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牽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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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張遼、趙雲回營,安置那四千多jg騎。袁熙就帶著許褚、顧雍,還有十多親衛回了鄴城。袁熙換了裝束,帶著許褚來到自己名下經營的商鋪。
心腹華胥將袁熙帶進了一間裏室,並將新近搜集到的一些情況拿給袁熙看。華胥有些自得道:“公子,我敢說您看到這些消息,絕不會比袁公慢。”
“是嗎?怎麽沒有長安那邊的消息?”袁熙將收集到的情報看過一遍後問道。
華胥麵有苦è,無奈說道,“公子,西涼軍殘部將長安擄掠糟蹋得不像樣,咱們的店鋪都給砸搶了。哪還有什麽人傳消息來啊!”
袁熙細細沉思一會,說道:“本公子我讓幾個幹練地心腹去長安,你聯絡好去長安地商隊,安插他們進去。”
“現今查得嚴,哪還有商隊敢跑長安的,要是給官家知道了,可是大罪。”華胥說道。
袁紹不準冀州這邊地商販往來關中,這點袁熙是知道的,於是說道,“我會設法弄來通關文書的,你隻管放手安排。”
袁熙突然想起了還留在長安的王越,上次去長安時時間急迫,他沒有聯絡上王越,但現在他想托王越了解關中的局勢,時機成熟後,將有一番奪取漢帝的行動也不一定。
“公子,要組織商隊不如找甄家,他們多有人手和門路,公子意下如何。”華胥建議道。
袁熙這時才想起,因為戰事耽擱,好久沒有聯絡甄家這個姻親了,他想了會兒後,於是讓華胥派人去中山,跟甄家商量此事。
出了商鋪,袁熙心情不佳,因為方才看到的消息裏,不少是在兗州的祝奧傳來的,都是關於曹cāo軍趁著袁術大敗,龜縮在壽chun的時機,大舉占據了豫州大部。
而且經夏侯惇舉薦,還得到了猛將典韋並任命為親衛統領,現在還沒有拿下的,隻有汝南一個大郡。而曹cāo也加強了,在兗州的控製,其實力迅速增長,已經成為袁家將來南下,潛在的最大敵手。
袁熙心中暗歎,有了他的改變,袁家確實加速了統一青州跟河北的進程,徐州也沒有被屠,陶謙還沒有死,但曹cāo的兗州也沒有,發生陳宮引呂布的叛亂。
反而是曹cāo不僅控製兗州全部,還把豫州也占領了大部。可以預料,待袁家打敗公孫瓚,曹cāo拿下汝南後,兩家第一次較勁交鋒,會是獻帝的爭奪。
袁熙一下想到甄家在鄴城的經營的產業,於是打算帶著許褚等人,去和順酒肆“坐坐”。
江東。
朦朦朧朧的晨霧之中,一支強大的水軍,在一艘樓船的統領之下,從長江口進入,然後順著丹徒曲阿的水道,順流而下,進入了太湖。
進入太湖之後,這一支水軍便不再掩飾自己的身份了,各大戰船之上,一麵麵旗幟豎起,中間的那一艘樓船一麵巨大的紅底藍邊的大旗,上麵豎著一個王字。
“吳縣,某家王朗來了!”
王朗一襲藍色長袍,衣袍獵獵,站在‘會稽號’的三層樓船,甲板之上,雙眸凝視太湖的水上風光,看著吳縣的放心,心中卻是一抹激動的戰意。
目前的整個江東,會稽水軍是最強大的水軍,艦隊之上還有一萬精銳的水軍將士。
“都尉大人,現在的速度,隻要到響午時刻,我們就能到達吳縣了。”
一個將領,體型魁梧,身披盔甲,走上來,恭敬的匯報道。
“好!”
王朗點點頭,裝過頭開,看著大漢,雙眸劃過一抹冷芒,道:“徐放,你是太守大人重視的水軍將領,但是這一戰我們必須棄船攻城,要在最短的時間拿下吳縣,你有信心嗎?”
