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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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東。
    
    這時候的孫家,依舊燈火通明,孫堅一襲堅定長袍,跪坐在書房的案桌之前,安靜的看著兵書
    
    “父親!”孫策帶著周瑜,走進孫堅書房。
    
    “如何?”看著兩人,孫堅抬頭,微微一笑,問道:“你們兩個動靜不少,我這裏都能聽到了,抓到人了嗎?”
    
    “都抓到了,不僅僅拿下了許貢,還拿下了一個你想不到的人,不過這一次被公瑾算計了,抓到的三個人,差點就被幹掉了。”
    
    然後周瑜接過孫策話茬,把前前後後的解析了一番。
    
    “你們是說,他們還出動的床弩?”孫堅勃然一怒,身上散發出一絲絲的殺氣。
    
    “的確,要不是公瑾安排的妥當,讓周泰隨行,某這一次恐怕就要折了!”孫策回想起來,多多少少還是有點後怕。
    
    “夠狠,看好他們是覺得某家好欺負了,那某家這一次就讓他們看看,我孫家的怒氣,那麽後麵殺出來刺客,應該不是許貢的人吧?”孫堅眉頭皺起,目光有些冷:“許貢沒有這麽大的能量。”
    
    “肯定不是,他們是衝著顧舟來的。”
    
    周瑜目光微微一亮,低聲的道。
    
    “顧家?”孫堅站了起來,走到書房的窗前,虎眸凝視著外麵的細雨,有些陰晴不定。
    
    這時候,顧家大宅,顧譚神色有些著急,匆匆忙忙的走進的家主顧鴻的書房之中,顧鴻坐在房間的竹席之上,麵色很陰沉。
    
    “叔父,剛才的刺殺,我們顧家是不是牽涉進去了?”顧譚直接的問道。
    
    “嗯!”
    
    顧鴻抬頭,看著顧譚,目光坦然,點點頭,歎聲道:“顧舟被罷去官職之後,一直不滿我們親近孫堅,所以暗中資助了許貢的行動,等到我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於是乎匆忙之中,我就下了一步臭棋。”
    
    他現在有點後悔了,顧舟摻合進去,隻要顧家不承認,還是能兜回來,頂多是損失嚴重點,但是他後麵出的一招才是死死得罪孫家的臭棋。
    
    “你的意思是,殺顧舟?”顧譚目光一瞪。
    
    隻要顧舟一死,就算孫家有怨氣,無憑無證,也不能把顧家如何,頂多顧家退一步。
    
    “嗯!”
    
    顧鴻點點頭。
    
    “行動失敗了?”如果成功了,顧譚並沒有覺得這一步棋臭,但是如果失敗了,那就是多此一舉,把孫家得罪的更深了。
    
    “嗯!”顧鴻還是點點頭。
    
    清晨,雨停了,吳縣的一片清新爽朗的空氣之中卻彌漫著一種緊張兮兮的氣氛。
    
    昨夜的西門長街血戰和縣衙附近的襲殺,許貢,張初,還有顧家的顧舟,聯合起來刺殺孫堅長子孫策不成,反而讓孫策設伏,一網成擒。
    
    這事情在一夜之間就已經傳遍縣城之內的各大家
    
    如今所有人的目光都能感覺到一種壓抑之後的平靜,一個個開始盯緊郡守府,等待猛虎孫堅的決定,或者說等待著孫堅的屠刀。
    
    “這許貢還真自不量力,這一次恐怕死定了!”大街小巷,一些酒廝茶樓,有些讀書士子,三五成群,議論紛紛。
    
    其實許貢他們倒不是很在乎,如今的許貢已經失去的利用的價值,頂多就成為孫堅立威的一個對象而已。
    
    “聽說這其中還有張家的家主,子洋先生也牽涉進去了!”
    
