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暗流
字數:7086 加入書籤
同一時,河內懷縣。
因為曹cāo的請求和支援,年初時張揚發兵北上,占據了上黨大部地方。
而袁紹軍占據太原,將黑山軍逼到山裏,進而跟張揚軍在上黨對恃。張揚有呂布這個強悍助力,已然能在局部抗衡袁紹軍。一直到旱情嚴重。雙方才各自撤兵。
張揚將軍政要務處理完畢。然後回到府邸。他除去袍服,讓仆從擺上酒菜。府中歌舞伎也被宣上來演奏。
飲了兩尊後,張揚酒氣上湧,摟過一名舞姬輕薄起來。那名舞姬又驚又怕又喜,她們這些豪門豢養的藝ji地位低下,別說侍寢,就是主人願意,私自處死他們都不是犯法的事。而她們唯一的出路就是被主人寵幸。
此時,張揚眼神迷離,並不滿足於手腳的輕薄。他喝退其他仆從雜役,正要成全好事時,而這時管家跑了進來。
“將軍,於毒大人前來求見,說是帶給將軍一個天大的喜訊。”管家說道。
“什麽事在這個時候來!”張揚氣惱道。
雖然不悅,但張揚還是讓管家將於毒帶上來。黑山軍寇略冀州失利後,於毒因為反叛張燕,又開罪了袁紹,所以向西逃到河內投奔了張揚。說起來投奔張揚的人還真不少,另一個自然就是猛男呂布了。
於毒走上前,抱拳道:“將軍,在下有事稟報。”
張揚不耐煩地擺擺手,說道,“有什麽事盡管說吧。”
於毒一雙死魚眼,瞄到那名舞姬身上,不自覺地停頓下來。
“於毒!你這是做甚?”張揚怒喝道。
“啊!”於毒驚醒過來,說道:“在下受人之托,送上一件天大好事給將軍。”
“什麽好事,何人之托?”張揚強壓住憤怒,質問道。
於毒笑了笑,慢慢上前笑道,“是袁本初袁車騎,他讓將軍率兵歸附,如果將軍答應,那您就是並州牧,如果。。。”
聞言,張揚一個機靈,他推開舞姬怒喝道:“於毒,袁本初派你來當說客地麽?可是我乃漢室臣子,怎麽會歸附於他!此事休要再提,否則我將你以通敵論處!”
於毒一改謙卑地神情,挺起腰杆冷笑道:“我勸將軍還是答應了吧,現今袁車騎統領河北,又占據青州,其勢力天下何人能及?將軍是跟曹cāo有約定,但投靠一位明主,才能給自身謀個好出路啊!將軍當三思才是啊。”
張揚又驚又怒,冷笑不止:“你先時乃黑山賊,寇略冀州也有你一份吧?如今反倒投靠了袁紹!當真是笑話!”
於毒放聲大笑,說道,“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袁公乃當世之英雄,我投奔他有何不可?將軍要是再執迷不悟,莫怪我不客氣了。”
張揚一陣驚疑,喝問道:“你何來的不客氣?我看你今天,別想走出這個院落!”
於毒並不在意,冷眼盯著張揚。
“老柳!讓外頭地兵卒進來!”張揚喝道。
於毒還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一會後院落外,刀槍交擊聲和廝殺聲傳來,在張揚感到不安時,跑進一隊二十多人的兵卒。那些兵卒沒有將於毒格殺,而是將張揚圍住。
“萬霸,你也背叛我了麽?”張揚驚怒地指著一個將領,不信道。
“將軍,我也是被逼無奈,您答應歸附袁將軍吧。”那個將領勸道。
聽著院落外激烈的廝殺聲,張揚知道對方肯定籌謀很久,但他惱怒被算計被出賣,盛怒之下怎麽會投降。
“稚叔將軍,您還記得在下否?”在於毒身後走出一身穿個長袍的中年文士。
“你?你是郭圖!”張揚驚呼道,心下了然。
“洛陽一別數載,難得稚叔將軍您還記得在下。”郭圖笑了笑,說道,“袁公發話了,大家都是京中舊識,也一同共事過。隻要你點點頭,率手下歸附袁公,那麽並州牧的位子就是你的了,此外袁公還會多加封賞。”
“封賞?袁本初何德何能,竟然要封賞我這個朝廷命官?”張揚怒道,這袁家果然無恥。
“難道稚叔將軍,還看不清天下時局麽?漢室衰微,曹cāo雖然四處出兵,但並非獨占河北的袁公對手。你……”
郭圖還沒有說完,張揚就怒罵:“早時孟德就說過袁紹有不臣之心,看來當真如此!而我乃朝廷親封地將軍,怎麽能歸附如此叛逆!”
