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李宴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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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中年人自然就是李家現任家主,信天候李宴安。
李令月板著小臉,看到李宴安來了這才喜笑顏開,連忙跑到李宴安身前,指著李清,告狀道:“父親,這個小子衝進我們家,打擾了我的生辰不說,還辱罵您老人家!”
李宴安頭也沒抬,嗬嗬笑道:“為父才四十餘歲,如何就成了老人家了?”
他顯然極為寵愛這個女兒,滿臉笑意:“再說,辱罵我老人家事小,在寶貝女兒的生辰之上搗亂才是事大。”
李宴安逗了逗李令月,起身望了望整個院子裏的青年才俊,拱手道:“諸位能替小女賀生,李某感激不盡,隻是先帝剛剛殯天,我等身為臣子,實在不宜再……”
他一時之間想不到形容詞,瞥了一眼四周紅紫色的綢子,接著說道:“……姹紫嫣紅,諸位便請回吧,今日之事,本官會上奏折向皇帝陛下請罪的。”
這些年輕人雖然號稱青年才俊,但哪裏敢忤逆信天候的話,連忙躬身行禮,隨後做鳥獸散,短短幾句話的工夫,一座偌大的院子,就隻剩下笑容淡然的李宴安和他的一眾家將,憤憤不平的李令月,還有惴惴不安的洛雪芹以及麵無表情的李清。
“把這個人丟出去打一頓,逐出神都。”
李宴安從進院子開始,始終沒有看過李清一眼,因為在他眼中,像李清這種小人物,根本不值得他投放目光。
“逐出神都?”
李清冷笑不已:“像二十年前,將你大兄逐出神都那般嗎?”
李宴安驟然抬頭,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目光死死的盯向一身青衣的李清,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了幾個字:“你是誰?!”
他身形瞬間從李令月身邊消失,像是瞬移一般出現在李清身前,李宴安身為武道法相強者,李清甚至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李宴安一把抓住咽喉要害,手中真氣吞吐,隻要一瞬間就可以結束李清的性命,李宴安的聲音陰冷無比:“誰派你來的,有什麽目的?”
一旁的洛雪芹看到李宴安握住李清咽喉,眼睛直接就紅了,飛劍剛要出鞘,就被一臉平靜的李清揮手攔住,李清毫不慌亂,微笑開口:“李侯爺盡管動手,殺了我之後,我敢保證李府上下四百餘人,一個都活不了。”
李清的聲音也顯得有些陰冷:“李府上下死完之後,朝廷甚至還會下令,夷了侯爺的三族!”
“你恐嚇本候?本候縱橫神都二十餘年,還從被人嚇到過,就憑你一個無冠豎子?”
“我叫李清。”
李清緩緩開口,他隻說了一個名字,因為他相信,在神都之中,但凡消息不是如何閉塞,都已經知道了首陽山這一代進神都的弟子,叫做李清。
李宴安顯然也知道,他慢慢將鎖住李清咽喉的右手放心,此時他知道李清所說的話沒有半分恐嚇的成分,如果他以遠超李清的修為失手殺了李清,首陽山的那位脾氣不好的大宗師必然勃然大怒,到時候自己這李府之中能活多少真是未知之數,而且當今新帝跟這個李清關係極好,李家主家一倒,夷三族也就不是什麽空話了。
“原來是首陽山高徒,李真人不是在獻王府納福,為何會到鄙府來,還口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李宴安雙手收回袖裏,又變成了一副笑嗬嗬的溫吞模樣,跟方才身形如電,一擊必殺的武道宗師完全不是一個模樣。
李宴安鎖住李清的右手剛剛放下,李清神識直接衝到白骨元戒之中,卻邪劍瞬間出現在他手中,此時他離李宴安極近,李宴安也萬萬想不到他會有一個儲物的法器,李清沒有半點猶豫,卻邪直刺,劍經第三劍藏鋒以最快的速度刺出,直刺李宴安的左胸!
武道的修煉速度很快,而且戰力強橫不假,但是他們永遠沒有仙道的種種神異之處,隻要被利器貫穿要害,莫說武道法相,就算是武道天相的高手,也必死無疑!
