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已經明白了啊。”阿雅露出了歡快的麵容，“能夠使用神術的正牌牧師，哪怕是最低級的神術，在教會序列中都不算低等——因為在他們之下還有一群沒法使用神術也沒有別的修為，單純會動嘴皮子的助祭墊腳呢。”

    她一本正經地詆毀著這世上的數十萬人的職業，洛明感覺她的良心一點都不會痛。

    阿雅笑著說道：“在你記憶中的地球上，各個宗教的神職人員們沒有哪一個是能引導神術，在世顯聖的，然而他們依舊能夠維持成百上千萬人的信仰，甚至有些能幹的家夥可以招募上百的死士去自爆或者砍人。

    在這個世界也一樣，神術是珍貴的，是神聖的，是神明的恩典——一般人一輩子能混上一次神術就了不起了，還得是雅麗安娜剛才使出的那種群體神術才行。

    如果隻靠牧師施展神術來‘收買’信徒的話，費得力氣未免太多——新手牧師施展群體神術，榨幹了他，一天能惠及五人也就很了不起了，而且施展這麽多神術，支出也很高，那麽點新增信徒的信仰之力都不一定能夠彌補得了虧空。

    其實大多數人也用不著親身體會神術，隻要聽說了神術的力量，並且聽到幾句教義，就可能產生崇敬之心，進而成為一個合格的信徒。

    那麽，又何必需要會用神術的正牌牧師來應對他們呢？哪怕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隻要穿上袍子，手裏捏個聖徽，絮絮叨叨地說些什麽，就有許多人會相信的。”

    對於阿雅這態度，洛明也沒有多嘴的意思——她自身就是個代理半神，她自己這麽說，那麽就鐵定是實話了，絕對不是造謠和汙蔑。

    “總之，我會在不被外人看透的前提下給雅麗安娜提供各種便利的，有什麽需要的話就提前給我說。

    一切以穩妥而又迅速地湊夠信徒的數量為目標，到時候，就不用黑日殿下每天掏腰包出血來支持潔淨女神了吧？

    你這個代理女神說不定哪一天就能轉正呢，但前提是讓黑日殿下這個投資人不再虧損，還得有收益才行，不是麽？”

    留下這句話，洛明的身影便漸漸淡去。

    而阿雅看著他離開，露出了奇特的笑意。

    雖然與惡意無關，但卻有一種獨特的狡黠，除此之外，更有一種深深的認同和感激。

    “沒錯，我是得振作起來，盡快完成任務了！”她拍了拍自己的雙頰，讓自己打起精神，“得快點幫上洛明的忙啊。”

    這麽說著的同時，她便伸出纖手，直接插入虛空。

    與雅麗安娜交換情報，控製“潔淨女神”消化信仰之力，並且給名下的牧師們送去神術。

    “真是要感謝你啊，法摩爾先生。”

    阿雅喃喃自語道：“你的信徒就由我笑納了！”

    洛明如今還並不知道，她究竟做出了怎樣匪夷所思，而又讓真神見到都會心生忌憚的行為。

    “呼……”等所有人都離開之後，雅麗安娜才鬆了口氣，關上神殿的大門，然後便直接坐在了椅子上，喝著一杯已經被放涼的蜂蜜奶茶。

    “你這家夥也真是的，如果沒有我幫忙，估計就會透支了吧？”洛明對她不愛惜身體的態度表達了不滿，“如果太早就把這好不容易才到手的身體玩壞的話，我可不會隨便幫你找第二個。”

    “沒事……這身體在凡人中來說是年輕、富有活力的，就算經常透支，隻要事後得到補充，也能夠正常活到五十以上——那時說不定也用不著我親自操持自家的教會了。”雅麗安娜用近乎阿雅本人的口吻戲謔地說道，“這麽多年過去的話，肯定也有足夠接班的人出現吧。而我這個分身一直操持凡間的小小教會，長久來看算是一種浪費哦。”

    “你自己都不在意的話，那我也沒理由再管了。”洛明直截了當地說道。

    雖然是這麽說，但不久之後，就有仆役端著一大杯溫熱的牛奶送來了。

    洛明之前主動幫忙補充能量，又關心地問了一句，事後還專門吩咐了仆役，就已經表明了他真實的態度。

    嗬，我親愛的本體啊，雖然不知道你給我的情報中都隱去了哪些方麵的內容，但情感上一定是共通吧，這可就有趣啦。

    也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這件事呢？

    雅麗安娜狡黠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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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間，已經到了十一月中旬。

    一直在埋頭苦幹的洛明，直到那天起床時打開窗戶，才發現已經有雪花漸漸飄落，有的隨著微風吹進了屋內。

    這場雪大概是半夜中下起來的，如今已經積攢了一指厚的一小層。

    不過，才到吃午飯的時間，雪便已經停了，連雲都散去了一半，陽光重新從天而降。

    雖然隻是一場小雪，但這是公國創立九八二年梵希郡的第一場雪，這本身就是一個象征——凜冬將至。

    在寒冬中，隻要稍微有理智的人，就不會要求手下再繼續營建土木工程了。

    溫暖的天氣下，融化的雪水會讓土地變成泥地，想搬動一根圓木或者一塊石材要耗費的力量是平日裏的好幾倍；寒冷的天氣中，固然泥地被凍硬了，但沒有足夠好的禦寒措施的民夫們一定會大量出現凍傷、病倒者。

    洛明好不容易才收攏了自己領地的民心，每一個人對他來說都是彌足珍貴的，絕不能讓他們因為這種滑稽的理由大量減員。

    洛明的心情頗為複雜——一方麵，由於冬天的來到，許多工作都可以停下來了，他也用不著像之前的一個多月那樣勤於政務——沒那麽多政務可以勤。

    而另一方麵，冬天的來到，也等於是在熱火朝天的美泉領建設的頭上潑了一盆冷水，中斷了如火如荼的發展。

    “你以為誰都像你似的，壯得像頭牛？”聽他說起這樣的想法，格蘭蒂直接就笑了起來，“不是誰都有在劍師中都算健康至極的身體的，像達康那老爺子，若不是心裏窩著把火，支撐著他堅持下來，估計早就撂挑子了。

    那些民夫雖然吃飽了就肯賣力幹活，但幹了這麽多天，也有好多人寧可回去挨餓也要休息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