準備的。這一手打得宇文素戟有些措手不及。

    “你這小雜種聽誰渾說呢!咱們小王爺明明在郊外的馬場,何時出了遠門了?”

    這麽多年跟著鍾離啻,羅小錘也逐漸練就了些處變不驚的本領,上前,給那個小個子給了狠狠一巴掌,瞪了他一眼。

    宇文素戟並沒聽說過什麽馬場,隻是羅小錘這一番話,到底也不過是緩兵之計罷了,難道鍾離啻還能從淵都掉頭回來不成?況且就算這會掉頭,也是來不及的。

    隻是這會了,到底得配合著某一個演下去,不然眾口難辨,到底不好。

    “是啊,昨日本官還同小王爺賽馬來著,你這小廝,怕是昨日裏夢靨了吧!”

    那寺人見宇文素戟也幫著鍾離啻,便從善如流道:“哦,嚇死咱家了,還以為把旨意傳達錯了!既然小王爺就在馬場,那便有勞大人帶路,咱家常年在宮裏,到底不熟悉蜀地的馬場!”

    宇文素戟很禮貌地笑笑,覺得自己接了一個大大的鍋。

    你個小監常年在皇宮,本官身為築陵知州,也沒有來過蜀地啊,也很不熟悉這裏的馬場啊!

    這時,宇文素戟指著離他最近的羅小錘,道:“本官向來方位差些,那馬場也隻去過一次,便有勞這位小哥帶路了。”

    完了完了,怎麽辦,現在這可怎麽辦,鍾離啻這死家夥,這緊要關頭,為什麽非要去淵都,現在可好,這麽一整,把本官也搭進去了!

    宇文素戟腹誹,卻看著從容不迫地上馬,叫羅小錘帶路。

    羅小錘咽下一口唾沫,僵硬地點點頭:“小的領命!”

    那小監坐在馬車裏,身邊跟著些保護的侍衛。

    宇文素戟覺得他這一生,都沒有走過這麽漫長的路,感覺像是奔赴刑場一般難受!隻是麵上卻並不能顯露出來,仍舊是那般笑意盈盈的樣子,叫王府的人都以為,鍾離啻果然就在馬場呢!

    隻是那路程並不遠,一個時辰便到了。

    那馬場前是一棵大大的銀杏果樹,這時節葉子已經有些發黃。樹下坐著一個戴著頭巾的婦人,在用篩子濾些什麽東西。

    這婦人遠遠看見這些帶著兵的官家人物來了,便站起身,扔了篩子,便往裏麵跑起來。

    這時,那小監身邊的人看著不對,便立刻上前攔住那婦人。小監也下了馬車。

    他並不著急,因為鍾離啻不在這裏,那麽這馬場裏是什麽樣子,他不必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