李清這一劍,應該說是他此生威力最大的一劍,而且速度極快,距離李宴安又極近,等到李宴安反應過來,卻邪劍已經貫胸而入,但是由於武道宗師的肉身極為強橫,李宴安又在間不容發之力扭了一下身子,因此這一劍並沒有刺中李宴安的心髒,而是刺在了他的肋下,卻邪劍劍身沒入李宴安身體近五寸,已經重傷到了這位武道宗師。
“你!”
人在感到疼痛之時會變得憤怒,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更是讓李宴安勃然大怒,他全然不顧身體上的卻邪劍,右手一掌拍出,直接拍向李清麵門,李清毫不在意,閉目等死,但是這一掌卻硬生生的停在了李清的麵門,並沒有拍下去。
“果然。”
李清不屑的冷笑一聲:“以李侯爺這樣的城府,自然不會因為自身這一點小傷,將李家上下幾百條人命,賭在我一個少年人身上!”
“你到底是誰,我與你無仇無怨,你一再挑釁,還出手偷襲本候,是何道理?”
李宴安直接把肋下的卻邪一把拔了出來,扔到一邊,頓時血流如注,他連忙取出一瓶丹藥吃了一粒,總算鎮壓住了傷勢。
“侯爺!”
“父親!”
李令月和一眾家將這才從這場變故之中反應過來,連忙圍向李宴安,同時目光狠狠的盯著李清。
李清毫不在乎的聳了聳肩,:“從我進神都開始,我就想捅你這一劍,捅死你是你活該,捅不死你就算我倒黴,從此之後,李清和神都李家,再無半點瓜葛!”
說完這話,李清從地上撿起卻邪,拉著洛雪芹的手,就要離開李家,李宴安的家將紛紛怒喝,將李清圍在中間。
“傷了我家侯爺,你還想走,你把我等置於何地?!”
這些家將大多都是武道高手,紛紛釋放真氣,要對李清動手,李宴安勉強鎮壓了傷勢,揮了揮手示意家將停手,低聲說道:“聽你方才的意思,是我李家欠了你這一劍?”
“不是欠我。”
李清慢斯條理的將卻邪上的血跡擦拭幹淨,繼續說道:“是欠你那個二十多年,被你趕出家門,然後死在嶺西的大哥。”
“胡說八道!”
李宴安的臉色因為激動變得潮紅,“他分明是招惹了靖王,才被貶出了神都!”
“哈!”
李清長笑了一聲,指了指李家對門的盡是素白的靖王府,冷笑道:“舉國同哀之際,靖王府披麻戴孝,而侯爺府上姹紫嫣紅,好一個靖王府逼迫!請問假若靖王要迎娶侯爺這個漂亮女兒,侯爺願意是不願意?”
“二十年前,侯爺從都武尉變成了信天候,好大的官運!”
“你到底是誰?!”
李宴安用手捂著受傷的肋下,他身為武道宗師,原本肉身就很是強橫,此時已經不再流血,開始慢慢複原。二十年前李家的那場變故之中,他李宴安的確做了一些不是如何光彩的事,此時舊事重提,讓他頗為激動。
“十年前,嶺西絕漠一場大風,一場大火,把侯爺的眼中之釘刮成了白骨,肉中之刺燒成了灰燼,想來侯爺在這神都之中聽到了消息,應該也曾放聲高歌吧?”
李清的父親李宴平和李宴安同屬李家嫡係,而李宴平的長子,按理說應該由李宴平繼承家業,當年李宴平李宴安兄弟二人,分別取中文武探花,一時之間傳為佳話,隻是因為玄霄王朝重武輕文,李宴安在家族之中更受重視一些。
“豎子!”
李宴安雙目赤紅:“大兄與我手足情深,大兄死時我幾乎痛不欲生,你竟敢如此汙蔑於我!”
“是嗎?”
李清聲音平淡,轉身就要走出李府。
“那這一劍你便當做是你大兄嫌你不聽話,教訓教訓你。”
李宴安猛然驚醒。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