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玄霄大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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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對,這城裏有陣法!”

    洛雪芹蛾眉緊皺,一進入神都之中,她渾身澎湃的真氣幾乎統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死死鎮住,一身真氣至多剩下一成,很是詭異。

    “大驚小怪。”

    李清毫不留情的翻了一個白眼:“神都城總鎮九州,怎麽可能沒有法陣來製約修行中人,趙玄霄布下的這座玄霄大陣,但凡進入神都之中的修行者,都要被玄霄王氣鎮壓住修為,十不存一!”

    “而且修為越高,鎮壓的越厲害,這也是大修士不願意踏足神都的最重要的理由。”

    得意的向洛雪芹炫耀了一下自己的見多識廣之後,李清雙手負後,自言自語道:“這些自己立山頭的老家夥,總喜歡擺下一座大陣,好似布完大陣之後,自己的後人就能夠綿延無盡萬萬年一樣。”

    幾乎每一個門派,都會有自己的護山大陣,這也仿佛是開山祖師們不成文的規矩,其中從首陽山出走的燕無疆以及趙玄霄更是如是,蜀山劍陣已經頗為強橫,但是神都之中的玄霄大陣更為變態!

    李清一進神都城,就清晰無比的感應到了神都皇宮的方向,不是因為他來過這裏,而是因為一道劍氣在皇宮之中正亮起獠牙,李清甚至不用閉目,都可以清晰無比的感應到那柄傳承自首陽山的玄囂神劍,正在皇宮之中,毫不掩飾自己的威嚴,肆意綻放劍光!

    “嘖。”

    李清努力安撫住自己腦海中無定古劍的躁動,望了望皇城方向:“鎮國的神劍都起了出來,看來趙家真是遇到了天大的麻煩。”

    說起來神都也是李清的故鄉,其父李宴平更是自小在神都長大,揚名,隻是李清還未降生的時候,李宴平就被貶去了嶺西,甚至被革除了李家祖籍,因此,李清也不大想去那個隻與信王府隔了兩個大街,依舊燈火輝煌的李家認親。

    馬車從玄霄大道一路向北,筆直的前往位於皇宮不遠處的獻王府,此時月亮剛剛攀上柳梢頭,眼見就要宵禁,就要到獻王府之時,李清掀開馬車的簾子,探頭朝外看了一眼,趁著隱約的月光,可以隱約看見獻王府大門之前,有數人正站在門前,很是恭敬的等著自己這輛馬車,自李清的目力,自然看的分明,當先一人正是當朝承天皇帝的胞弟,獻王趙元僨!

    “喂。”

    李清推了推坐在他對麵假裝睡著的洛雪芹:“洛師妹,眼見就要到獻王府了,我可提醒你,眼下神都混亂無比,各種勢力更是錯綜複雜,一不小心就會墜入泥潭,你確定要跟著我進這獻王府?”

    洛雪芹被李清這麽一推,自然裝不下去,但是她從小在峨眉修行,哪裏能理會這些陰暗複雜的關係,於是開口道:“來都來了,有什麽好怕的?”

    “你倒是不怕,隻怕你這一進獻王府,你背後的峨眉山到時候也無法置身事外!”

    李清再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滿臉嚴肅道:“洛師妹,我身為首陽山傳人,說日後歸還白骨元戒,就自然會歸還,所以請峨眉大可放心。現在這座神都城已經混濁不堪,洛師妹既然尚且置身事外,那還是繼續置身事外的好,你現在出城,回峨眉去吧!”

    “你嚇唬我?”

    洛雪芹很是不服氣:“說的好像隻有你李清是聰明人,我洛雪芹就是一個白癡?你今年滿打滿算也就十八九歲,你能進獻王府,我就不能?”

    “唉…”

    李清很是認真的歎了口氣:“若非早已身在局中,你當我願意屁顛屁顛的往這個一不小心就會死人的大染缸裏跑?”

    兩人說著話,馬車已經到了王府門口,駕車的馬夫停下馬車,示意二人可以下車,李清整了整被洛雪芹弄亂的衣服,輕輕抱著小白,準備下車,身後剛才還義正言辭的洛雪芹突然輕輕的拉了拉他的衣帶。

    “怎麽了?”

    李清莫名其妙回頭看了看裝作東張西望的洛雪芹。

    “那個…先說好,我跟你進這什麽王府,隻算我個人進的,與我峨眉無關!”

    “呃…”

    李清愣了愣,失聲笑道:“你怎麽說都行,隻怕旁人不這麽想,到都到了,下車吧。”

    ————

    今日一向好談達官貴人的神都百姓,有了新的談資,家住玄霄東門左的獻王爺今天不知道抽了什麽風,從午時剛過,這個權柄無兩的實權王爺,硬是頂著這七月的太陽,站在門口一副迎人的模樣,可偏偏太陽落山,也沒見迎著誰,而老王爺居然硬生生的等了三個時辰,一時間勾起了全神都的好奇心。

    誰能讓當今天子的胞弟幹等三個時辰?

