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第一個貴族子弟喊出想要拜師學劍術的話來，就有了第二個、第三個……

    甚至加上旁邊那些來參賽的平民劍客，想拜師的人已經超過了十五人。

    當然，其中熱血上腦的應該是多數，隻不過是被人群裹挾了而已。難保他們不會是三分鍾熱度，稍微考慮兩天，就會把這件事拋之腦後，或者做不完第一個揮劍一千次的練習就宣告放棄。

    但其中未必沒有想要認真學習，被洛明的表現激發了對劍術的熱情，而且能夠長久堅持下去的人。

    洛明自己還有師弟師妹們都是這樣的人啊。

    畢竟這個時代和地球的現代可不一樣，盡管表麵上大體維持著和平，但誰也不敢保證戰爭就不會在明天突然爆發。

    邪教徒掀起大規模入侵，貴族叛亂，繼承權戰爭，盜匪過境……基本上沒有人真的能夠一輩子都遇不到幾場戰爭。

    若是作為平民，隻要身體弱的話，一般也不會有人專門拉他去打仗，否則等於是白白浪費給他吃的軍糧和給他用的武器，這種人躲在家裏瑟瑟發抖，祈禱領主能夠保境安民就行了。

    但身為貴族，緊急時刻就連女性都有可能出現在戰場上鼓舞士氣，男性更是需要實際參與作戰——就算武藝蹩腳，至少也得擔任軍官，讓底下的士兵和低級貴族們看得見共同作戰、同進同退的態度。

    學習武藝對貴族來說，本來就是現代地球人學習數學一樣的必修課——隻不過有些人學得多，有些人初中數學都學個半吊子還偷懶而已，但極少有真的一點都不學的人。

    因此，能夠在艱苦訓練中堅持下來的人，絕對比現代多得多——必修的技藝和愛好完全是兩回事呢。

    地球現代，一個武館裏還能湊夠二三十個學生呢，洛明覺得自己沒理由做不到比這更好。

    作為一名來自天朝的穿越者，在穿越之前還是習武之人，他的潛意識裏也有開宗立派、傳承武藝的願望。

    而在現實層麵上，這種做法其實也十分有利可圖。

    無論是傳授哪方麵的學問，老師就是老師，學生就是學生——雖然沒有天朝那麽誇張，但這個世界同樣有著嚴格的師生關係。

    雖然沒有工匠們的學徒製那樣，能把學徒當不要工資的勞工使喚好幾年的程度，但也絕對不差。

    作為劍術老師的話，對弟子進行體罰，隻要不是太重，甚至都能得到對方家長的同意，為了能討好老師，希望老師能夠私下裏開小灶，而幫老師端茶送水買菜做飯的也不是沒有。

    除此之外，弟子為師父接下一些閑雜人等的挑戰和決鬥邀請，甚至為了師父的名譽，和另一個劍術流派的學生用開刃的真劍群毆，這種事也似乎是理所應當的。

    當洛明這樣一個算得上高手的人願意教一些真功夫的時候，能夠得到的酬金和孝敬是相當多的的。

    而且，一群學生在畢業之後會演變成怎樣一種群體，最耳熟能詳的就莫過於黃埔軍校了。

    學生們會借著共同學習的機會拉近彼此的關係，組成一張學長和學弟們之間的關係網，互相提攜，互相幫助，甚至形成一個政治派係……而他們的老師則是當之無愧的關係網之核心，派係之領袖。

    “請安靜一下，拜托了。”

    隨著洛明這樣說，眾人算是大體上安靜了下來，雖說還有些悄悄話，但已經沒有那麽嘈雜，人人都可以聽見洛明在考慮什麽。

    “很感激大家的厚愛，以你們對劍術的熱情，就算沒有老師也一定能收獲成果！我也隻是能稍微幫上你們的一點忙，把前人的經驗傳授給你們，幫你們少走點彎路而已。”

    這樣的奉承話誰不愛聽？就算不會因此而開心，至少也不會讓情緒變得糟糕——而麵前這些人大多數都已經麵露笑容，顯然是把奉承話當了真，或者至少沒有嗤之以鼻。

    “如果就算這樣也想向我學習一點東西的話，我自然十分歡迎。

    不說成為英雄建立傳奇的功業，至少能在危險中保護自己，或者在戰場上立下一點功勳，能夠向旁人炫耀。

    可惜，我剛剛才成為一方土地的領主，不能一直放任不管，在這裏待到五月多，至多六月，就必須回到領地上去。

    如果你們沒有要緊的事要做，那麽可以來我的領地上暫住，幾乎每天我都能抽出時間來專門教導劍術的練習。就算是幾年的學習也沒有問題。

    但大家肯定有許多人都被俗事纏身，不可能拋棄一切，無視自身的責任，好幾年都隻顧著沉迷於劍術。”

    這句話說到點子上了，底下有不少人下意識地點頭應是。

    貴族們有的要聯姻，有的要學習算賬、文書和法律……接管家族的領地；平民們則無法負擔得起長期脫產學習的開銷，必須要抽出時間來賺錢，很難遠離勃蘭登，跑到遙遠的地方去待太久。

    “不過，我至少還會在勃蘭登待兩個月，在這兩個月的期間，如果大家有興趣的話，可以來拜訪我，我會盡力在劍術上幫助大家。

    能夠在劍術之道上幫助更多人，能夠讓我的劍術被更多人使用，這可是十分榮幸，而且充滿歡喜的事啊！”

    說著，洛明還鞠了一躬。

    接著，他抬起頭來，大聲地說道：“再次感謝大家對我的劍術的厚愛與支持，在這裏還有一個請求。

    請不要把我吹噓得太過分了，我還是二十歲的年輕人，或許在將來能夠有更高的成就，和許多老前輩比肩，但絕不是今天。

    雄城不是一天築起的，人也一樣。無論你我，都還是劍術之道上的行者，麵前都還有近乎無窮無盡的路途，需要一步一步地跨越，我如今隻不過是領先了幾步而已。”

    然後，掌聲雷動。

    雖然洛明是臨時構思，即興創作了這樣一篇簡短的演說，但倉促也不一定就代表著粗劣。

    觀眾們不僅聽到了洛明的事跡，而且還親眼見證了夏洛特和洛明本人的劍術，眼見為實所產生的敬佩不是一兩句話就能打消的。

    洛明這樣一番話，反倒體現了他的更多的優點——自信卻不傲慢，而且樂於助人，性格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