    但是張初就不同了,本身就是吳縣一個比較有名望的讀書人,張家是吳縣的本地縉紳的一個代表,這讓他們害怕孫堅會因此大做文章,利用張初的事情,對本地縉紳大開殺戒。
    
    “我聽說,就連顧家的顧舟都牽涉進去了,破虜將軍這一次肯定暴怒,顧家都難逃其責啊!”酒廝之中,一人低聲道。
    
    最重要的這事情關乎到了江東士族的巨頭顧家,顧舟也算是顧家的一個代表性重量人物,官至吳縣令,所以很多人都把這事情看成是顧家授意的。
    
    “顧家可不是張家,恐怕破虜將軍也要小心掂量吧!”有人歎聲的道。
    
    如今所有人都在期待著孫堅和顧家的碰撞。
    
    顧家陸家著兩大家族和一片的吳郡世家不同,他們才是江東真真正正的巨無霸家族,乃是超脫吳郡之外,影響力覆蓋江東的大家族。
    
    一個三十四五出頭的中年儒生,頭戴綸巾,一襲簡單的布衣長袍,有些落魄,走過吳縣的大街小巷,一邊走著,一邊聽著不少的言論,心中開始默默的思考起來。
    
    不到半個時辰,這個中年儒生已經走到的吳縣郡守府的麵前,他抬起頭,凝視著郡守府的大門,他心中有一絲的掙紮。
    
    他叫張昭,他想投靠孫堅,於是乎就想毛遂自薦,他雖然年少好學,自問才能匪淺,但是曾經做過牢,有些不自信。
    
    張昭是徐州人,年少好學,聞名鄉裏,幾年前徐州彭城戰亂,叛亂被州牧徐謙平定了,後來徐謙聞他之名,便要征辟他。
    
    但是他已經感覺到亂世的到來,徐謙卻非雄主,他並不願意投靠,於是就推遲了,反而得罪的陶謙,沒想到陶謙居然把他打入的大牢。
    
    去年,好友趙昱當上的廣陵太守,便向陶謙求情,算是把他救出大牢,不過他害怕陶謙記仇,出牢之後,就帶著家人,一路南下,來到江東避禍。
    
    但張昭不知道的是,他能逃出徐州和孫堅孫策的暗中幫助離不開,孫堅早就盯上他這個人才了。而且後來成了孫堅的托孤大臣。
    
    張昭在吳縣也呆了幾個月,從孫堅進駐吳縣就開始留意,已經觀察的孫堅有一段時間了,早在一個多月之前,他就下定決心要投靠孫堅,不過他隻有他張昭的傲氣,所以必須找一個合適的機會。
    
    昨夜的事情,讓他看到的機會,他明白孫堅如何最憂愁的事情。
    
    有時,我在想,曆史對孫堅和孫策這對父子,太不照顧了,都英年早逝,其實孫家父子的才幹,在三國哪怕曆史任何時期,都算前列的,可惜啊,天不假年。
    
    而且人才猛士,都奔著孫家父子的人格魅力去投靠的,心甘情願,而不是像好多人,迫於勢投靠袁熙那樣。
    
    比如說郭嘉,賈詡,司馬懿等人一開始都不想給袁熙效力,但是袁熙機關權謀手段太厲害,這幾人隻能上了袁熙的車。
    
    但是投靠孫家和袁家的人初心是不同的,可惜了,如果孫家有袁家父子那樣的勢力,有曹操那樣的軍事才能,有劉備那樣的政治才能的話,說不定。
    
    這一統三國的就是孫家,哪裏有袁熙什麽事,可惜了,誰也沒想到袁熙竟然是個外來時空之人,曆史中殺出一個程咬金。
    
    琅琊,陽都城外。
    
    一隊四百多徐州騎兵縱馬出城,他們當中的頭領是個方臉濃眉的青年漢子。
    
    青年漢子身披鐵製魚鱗甲,神色堅毅果決,朗聲說道,“青州兵以前不過是黃巾匪徒,沒有什麽可怕的。注意了,待會遇到青州兵速戰速退,不可戀戰!”
    
    “諾!”
    