如今會稽危在旦夕,郭異抵擋不了孫堅多久的,隻有迅速的隻有拿下吳縣,才能逼迫孫堅從會稽退兵,隻有拿下孫家老小,才能和那頭江東猛虎談判。
“都尉大人請放心,某家麾下的將領,不僅僅能在水中交戰,走出的船隻,也是最精銳的步卒,五天之內,必然能拿下吳縣。”徐放神色冷然,自信的道。
“按計劃,從婁縣登陸的郭洪,也應該率兵到達,兵臨吳縣了。”
王朗目光之中一抹決然,朗聲的道:“傳令下去,立刻加速前進,必須在響午之前,兵臨無限,五天之內,拿下吳縣。”
“諾!”眾將點頭。
長安,
西漢時期的帝國都城,城牆高聳,宮闕層疊,但昔日輝煌,已然不再。經曆了董卓之亂,近幾年又經曆了李郭之亂後,一片殘破瘠敗之象,這大漢確實已經到了盡頭。
長安城裏,人噤聲,狗止吠。偌大都城。死氣沉沉。
如此氛圍中,卻有一處府邸,透著和周圍不大和諧的熱鬧。楊彪的府門前,時不時有車子停下,達官顯貴,下車入府。
楊彪,之前剛被任命為太尉不久。太尉,原本是三公中,主掌兵權的重臣。但已漸漸成為一種有名無權的虛職。
楊彪,弘農楊氏的家主。也是天下門閥世家的代表人物與袁家齊名。
各地諸侯,無不以結交弘農楊氏為榮。即便如掌控朝權的李榷郭汜,也不得不拉攏弘農楊氏。楊彪這次得以晉升太尉,便是西涼軍團拉攏弘農楊氏的手段之一。
楊彪的兒子楊修,極聰明,和袁熙、皇甫酈等人齊名,雖年僅十七,卻已盡顯才華,深得楊彪喜愛。正側立在府門口。儒雅有禮地迎接著前來拜賀的達官顯貴。
又一架車子停在府門口,楊修眼睛一亮,緊走幾步,施禮叫道:“鍾侍郎大駕光臨,令我楊家蓬蓽生輝!”
“哈哈,小友這是在挖苦我嗎?”來人乃是黃門侍郎鍾繇鍾元常。鍾繇大楊修二十多歲,兩人卻最是要好,堪稱忘年之交。
“小子豈敢挖苦元常先生。”楊修在別人麵前規規矩矩,和忘年交鍾繇卻是隨意。狡黠一笑,楊修道:“家父備了好酒,隻是,元常先生若不獻上墨寶,便不能一飽口福!”
鍾繇,當世書法集大成者,便是後世書聖王羲之,都深受其影響。
“小友狡猾!”鍾繇笑著指點著楊修。“不過,今日這酒,鍾某是吃定了!”
說著,從隨從手中接過一卷裝幀精美的紙卷,說道,“鍾某早已備下,謹為楊太尉賀。”
楊修見鍾繇真的備了墨寶,雙眼放光,喜道:“小子這就親自為元常先生引路,去見家父。”楊修在前,鍾繇帶著個隨從在後,穿過一間無人的屋子,鍾繇低聲叫住楊修。
“這人,並非鍾某從人,而是在長安經商的客人,想來看看熱鬧,煩請小友照顧。”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袁熙的暗衛總司,老師張紘,之前長安的暗衛係統,在長安的情報不及時,所以張紘這次親自出山。
他聲稱是袁紹部下而非袁熙,因為袁紹才是這個時代第一諸侯,袁紹的威望此時一時無兩,張紘隻能扯虎皮用一用。
長安城裏,氣氛緊張。鍾繇不敢隨便和楊彪等人見麵,隻能借楊彪榮升太尉之機,來楊府拜賀,趁機與楊彪會麵商談。
楊修年紀雖不大,但聰穎過人。會意地點點頭。楊府,賓客往來,熙熙攘攘,達官顯貴們三五成群地說著話,反倒更不容易引人注意。院子角落,擺放著一塊形狀奇異的太湖石。
楊彪和鍾繇,假借欣賞太湖石,湊到一起。圍著太湖石,指指點點,嘖嘖稱奇,趁機低聲交流。
“長安異變在即,太尉可要早作準備才是。”鍾繇壓低聲音道。
“楊某亦有此預感,隻是,之前聯絡的西涼諸將,段、張二校尉為求自保,暫時觀望不前。隻剩下董承了,手中不過幾千老弱之兵,隻怕難保陛下安全。”
“楊太尉忠君大義之舉,張某已告知我主袁紹。我主命張某轉達對楊太尉的敬意。”同鍾繇一起來的那一名“隨從”說道。
“忠君報國,臣子本份也。”楊彪凜然正氣間,也有無奈的淒涼。
“我主還讓張某轉告楊太尉,國之難、陛下之難,天下匹夫皆有責任。我主將盡全部可能,楊太尉和陛下一臂之力。隻是,我主主掌冀州及青州未久,無法調運兵馬前來雍州。”
“楊某能理解。”
“隻要陛下出得潼關,我冀州將士,將奮勇爭先,護駕勤王,請楊太尉放心。”
“亂世之秋,本初有如此大義,陛下之幸,大漢之幸,替我多謝本初。”
周圍眾目睽睽,楊彪不敢太大動作,隻能假借整理衣衫,雙手在胸前微微抱了一抱,以示敬意。而鍾繇換個角度配合著,仰頭指著太湖石道:“這裏看,竟如奔騰之烈馬,奇哉!”