郭圖冷笑一聲,他拱了拱手,說道:“那恕在下得罪了,我會找塊風水之地安葬你的,如此也不枉相識一場。”
說罷,郭圖一揮手。那十幾個兵卒得到命令,舉起刀槍刺向張揚。一陣哀叫怒吼聲後,這位漢末豪傑終於倒在血泊之中。
郭圖歎息了聲,吩咐道:“等控製了外麵兵馬後,找副好棺木安葬了吧。”
於毒答應下來,等郭圖出去後他y笑著,抓起因受驚嚇暈倒一旁的舞姬。
一陣陣哀嚎和女子的呼救,以及喘息聲,在這大帳中久久不能平靜。
並州,上黨長子。
城外屯兵營裏,呂布身披堅甲,手持鐵戟,騎著赤菟巡營。他身後跟著一個百人隊的親兵。
遠遠地走過來一個身披jg甲的中年漢子,那名中年將領抱拳道:“溫侯,到我帳中小酌一番如何?今早獵來一頭小鹿,鮮嫩得緊。”
呂布答應道:“郝萌,就且去你帳中一敘。”
郝萌高興地牽過赤菟的韁繩,親自將呂布引到自己大帳中。
呂布坐在上首,讓個親兵持畫戟侍立一旁。郝萌則讓人端上酒水鮮果,他陪坐在右下手。
“近來糧草吃緊,你部籌糧的進展如何?”呂布瞟了一眼郝萌問道。
“這上黨實在是塊苦寒之地,啥子油水都少,兄弟們過得苦啊!”郝萌抱怨道。
“暫且忍耐一段時間吧,等來年就有大動作了。”呂布無奈說道,畢竟一分錢也難倒英雄漢不是,何況眾多兵士的糧草呢。
郝萌似是緬懷,又似是不忿,開腔說道,“當初跟溫侯在關中馳騁時,那是何等威風?要啥樣的財貨沒有,要啥樣的女人沒有?可是來到張揚這,兄弟們快窮死!”
呂布被他這麽一說,拿起酒爵狠狠地一飲而盡。
郝萌再說道:“溫侯,咱們跟著張揚值嗎?我看他實力不過二流,連糧草也不給咱們供給夠用,其他賞賜更是少得很,又不許兄弟們自個去取來。就拿上次救駕來說吧,分明咱們立功最多,可是封賞全到張揚他一人身上。除了幾個需銜,兄弟們啥都沒撈上嘛!”
呂布喝了幾爵悶酒,抬起頭說道:“正如你所說,張揚並非成大事的人。咱們兵不多,並不足以獨占一州之地。那依你所見,何人才值得托付?”
郝萌做出思考的樣子,說道:“先時咱們投靠聲勢鼎盛的袁術。可惜他也是一個徒有虛名的小人。暗中多次束縛咱們的手腳,如此氣度怎麽能成大事?而縱觀當今豪強。勢力最盛者不過獨占河北的袁本初。他兵多地廣,冀州、幽州又是富庶殷實之地,比之先前的關中也不逞多讓。袁本初乃關東&nbp;軍盟主,又出身名門,他氣度自是非凡。況且冀州軍占據河北後。必然向南征戰,如此他不需要溫侯這樣的大將麽?”
呂布先是點頭表示讚同,但郝萌說道後麵時,他臉èy晴不定。呂布自然想到洛陽那次恥辱。要跟仇人同在一處效力,並且最終還可能歸屬袁熙,這讓呂布如何也不能接受。
“此事莫要再提!袁紹對西涼軍恨之入骨,咱們去投靠豈不是送上門去給他屠戮!”呂布態度堅決道。
郝萌不知其中緣由,他想不到呂布反應如此之強烈。看著呂布桀驁中隱隱帶著地冷冽殺氣。雖然猜到呂布這怒意是針對袁紹那方的,但郝萌還是心裏狂跳,連連點頭稱是。
過了一會。郝萌站起身說道:“溫侯,我去瞧瞧廚子將鹿弄好沒有。”說完他留下呂布一個人獨自在飲酒。
郝萌出到帳外,他徑直來到不遠處一個小帳,裏麵坐著幾個中年漢子。
“郝萌將軍,呂布怎麽說?”一個中年漢子問道。
郝萌搖搖頭,歎息道,“在下盡力了,不過呂布意向十分堅決,不知道什麽原因,他似乎很惱恨你們冀州軍啊。”
“那就不怪咱們了!郝萌將軍,你悄悄地召集起人馬,勢必將呂布留下!”
“啊!”郝萌驚呼道。“呂布那廝武勇至極。要是給他逃出去豈不是……”
那個中年頭目冷笑一聲:“郝萌將軍,呂布再勇也隻是一人。你這上千兵馬還敵不過他麽?”