    遠遠地出現了三百多青州軍的先鋒騎兵,青年將領揮揮手,四百潛伏路旁高地的奇兵,迅速散開,繞了個圈,出現在青州兵先鋒後麵。
    
    哨聲一起,中年將領策馬,惡狠狠地揮刀劈砍,四百多訓練有素的騎士也配合著,振奮地衝刺劈砍。
    
    青州兵先鋒最前的這三百多騎猝不及防,一經交戰被衝散開。
    
    三百多青州騎兵,被分割成了幾部分,他們是從青州兵步卒中選出的精銳,但論騎戰卻訓練不久,也沒有太多經驗。被分開後,青州騎兵努力匯集。
    
    方臉的青年將領,指揮著四百徐州騎兵,每次進攻都是短促迅猛,然後再退回整好隊形,再次出擊。
    
    半刻鍾的來回廝殺,青州兵就陣亡了一小半,看來是踢到了鐵板。
    
    青州騎兵帶頭的牙門將,看敵不過,隻得帶著剩餘的一百多騎,緩緩撤退。
    
    方臉的青年將領,倒也沒有追擊,而是收束隊伍,準備著下次的襲擊。
    
    同一天,青州兵先鋒步卒方隊,也遭到了伏擊,折損了五百多人。
    
    ■■■
    
    陳留城下,羽箭破空聲,兵卒吆喝聲交集一片。
    
    袁術親自披甲指揮兵卒攻城。
    
    一隊袁術軍兵卒爬在黑暗狹窄的地道裏,匍匐前進。不時的前麵傳來一籮筐泥土,他們接過繼續向後傳去。
    
    陰冷潮濕的氣息透過皮甲,沁入這些兵卒的肌膚。無盡的黑暗中,他們忍受著壓抑,等待著前行的傳令,一步一步地爬向前去。
    
    前麵破土之聲越來越急,突然地光線照如地道,驅散了黑暗。袁術軍兵卒不顧眼睛的刺痛,快步躍出了地道。
    
    待他們睜開眼睛,才看到這是一處民宅的院落。一個,兩個,三個,小小的院落一下擠滿了三十多號人。
    
    一個三十多歲的少婦,正拿了個簸箕,她被突如其來的兵卒震驚,竟然呆立地沒有反應過來。
    
    前麵的一個兵卒眼看不好,並步上前,一手攔腰環住婦人雙手,另一手捂住她的嘴。
    
    婦人掙紮著要動彈,口中發出“嗚嗚”聲,那個兵卒害怕,手捂得更緊了。眾目睽睽之下,那婦人漸漸沒有了聲息。
    
    許久,兵卒鬆開雙眼反白凸出的屍首,長長鬆了一口氣。
    
    “殺人啊!”一個男子邊跑,邊叫喊道。
    
    中眾兵士大驚,一邊追殺一邊讓後天的人趕緊出來。
    
    城牆上,呂虔指揮陳留城裏,組織起來的民夫,忙碌著將礌石、滾木、羽箭等物資送上牆頭,充當後勤部隊。
    
    李典、李通兩人,沉著地讓兵卒抵擋住,袁術軍一的進攻。
    
    “報!敵軍挖掘地道在城中出現,已經不少人進了城!”一個牙門將滿身帶傷,跑向了城頭匯報。
    
    李典吆喝一聲,帶著六百多私兵跟那牙門將下了城頭。
    
    街市邊一個民宅邊,已經出現百來人的袁術軍兵卒。李典知道事情不妙,帶隊挺槍殺進了宅院。
    
    李典等人顧不得其他,紛紛搭著人梯,從圍牆進了院落裏。一陣廝殺,終於將在外麵的袁術軍兵卒殺盡。
    
    李典握緊長槍,狠狠地紮下地道,捅死一個剛想冒頭的兵卒,“把那些屍首給我往裏扔,填死地道口!其餘人快去巡視城裏其他地方。”
    
    李典帶兵巡了一圈,立即趕回了城牆馳援。
    
    李通這時胸甲也被紮了一個孔,血正滲出來,他臉色也變得慘白。
    
    “文達!”李典趕緊扶住了他,說著就要讓兵卒抬他下去。
    
    李通擺擺手推開李典,焦急說道,“隻是劃破皮肉而已,下一波敵兵又要上來了,快準備礌石滾木!”
    
    一羽箭襲至城頭,李典矮身拉住李通,躲在城垛後。短暫停滯後,袁術軍兵卒又蜂擁地爬上雲梯。
    
    袁術看著城牆上雙方兵士的廝殺,他眼中冒火,怒道,“怎麽還攻不上去啊!都是幹什麽吃的!”
    
    這袁家人還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啊。
    
    閻象皺了皺眉,說道,“主公,如此攻城我軍傷亡很大呐,即便攻下陳留取得糧秣,那也難以對抗回援的曹操主力!”
    
    袁術雙眼通紅,氣急敗壞道:“飯食已經斷了一頓,不打下陳留,晚上要吃草皮嗎?”
    
