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哀傷,消掩於冰,溶化於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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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就在安道遠的頭頂,一塊十米寬的厚重巨石搖搖欲墜,隨後,墜落。

    但他卻並沒有絲毫的畏懼,隻是走到了門前,打開了鎖。

    ‘停滯’

    銀發少女抬起手,無數的冰環瞬間撐起了整個大廈一層的骨架,層層疊疊的透明冰晶穿插在深淵界滲透的腐蝕中。

    隨後堅冰泛起深藍色的凜冽,甚至向著深淵界反向滲透。

    在無魂的武士湮滅後,這片深淵便隻剩下了墮落的生物與混亂的能量。

    此刻,卻瞬間被無盡的深藍色鋪滿。

    一片死寂。

    “竟然是消失萬年,曾經的寂滅女皇。”一個長著胡須身高不到三十厘米的小矮子懷著恐懼的說出了這句話,隨後便被停滯的時間永遠封存於冰雪之中。

    而後,呼嘯的風雪吹過。

    無盡的白夜,掩蓋了這一切,無聲無息。

    隻留下一片純白色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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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道遠不知道銀發少女這一瞬間做了什麽。

    但他信任著雪,一如小貓咪喝醉了靠著他睡覺時那般,毫無保留的信任。

    他打開了鐵門,門內是一位位體態相貌姣好,但臉上卻帶著深深恐懼與絕望的少女們,她們身上隻有破舊的衣服包裹著。

    經曆了什麽,自然不用他多去思考便能想到。

    三名看守者看著他走了進來,本來還想詢問一聲上麵發生了什麽,是不是小野太郎讓他來的。但卻忽然看見,自己的視角有了微妙的偏移。

    那是誰的身體,是我的?

    鮮紅的血液刹那間於無頭的屍身中湧現而出,隨後被熾熱的白色火焰燃成灰燼。。

    少女們看著一襲白衣的少年提著劍,劍鋒清冷,不沾一絲血跡,在身後火焰與冰霜的協奏曲中。

    那英俊的身姿泛著不似人間的光芒。

    “不用怕,都安全了。”

    他不知道身後的少女會如何思考,隻是打開了門,背過了身。

    隻能聽見那一開始還在壓抑,而後便放聲的大哭聲。

    安道遠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以一種什麽樣的心情去完成這些事情,他隻是悠悠的歎了口氣。

    此時,倒確實需要一杯濁酒了。

    “你是神仙嗎?”他聽見身後有一位少女怯生生的問道。

    安道遠解釋,又或者自語到“我也是凡人,這個世界,沒有誰能淩駕於其他人之上。”

    這一刻,他想到了那一排排石製的墓碑,想到了羅恩,想到了綻放於石碑之上,那朵鮮花。

    卻不知,他在這些處於絕望和麻木的少女們心中,早已仿佛那照入暗室的第一束光了。

    “你們會見到家人的。”

    他隻是說了這樣一句,隨後走出了地牢,才恍然間看見了大廈一層遍布的冰晶,以及一臉淡定的雪。

    她看著安道遠提著劍,靜靜的坐在了砸落一旁的石頭上,也就乖巧的坐到了他的身邊,看著他正在思考的臉。

    就可愛的拿手指戳了戳。

    安道遠回過頭來。

    但銀發少女又戳了戳他,隨後賣萌般吐了吐舌頭,這次把手背過去,可愛的仰著頭說道“心情好些了嗎?”

    “你啊,跟個孩子一樣。”安道遠笑著跟她說道,隨後也不避諱,說起了剛才經曆的那些事情

    “我以前一直覺得,自己與這些事情沒有什麽關係,但剛才,我看著那些年紀不大的姑娘露出害怕的表情,卻又不敢發出聲音的樣子,不知為何,有些難以平複。”

    “很正常啊,你是一個好人呢。”

    雪認真的說道。

    安道遠看了小貓咪一眼,知道她沒有在這句話裏夾雜私活,也就平靜的繼續說道“好與壞,這個概念太兩極化了,或許我隻是想要對得起本心吧。”

    樓外外,淅瀝的雨聲敲打著破碎的玻璃鏡麵,敲擊出降調的協奏曲聲。

    在英語國家,對下雨感受最深的,莫過於英國人。

    這是安道遠曾經去英格蘭遊學時親身的體會。

    英國屬於“海洋性溫帶闊葉林氣候”,以天氣多變、雨多霧多聞名世界。英國一年的降雨量(多毫米,麵向大西洋的北部和西部山地,一年裏有300多天都被雨水浸泡著。所以英國人說,他們“隻有天氣沒有氣候”。

    而在東京都,安道遠卻又感受到了不同於江南梅子雨落時節的第三種雨季。

    那是一種獨屬於此地的哀傷——物哀。

    物哀比悲哀恬淡。恬淡到什麽地步?恬淡到“靜寂”、“閑寂”甚至“空寂”的地步。

    川端康成寫《伊豆的舞女》,其中“大學生‘我’與舞女兩人邂逅之後,自始至終誰也沒有向對方傾吐一句愛慕的話,而彼此對對方的感情又都處於似覺察又非覺察之間。作者有意識地將似愛情而又非愛情的情感色調淡化、‘物哀’化。”

    葉渭渠說“物哀作為日本美的先驅,在其發展過程中,自然地形成‘哀’中所蘊含的靜寂美的特殊性格,成為‘空寂’的美的底流。”物哀的表現形式若十分強烈,那它就是“悲哀”而不是“物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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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這樣和銀發少女坐在破碎的石碓上,看這那些被綁架誘拐到這裏的少女從地牢裏帶著害怕走了出來。

    “我們真的得救了。”

    “真的。”

    隨後便相擁而泣。

    而後過去大概十分鍾的時間裏,一隊穿著黑色作戰服的守夜人士兵衝了進來,他們謹慎的巡視了周圍情況後。

    才齊齊地跟坐在一旁的安道遠行了軍禮,隊長脫下頭盔,正是那個在咖啡店裏做拿手甜點與珍珠奶茶飲品的壯漢。

    他走上前來,跟安道遠十分鄭重地鞠了一躬而後說道“安先生,感謝你救下來了她們,真的十分感謝。”

    “沒什麽可感謝的,隨性而為罷了。”安道遠溫和的說道,隨後帶了一絲幽默“如果,凱恩隊長你真的感謝我,下次去咖啡店,請我嚐嚐你的拿手甜點吧。”

    “我要焦糖布丁,還有香草拿鐵,二糖加紅豆和芋圓。”

    銀發少女一聽有好吃的甜點,立刻出來邀功,“我也出力了。”

    壯漢本來就喜歡做甜點,現在聽到這話,頓時看著安道遠都多了兩份親切“你們隨時來,我隨時給你們做,不要錢。”

    當然,安道遠和凱恩隊長大概並不知道,這位銀發少女口中的“出力”,究竟是具體做了什麽。

    他們來了,安道遠也該回去了。

    “她們好像也想感謝你。”壯漢隊長看著撐起傘的白衣先生,以及他身後跟著的銀發少女,不禁出言說了一句。

    但他看見雪好像跟安道遠說了些什麽,那位白衣先生也就僅僅是擺了擺手,就走出了這裏。

    隻留下那些被拯救的少女站在原地,帶著著複雜情緒的望著他離開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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