郝萌臉è慘白,他十分猶豫。
“郝萌將軍,你莫要忘記袁公答應你地好處,那麽豐厚的獎賞,你不立一件大功怎麽領取?”
郝萌一咬牙,點頭答應。
那個中年頭麵遞上一個小布包,說道,“這是烈藥,你讓廚子混在菜肴中,呂布吃了後必會手腳無力。”
郝萌結果布包立即退了出去。又過了一會,他才帶著親兵將幾盤菜肴端到大帳中。
“溫侯,您嚐嚐這鹿肉!”郝萌說道。
呂布看了看幾盤菜肴,有蒸的、炒的、悶的、烤地四種,都是è澤鮮明香味飄溢。
突然地,呂布眉頭一跳,感到一絲微弱的殺意,這是多年來他本能的jg覺。聯想起郝萌有些不尋常的舉動,呂布暗自留了心。他拿筷子夾起一塊油燜鹿肉淺嚐一口。
看著呂布有些不自然的神情,郝萌心中一跳,賠笑道:“這鹿肉還鮮嫩吧?是新找來的一個兗州名廚弄的,說是當地獨特口味。”
呂布狠狠地將肉吐出,神è不善道:“怎麽有股腥味!”
“啊!”郝萌嚇得臉è煞白,解釋道:“可能是……廚子弄得不幹淨……”
呂布冷笑一聲,不屑說道,“還是名廚,這麽一點鹿肉都做不好麽!你且過來嚐一口!”
郝萌心裏終究承受不住,呂布給他的強烈壓力,他向後急退一步,大喊一聲。隨著郝萌地叫喊,兵卒將大帳團團圍住,並湧進帳中用刀槍指向呂布。
郝萌叫道:“溫侯,你還是投靠袁公吧,否者莫怪我不客氣了。”
呂布大笑一聲,從親兵手中取過畫戟,冷笑道,“你是投靠了袁本初了吧,想要我腦袋去邀功麽?有本事盡管來取!”
郝萌一咬牙,讓兵卒湧上去。而呂布桀驁冷冽的眼中殺意盛極,鐵戟奔騰地揮向前,帶起一股股血花。
袁熙等人渡河後一直向西,經清河到魏郡,一直到達鄴城。袁熙和賈詡、田豐帶著兩百多虎衛進城。太史慈率領剩下一千騎在城外冀州軍大營駐紮。
出城迎接袁熙的是,許久不見的許攸、審配兩人,他們帶著大隊地人馬,熱情地將袁熙迎回州牧府中。
“二公子,迎親的隊伍已經出發,估摸半月後到達鄴城,屆時將如期舉行納娶儀式,恭喜公子了。”審配上前說道。
“有勞正南先生了,不知到時,會請來哪些客人?”袁熙繼續問道。
許攸騎在馬上笑了笑。說道,“半年前皇帝就將公子大婚的消息昭告天下。您納娶的又是皇室公主,恐怕天下有頭臉的豪強,都會派使者前來道賀。說到賓客。確定的是代表皇帝陛下的送婚使董承,益州劉璋地使者也已經到達鄴城,此外還有荊州劉表地使者。”
袁熙點點頭,一旦納娶皇家公主是一件大事,此舉勢必牽動天下諸侯的神經。想到這他心中一跳,問道:“父親派出何人前去迎親?”
許攸神è有些古怪,於是說道:“郭圖、逢紀、鞠義、顏良、韓猛五人,另外還有八千多兵馬吧。”
袁熙十分驚訝,雖然說要嚴防有心人從中作梗,但除去劉協派地送親隊伍,袁紹在這軍糧緊缺地關頭居然派出八千多兵馬。
而其還有鞠義、顏良、韓猛三員大將。這不能不讓袁熙等人心疑。
審配看出袁熙幾人的疑惑。於是解釋道:“事關機密,我等不能透露太多,不過咱們對外是說派一千多人馬前去迎親地。具體的事情公子還是親自問袁公吧。”
袁熙、田豐、賈詡三人各自思索著,他們一行人就這麽穿越街巷,鄴城地百姓則對他們指指點點。對此袁熙見怪不怪,好歹他聲名不小,又是這次大婚的主角。
而袁紹故意讓許攸審配兩人,大張旗鼓地帶著大隊人馬迎接袁熙,這讓街巷中的百姓都知道誰是袁熙。
袁熙看著周邊熟悉又陌生的道路和店鋪,疑惑道:“怎麽每戶人家都張燈結彩的?”
許攸笑了笑,說道,“這都是袁公的意思,說是要彰顯我冀州的聲勢。”
審配皺了皺眉。沒有說什麽。而袁熙等人自然猜出這是,袁紹強製命令百姓做的事。而田豐一下子將臉板起來。袁熙則默默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