袁熙等人借袁紹之勢來唬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沒辦法四世三公的袁家這個招牌,在這個時代確實好用,不然二叔袁術那樣的人,怎麽能招攬一批人給他效力的。
江東。
吳縣,郡守府,一眾留守吳縣的高層既然集中了起來,而且一個個神色之中都顯得無比的凝重。
郡長史張昭還有郡丞高岱坐在上麵,吳縣令朱治坐在左側上方,吳縣的縣尉,是孫賁,他坐在朱治一旁。
右側坐在二人,是留守在吳縣五千兵馬的將領,皆然是普通校尉之職,一個叫陳武,一個叫董襲,都是孫堅的心腹愛將。
“諸位,消息已經完全確認了,會稽郡兵上萬步卒加上水軍,大概有兩萬兵馬,通過他們的強大戰船,繞路東海,想要偷襲我們的吳縣!”
周瑜凝視著眾人,說道:“我知道這一戰敵我的力量有些懸殊,但是吳縣不能失去,必須守住。”
“兩萬兵馬?”一人倒吸了一口冷氣,有些畏懼。
“圍魏救趙,郭異這一招狠,好大的手筆啊!”
張昭雙眸低沉,微微歎氣。
“公瑾大人,屬下願意死守吳縣,不過我們現在整個吳縣加起來,隻有不到七千的兵馬,想要守住吳縣,恐怕有些困難啊!”
陳武沉默半刻,神色冷靜沉穩,建議道:“所以屬下鬥膽,請公子和幾位將軍夫人,趁現在吳縣還沒有被圍住,立刻離開吳縣,南下匯合主公。”
“陳校尉,你沒有信心嗎?”周瑜知道陳武是好心,但是現在必須破釜沉舟,才能守住吳縣,所以他不能讓人破壞戰前的氣氛。
“不是,隻是……”陳武麵色一動,立刻解析的起來。
“陳校尉,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你不用說了,吳縣絕對不能丟,我以都督身份,宣布,從這一刻起,吳縣進入軍管狀態,宵禁,任何人不能出入,所有的軍隊,必須聽從我的調令。”
周瑜伸手,從腰間拿出一塊令牌,上麵一個金色巨大的虎頭。
這令牌代表孫堅本人,能在江東大營通向無阻,還能號令江東所有的兵馬的令牌。
“諾!”
眾人一駭,凝視著周瑜手中的虎符,特別是那兩個校尉,認得著個令牌,立刻單膝下跪,恭敬的道。
“張長史,這一戰,我來打,但是會稽兵圍城,城裏麵多少有些混亂,這就要靠張長史來安撫了。”周瑜站起來,身影顯得有些堅毅,道。
“公瑾,你有信心嗎?”
張昭歎了一聲,他對政務很在行,對於軍事也略有了解,但是並沒有統兵的經驗,在這個關鍵之後,是無法壓製出下麵的拿下將領的。
“有信心要打,沒信心也要打。”
周瑜目光遠眺,雙眸之中一抹冷然的殺意凝聚,道:“我隻知道這個時候,吳縣絕對不能丟,如果他們以為吳縣是這麽容易就能攻下的,就有些太天真了。”
如果孫堅政權代表了是一個國家,吳縣現在就是首都,如果連首都都丟了,那麽孫堅在江東的人心也會丟的,所以周瑜拚命,也要保住吳縣。
“我明白了!”張昭神色決然起來,說道,“兵事我不太懂,但是昭保證,隻要吳縣一天沒有被攻破,城中必然安寧,若有渾水摸魚者,某之刀也不是鈍的。”
“陳武!”周瑜點了點頭然後開始點將。
“到!”
“你率領麾下部曲,守住東門,從婁縣來的兵馬必然會以東門為重點,展開攻擊,你的責任很重,無論如何,一定要守住東門。”
“諾!”陳武麵色堅毅,決然的點頭。
“董襲,北門歸你,北門和東門一樣,靠近婁縣方向,必然會受到重點攻擊。”
“諾!”
“孫賁!”
“在!”
“你率領三百縣兵,在城中招募青壯,不用強製,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不用怕花錢,有多少,招募多少,作為後備隊伍,立刻展開基礎訓練,等到激烈的攻城戰役打響之後,哪裏有缺口,哪裏就補上。”
周瑜看著孫賁,朗聲的道。
“賁明白了!”孫賁目光一動,點頭道。
“剩下的人,隨我守西門!”周瑜凝視著太湖的方向,他知道,這才是重點攻擊的對象。
會議一散,吳縣開始進入緊張的備戰狀態之中,四道大門緊閉,城中也是一片緊張的氣氛,讓人感覺到暴風雨即將來臨。
鄴城
酒肆前,一個牽著匹老馬的落魄青年,正舉頭看著酒肆的牌匾。他搖搖頭正要離去。而迎麵行駛來一大隊車馬,前頭一個冀州軍兵卒伸手指向那個落魄青年,喝道:“快讓開,別當了道,這是你待的地方麽?”
