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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麵人襲擊地牢,二爺……莫輕蓬雖然被砍成重傷,但還是被他們救走了!”護衛緊急稟告,莫輕安的臉都黑了。

    不管莫輕蓬現在有多慘,他一旦出去就是放虎歸山,後患無窮。

    莫輕安恨恨地捶拳,都怪他一時興起,想讓莫輕蓬活到莫昭成為世子的那天,親眼看著莫家家主之位是怎麽在他的血脈間流傳的,這才耽擱了斬草除根的最好機會。

    “追,追!!”莫輕安怒氣衝衝,連祭鼎大典也顧不得,親自帶隊追出城去。

    莫輕蓬決不能留。

    九妹和趙愚麵麵相覷,看著朱大人處理這一攤子的爛事,畢竟莫昭的祭祖禮還得繼續。

    “鎮北王這是輕狂了,”趙愚笑笑,原本這麽簡單的事他理應看出來的,但是一舉拿下莫輕蓬的事讓鎮北王飄飄然,根本不把小小的莫映祺放在眼裏。

    他卻忘記了,莫映祺也是莫二爺和趙氏按著莫家繼承人的標準培養出來的,也是熟讀兵法,靜修武藝的莫家嫡係,又怎麽會死心眼地隻知道往一處使勁兒。

    “何止是輕狂,還亂了陣腳。”九妹搖頭,這鎮北王一步錯步步錯,看來是要被莫映祺牽著鼻子走了。

    女孩子和趙愚相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憂心。

    祭鼎還在繼續,莫昭走入莫家嫡係才能進入的大殿,大殿深處就是莫家族鼎。

    而他們這些受邀觀禮的人則被請在殿外的禮堂飲茶,可以透過窗戶遠遠看到祭司莫家族鼎時閃爍的熒光。

    “這就叫觀禮了啊,真小氣。”七把刀撇著嘴坐在椅子上,根本沒心情去看。

    “族鼎是一族重器,哪能隨便給外人瞻仰,尤其是莫家這種軍旅之族,族鼎尤為重要,他們的觀禮可不就是這種。”九妹道,她上次來的時候更慘,連個喝茶的屋子都沒有呢。

    女孩子走到窗前,肩背緊繃。

    “九妹,你那麽緊張幹啥?”七把刀大咧咧地招呼她吃茶點。

    莫家這次是真用心了,除了請來整個燕州的重要人物觀禮外,連茶水點心都費心布置,這在莫家已經是難得了。

    “鎮北王帶著大批人馬離開,莫昭這兒卻是守衛單薄,你不覺得,很合適嗎?”九妹皺眉道。

    如今誰是被調走的虎,還不一定呢。

    “鐺!”一聲金屬交擊的鏗鏘聲。

    “祭鼎了!”七把刀叫道,觀禮眾人也都走到窗前,遠遠可以看到莫昭手持上次那尊靈玉級的玉雕站在族鼎前。

    就在瞬間,一簇長箭從簷上激射而出,旋轉的箭鋒嗖地一聲,射向莫昭。

    ……

    莫家地牢外,一隊刺麵人護著一個身受重傷的男人倉皇逃竄。

    身後馬蹄疾馳,將他們趕入密林之中,步上絕路。

    “莫輕蓬,你跑不掉的!”策馬狂追的將軍叫囂,妄圖擾亂軍心。

    莫二爺狼狽不堪,依舊強撐著逃竄。

    “公子說了,讓您脫身後在城郊與他匯合。”僅剩不足十人的刺麵人擋過流箭,低聲道。

    “脫身,還能脫身嗎?那小子是在拿我做餌啊。”莫輕蓬捂著胸前流血不止的劍傷,單手搭在刺麵人身上,迅速向前奔逃,還狂笑出聲:“不愧是我莫輕蓬的兒子,夠狠,夠狠啊。”

    他莫輕蓬這條命今天是要交代在這兒了,不過能調走莫輕安這隻虎,給莫映祺爭取時間,值了。

    “沒路了,大老板!”僅剩的五六人拉著莫輕蓬躲入一個土坡形成的密林,隻能死守了。

    “二弟,這又是何苦呢。”莫輕安策馬在密林外徘徊,趾高氣揚:“我一把火,你連個體麵都得不到。”

    “嗬,大哥,你還是這麽狠。”莫輕蓬掙紮著,甩開幾個刺麵人的阻攔,站起身直麵莫輕安。

    莫輕安擺手,讓高舉姿態的弓箭手放下弓箭,他也想和這個二弟說兩句。

    畢竟,是最後一句了。

    “二弟和為兄爭了一輩子,從女人,到位置,有趣?”莫輕安冷冷道:“你我一母同胞,何必。”

    “何必,這句話誠該問大哥你吧!”莫輕蓬胸口劍傷泊泊冒血,卻止不住他亢奮的情緒:“什麽名都是你的,妻子是你的,你還想怎樣,若不是你一直想斬盡殺絕——”

    “我斬盡殺絕?”莫輕安大怒,一鞭子抽下去,莫輕蓬生生受了。

    他倔強地揚著臉,猶如年少時兄弟二人起爭執時一樣,尊敬長兄卻不肯服輸。

    莫輕安攥緊馬鞭,要牽馬回頭。

    “大哥!”莫輕蓬踉蹌兩步。

    莫輕安止住馬頭,耳邊響起了當年莫輕蓬顫抖的聲音:“你真的要娶她嗎?”

    “大哥,”莫輕蓬再走兩步:“不要錯下去了,放棄吧。”

    “我錯?我都是為了莫家,我錯在哪兒,你說!”莫輕安大吼,馬鞭一指南方:“要不是你一直在給我使絆子,分裂兵權,我早就揚鞭南下,收下那大好河山了!”

    “北麵虎狼之軍,你南下的瞬間,這燕州根基就要不複存在了啊!”莫輕蓬也大怒,仿佛回到了年少時兄弟二人的爭執上。

    莫輕安怒不可遏:“混賬!我莫家鐵血男兒,還怕北麵那群小小馬奴!”

    “馬奴?”莫輕蓬大笑,指向身後:“你覺得我身後這些死士是從哪兒收來的,燕州嗎?”

    莫輕安不語。

    “是邊地!是你遲遲不肯關心,不想收複的邊地!”莫輕蓬怒道。

    “若你能拿出積蓄的實力,北麵早就收複了,這群孤兒也不會成為孤兒,更不會為我所用,這就是你的代價!”

    莫輕安看著莫輕蓬身後站起來的五六個刺麵青年,神色凝重。

    這麽多年來,莫輕蓬一直主戰,主張收複邊地保護那些處於燕州與北麵遊牧民族邊境的邊民,可他覺得這是對資源的浪費,他想積蓄實力得到周朝大片的土地,然後再說什麽平定邊疆。

    可倒最後,他錯了嗎。

    不,他是兄長,他不會錯。

    莫輕蓬捂著心口,目光逐漸渙散,竟帶著哭腔抱怨:“你搶我的女人,我們是親兄弟啊,你卻搶我的女人。”

    “阿蓬,”莫輕安闔目:“她配不上你。”

    莫輕蓬茫然抬頭。

    莫輕安已經掉轉馬頭,輕聲:“那胎記,我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