    閻象、楊弘等人也知道情勢危急,但袁術向來剛愎自用,遇到不稱心的事情時,脾氣可是異常暴虐,所以他們也沒敢提什麽建議。
    
    “告訴紀靈!攻不下陳留城,讓他提頭來見!後麵那一營,將刀子擺上,前麵敢後退的格殺勿論!”袁術傳令道。
    
    帶木刺的滾木被陳留守軍抬起,兵士們三三兩兩將它搬到城垛邊。
    
    “嗖!”羽箭飛至,搬運的兵士倒下,但後麵的人趕緊又補上來。
    
    “咕隆隆!”滾木順著雲梯滾下,爬梯的兵卒被砸的腦袋開化!一排排的人被砸死。
    
    留有短須,頗有大將風範的紀靈看到攻城受挫,心裏也著急。
    
    “報!紀將軍,五條地道崩塌了兩條,隻有兩條通到城裏,但被發覺,兄弟們都戰死,地道也被封死了!”幾個兵卒趕來匯報。
    
    紀靈不住歎息,“難道天要我軍敗亡!”
    
    “將軍,接下來怎麽辦?”副將問道。
    
    紀靈可是記得袁術那句,不許後退的命令的,他將兩刃刀一揮,下令道,“我在此處牽製,你帶人秘密從城襲!”
    
    “得令!”
    
    袁術又是氣惱,又是懊悔,前麵楊弘也說過,要派重兵把守後路。但袁術為了圖快速攻下陳留,再直逼東郡,而將大部分兵力集中起來。
    
    遠遠地,百多騎向袁術這邊奔跑而來。經過親兵層層盤問,袁術終於看清,那是他派去占回陳國三縣的李豐、劉勳等人。
    
    “子台、李豐,你們怎麽會如此狼狽,那四萬多兵卒呢?”雖然猜出了大概,但袁術還是不死心地問道。
    
    劉勳、李豐兩人下馬向袁術跪了下來,請罪道,“末將無能,中了曹操奸計,在陳國遭伏,一眾兵馬都走散了。”
    
    袁術氣血翻騰,腳步一個踉蹌,幸好旁邊楊弘等人及時將他扶住。
    
    沒有等袁術反應過來,遠遠地曹仁、曹純的騎兵就尾追李豐他們而來。兩千多騎人雖不多,但那氣勢不弱。
    
    袁術驚恐,慌亂說道,“曹操尾追夾擊而來,這如何是好!”
    
    閻象趕緊建議道:“主公不需慌亂,可遣右營的呂布前去迎擊,他們鐵騎縱橫無敵,能一舉擊潰曹操軍。”
    
    袁術答應,趕緊派人前去。
    
    曹操和袁術的這次戰役,和五胡十六國時,燕國吳王慕容錘和東晉大司馬桓溫的那次戰役,十分相似,慕容錘也是襲擾包抄了,桓溫後方部隊和後勤,致使桓溫北伐大敗。
    
    ■■■
    
    呂布帶著高順、候成、魏續等人,正在營地觀望著袁術軍攻城,經過在雍丘縣的搶掠,他們還沒有到斷糧的地步,呂布也樂於看他們互相廝殺。
    
    但曹仁的騎兵出現後,呂布眼中神色一緊,隨後又不自覺地冷笑。
    
    “溫侯所笑為何?”魏續問道。
    
    呂布伸出兩指,指向曹純、曹仁的騎兵,點評道,“那是曹操的騎兵了吧,竟敢追擊到此,好生大膽。”
    
    “曹操用兵一向淩厲迅馳,看來是李豐他們吃了敗仗,被追擊回來了。”高順道。
    
    就在這時,袁術的傳令送到呂布手上。
    
    呂布看了看,然後扔給了其他人,問道,“你們看,要不要繼續幫袁術。”
    
    “後路被斷,前麵陳留又攻不下,我看袁術八成要敗了,咱們犯不著給他墊背。”候成說道。
    
    呂布閉目思考了一會,決斷道,“我等可去河內安身先,在做圖謀。”
    
    接著呂布睜開那雙桀驁的眼睛,神情淩厲,“不過先擊潰了眼前這股騎兵再去不遲。”
    
    “溫侯,犯得著嗎?”候成勸道,既然決定了去處,他不想平白消耗。
    
    呂布張狂地大笑,不屑說道,“在某眼中,除了幽遼騎兵尚可入眼,其餘騎兵皆不值一提,一頓飯的時間,某就可將他們擊潰!”
    
    他不知道什麽原因,隻是純粹追求那種戰鬥的快感,他是天生為戰鬥而生,不過可惜了,若是生逢治世,也許又是一個飛將軍。
    
    說罷,呂布提起畫戟,跨上赤菟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