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良辰美景不記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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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信居旁,風之旅人號早已停靠在了路邊。

    “幹杯!”

    四個人的聲音重疊在一起慶祝著新年的到來。

    桌子上擺了很多美餐。

    安道遠抵不過銀發少女的撒嬌,所以還是打開這雕有龍鳳、花草、魚鳥的酒罐,倒出裝在此類器皿中的黃酒,給她準備了一小杯。

    畢竟,現在可是一年一度慶祝的時光,也就放寬鬆了些,無傷大雅。

    “良辰美景奈何天。”

    被大樹環抱的信風院落更顯得溫馨。星辰餘暈透過層層枝葉撒在這紅磚青瓦的房舍上,給它抹上一層銀色的顏色。

    遠處的煙花在空中掠過,近處則是友人,當最後一縷月光脫出雲朵的蔭蔽,安道遠放眼望去,整個東京都的暮靄清明,星月繚繞。

    萬家燈火微微閃爍,忽明忽暗,烘托出美麗而又寧靜的夜。人們都沉浸在這恬靜的氣氛中。

    安道遠也不禁有些醉了,他舉起杯子中酒,不免有些微醺的笑著說道“這酒似花雕,卻又不是。”

    花雕酒,狀元紅,女兒紅,它們其實都是同一種酒,是從古時“女兒酒”演變而來,但因飲用的情境不同而又不同名稱。

    早在宋代,紹興家家會釀酒。每當一戶人家生了女孩,滿月那天就選酒數壇,請人刻字彩繪以兆吉祥,然後泥封窖藏。

    待女兒長大出閣時,取出窖藏陳酒,請畫匠在壇身上用油彩畫出“百戲”,如“八仙過海”,“龍鳳呈祥”,“嫦娥奔月”等,並配以吉祥如意,花好月圓的“彩頭”,同時以酒款待賀客,謂之女兒紅;若女兒未至成年而夭折,則該酒就叫”花凋“酒——即花雕酒。

    所以有句話就說“來壇女兒紅,永不飲花雕。”,所以這壇酒,卻也不知三筱是從哪裏運來的了。

    安道遠這句話想來,大概倒也沒有平日邏輯那麽通順了。

    新穀詩音溫柔的看著他“安君,你醉了啊。”

    “是啊,我也有些醉了。”

    他沒有反駁。

    醉了,就是醉了,挺好的。

    “隻是今晚,怕是沒辦法去讀書了。”

    他溫和的笑歎了一聲,忽而興致來了,便拿起竹笛,靠著院落月光灑落的邊緣圍欄旁。

    一曲便在這佳節中緩緩響起,伴隨著信風,灑落於遠方良辰美景之中。

    姑蘇行為遊覽蘇州之意,本來是表示古城蘇州的秀麗風光和人們遊覽時的愉悅心情。

    此刻,在安道遠手中,卻化為了對於佳節的問候之聲。

    或許。

    遠方風信子小姐聽到這樣即興的曲調,也會體會他此刻的心情吧。

    “真好聽。”

    雪乖巧的坐在門口望著他,這一次,她沒醉,安道遠卻有些醉了。

    安道遠也記不得自己何時躺在床上睡著了。

    但到了第二天,他還是能在清晨來臨的時間點準時醒來。

    畢竟不是宿醉,大概那些酒意,早就伴隨著身體機能的運轉,自然而然的消失了。

    他看著自己的被子完全沒有蓋在自己身上。

    而是蓋在了雪的身上,床上大半都被她銀色的長發,還有她那細微的呼吸聲。

    安道遠無奈的扶住了自己的頭,輕聲說道“怎麽又跑到我床上來了。”

    他昨夜沒有脫衣服,所以也就不用多此一舉,走出了房間,在離開時才輕叩了房門“小雪,快點起來吧,我們還得去京香的神社去祭拜呢。”

    銀發少女這才迷糊的起了床,然後可愛而又驚訝的說道“早安啊~,咦,安道遠,你今天怎麽偷偷打開我的房門。”

    安道遠指了指屋子,聲音溫和的說了一句,隨後便去洗漱了“你再仔細看看這是誰的屋子吧。”

    雪打了個小哈欠,隨後睜大了她漂亮的眼睛而後陷入了思考“奇怪了,我怎麽會跑到安道遠的房間。”

    而後她的小臉漲的通紅,趕忙拿被子捂住了自己。

    發出了‘嗚嗚嗚’的聲音。

    但她也完全不記得,就連被子也是安道遠的了。

    “詩音,為什麽你不提醒我一聲啊。”

    安道遠無奈的說道。

    “我又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你昨晚吹笛吹到很晚,我幫你收拾好床鋪,就回去睡覺了,沒想到雪攙扶你過去,還把你的被子搶走了。”

    她倒也沒什麽生氣的情緒,這句話語裏細細想來,大概隻有些淡淡的羨慕吧。

    不過新穀詩音肯定是做不出這種事情的。

    “下次我要是再喝醉了,看來還是要拜托你了。”

    安道遠一邊準備著早飯,一邊平和的說道。

    詩音忽然用開玩笑的語氣反問道“你就不怕我也做這種事情嗎?”

    “我有什麽可害怕的。”

    他是一個君子,但對於這種事情倒也不會敬而遠之,隻是順其自然罷了。

    倒是把詩音說道有點語塞,畢竟她其實有些不擅長處理這種事情,便著急的轉移話題說道。

    “我們還是趕緊準備早餐吧。”

    一望無際的冰海上,安明輝行走在冰封的海麵上,頭頂是橫貫天空的銀河,鯨魚巨大的黑影在冰下遊動。

    遠方冰海的海平麵上,巨大的白月正緩緩升起,半個月輪升到了冰麵之上,半個月輪還在海平麵之下,月麵上的環形山都看得清清楚楚。冰麵倒映出半輪月的影子,和天空中的半輪白月拚成了一個完美的整圓。

    一位老者坐在月影中垂釣,長長的海竿懸在一個冰洞的上方,冰洞中一汪幽藍色的海水。

    “釣得到魚嗎?”安明輝在老者背後停下了腳步,從懷裏抽出一支香煙隨便點燃,“不過,在跨年十分釣魚,到確實很有氣氛。”

    不用想也知道垂釣的老者是守夜人高層的一員,但這樣的景象不可能是自然景象,隻會出現在抽象派畫家的畫作中,或者,另一個世界。

    能夠把這種畫麵具象化的人隻有超凡者。

    “老了,我都不記得年複一年度過多少時光了,就像釣魚一樣,魚上鉤的那一刻,在我看啦,已經不關鍵。”

    老者笑道,他身上的衣飾也確實像是出來冰釣的,厚重的呢子大衣,考究的鹿皮靴子,還有遮耳的熊皮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