    大多數人猜測是傳說之中病重的皇帝陛下,但是皇宮正門一整天沒有消息,也就抹殺了這個說法。

    終於月亮艱難的爬了起來,一輛馬車緩緩的在獻王府門前停了下來,可惜此時已經宵禁,神都城裏極為好事的老百姓已經看不到老王爺驚喜交加的表情。

    終於,在獻王爺期待的目光之中,李清懷抱著一隻小白狐緩步走下馬車,身後還跟著一個驚若天人的女子,怎麽看怎麽像江南世家的浪蕩公子。

    “李師弟,辛苦了。”

    趙元僨連忙走到李清身前,手拉手將李清迎進了王府大門,他對李清的稱呼是承繼了老皇帝趙元羽的叫法,趙元羽年輕的時候,也曾經托名趙顯拜進嵩陽祖師門下,因此也是李清正兒八經的師兄。

    趙元僨這麽喊是尊敬,但是李清卻不能這麽應,他看了一眼由於身兼武道而毫無疲色的趙元僨,笑道:“獻王爺久等了吧?”

    趙元僨尷尬一笑:“沒有多久,隻等了個把時辰而已。”

    趙元僨自從收到李清要進神都的消息之後,就馬不停蹄的派去了手下武道第一的門客,駕著馬車去神都外麵接人,馬車出發之後,這個早已年過半百的老人,就一直站在王府門口等候著李清的到來。

    李清輕輕一笑,沒有拆穿趙元僨的客套話,但是他心裏也沒有半分驕傲的心思,他很清楚的知道,能讓趙元僨這種跺跺腳就可以影響九州的大人物苦等的,絕不是自己,而是首陽山上的嵩陽老師。

    而且趙元僨在這裏苦等數個時辰,絕不是在等給自己看,而是在等給神都之中的某些人看。

    換句話說,趙元僨在等的並不是李清,而是一個來自首陽山的人,一個薛嵩陽的代言人,一如當年的薛氏門人薛子川踏進神都一樣,今日的李清也踏進神都,承繼趙玄霄托付給首陽山的使命。

    “這位姑娘是?”

    趙元僨武道修為不俗,自然可以輕易的感應到洛雪芹體內完全可以稱之為澎湃的真氣波動,他壓低了聲音,將聲音壓成一條直線傳進李清耳中,武道修行者特有的傳音入密讓洛雪芹根本聽不到他在說吸引什麽。

    “嗬,她啊,侍候我的一個丫頭。”

    李清輕輕拍了拍懷裏有些躁動的小白狐,回答的聲音說的很大,故意讓洛雪芹聽在耳中,洛雪芹暗暗咬牙的同時,也暗暗鬆了一口氣,總算沒有帶上峨眉便好。

    趙元僨偷偷瞥了一眼美豔如同天人一般的洛雪芹,這個兩鬢斑白的老王爺也不禁默默吞了一口口水,暗道畢竟是首陽山這一代傳人,一個丫頭就如同仙人一般了,果然很有排場。

    趙元僨將李清引到王府角落裏一處幽靜的別院,這就是日後李清在神都的住所,李清環顧了一下左右,覺得頗為滿意,趙元僨大手一揮剛要命人擺下酒席,卻被李清擺手拒絕。

    “獻王爺,十七怎麽樣了?”

    進了院子,李清也沒有什麽掩飾,直接問起了這個和他自小一起長大的當今皇太孫。

    “這…”

    “十七他倒是沒有什麽大礙,隻是被困在皇宮之中,輕易無法走脫。”

    “怎麽說?”

    李清眉頭皺了起來,一國太孫,居然被軟禁了?

    趙元僨苦笑道:“此事一言難盡,現在天色已晚,李師弟便先行歇息,具體等明日,老夫領你進宮中一看便知。”

    李清嗯了一聲,點頭道:“如此,麻煩獻王爺了。”

    趙元僨連道不敢,告辭出了院子,最後轉頭看了看這個一身青衣,抱著一隻雪白小狐滿臉笑意的年輕人。不由得想起了四十年前,那個背著書架同樣形容瀟灑身穿布衣的年輕人,邁步走進了神都,幾乎以一己之力幫助自己的胞兄坐穩皇位,然後指點江山四十年,隨後飄然遠遁。

    “聽說你不僅是嵩陽祖師的徒弟,還是念哥兒的徒弟,本王不求你如何驚才絕豔,但求你是第二個念哥兒便好。”

    說罷老王爺轉頭看了看南邊燈火輝煌的皇宮,喟然長歎一聲。

    與此同時,已經在獻王府中安頓下來的李清,迎著月色,也在默默觀望著這座神都,他靜靜的盯著皇宮中那柄雖然看不見卻極為明顯的玄囂神劍,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趙玄霄還算良心,總算在這座玄霄大陣中給首陽門人留下了一個後門,也讓我在這神都之中多了許多可以施展的餘地。”

    此時,他迎著月光,在可以壓製所有修行者的玄霄大陣之中,他一身首陽真氣非但沒有衰減,反而強盛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