落魄青年本想離開,但聽他那麽一說脾氣倔起來,冷冷道:“道在此地,準你上這酒肆,就不許我上去?”
那個兵卒斜眼冷笑一聲,“就你這模樣,可知你全身上下都不值在這和順吃一頓的飯錢。”
落魄青年正要反駁,那個兵卒將他推開。那兵卒後麵七八個身份顯赫的大人物也下馬下車,又幾個兵卒將那個落魄青年隔開,以讓那些大人物進入和順酒肆。
待那幾個顯貴都上了酒肆,那個兵卒才冷笑道:“你知道方才的老爺們是誰麽?是袁大公子他們,你小子要是再在此胡纏,小心砍了你!”
落魄青年冷笑一聲,說道:“這袁車騎手下的冀州都是此番模樣嗎?那真要在下失望了。”
方才這一切袁熙正好在附近看到了,他走上前,說道:“袁車騎治下是懂禮守法之地,先生你看到的隻是個別例外罷了。”
那個幾個兵卒中,顯然有人認得袁熙,他們不敢放肆,各自退後到旁邊。
那個落魄青年將一切看在眼裏,他知道袁熙必定大有來頭,於是拱手道:“在下胡言,兄台莫怪!”說完他牽馬就要離去。
“相逢既是有緣,不如一同共飲一番如何?”袁熙再自報家門道,“在下袁熙,袁顯奕,看兄台也非凡人,特此一邀。”
落魄青年聞言一呆,半響回過神後答應道:“如此叨擾袁二公子了。”
袁熙笑著讓親衛,將馬匹牽去酒肆的馬廄,他帶著落魄青年和許褚上了酒肆三樓。
店主認得袁熙,趕緊過來招呼道:“二公子自打去了青州後,就沒有來光顧小店了吧,這回得好好飲上一番。我家二公子也正在鄴城,方才我叫人請他過來了。”
袁熙點頭答應,讓店主上了些菜肴跟好酒,並讓落魄青年和許褚一齊坐下。
落魄青年倒也不拘束,氣度不凡,他坐定後說道:“多謝二公子宴請,在下安平觀津人牽招,表字子經。”
袁熙腦中急轉。隱隱地想起牽招這個人,似乎是曆史上袁紹的手下,並牧守並州北方。並且袁家敗亡後,給高幹收屍的,就是這人。
袁熙知道曆史上不少賢才,都在袁紹手下埋沒,這個牽招名氣雖然不如其他名將,但說不定還是個幹才。
袁熙笑了笑,給他滿上一爵酒。略顯歉意說道,“方才那是我兄長,其並無惡意,隻是底下的人有時仗著主人的尊榮,做些欺壓常人的事,子經兄你別見怪。”
牽招點點頭,說道:“我想也是如此。這些年來我一直遊曆各地,但時刻關注著冀州鄉裏發生地事情。回到安平後,聽聞袁公挫敗公孫瓚、張燕的合謀,覺得袁公是個能做一番大業的明主。於是趕來鄴城投奔。”
袁熙暗暗點頭,袁紹的聲望很高,不少俊才豪傑,或有一技之長的人都來投奔。如果家世聲名顯赫一點地,袁紹就會召為上賓。委以重任,像郭圖、陳琳等人。
如果是家世名望一般,又有一技之長的人,袁紹也會折節下士地招攬為門客,像擅長易經算卦跟盜掘的李植。
一番交談後。袁熙對牽招有了個大致了解。得知他是前車騎將軍何苗的長史樂隱的弟子。何苗、樂隱在洛陽遇害後,牽招和樂隱的門生冒著被殺的危險,一同收斂樂隱的屍體運送同鄉。之後,牽招就一直遊曆四方,直到年初才回到安平。
在洛陽時,何苗長吏樂隱地名號,袁熙道也聽過。但沒有深入了解其才能。
但袁熙從牽招的談吐中,就大致覺得他是個不錯的幹才。如此袁熙在言語中更是大加拉攏招攬。但牽招是衝著袁紹來的,袁熙現在又不能給他封官,隻能答應把他引薦給袁紹。
如果牽招被重用,也算是安插在父親袁紹那裏的一枚棋子,將來也許會,因為今天的引薦之恩,而倒向自己也說不定。
牽招也是有些傲氣之人,經前後際遇對比,他對於袁熙地禮遇還是很感激的,於是感慨說道,“早聞二公子才名,但不知二公子你也是,如此好交遊結納朋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