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章 出門萬事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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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州不算小,尤其是前朝開鑿了京杭大運河後,作為漕運樞紐,已是淮水東南第一州。

    但此刻四門緊閉,城牆之上站滿了兵馬,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我是大唐翊府中郎將李強,奉命增援楚州,快開城門!”

    李強朝城頭大喊,聲音夾帶著真氣清晰傳進了城樓之上,每一個人的耳中。

    朝廷派來增援了!?

    城牆上一個官員模樣的人聞言欣喜若狂,可探出半個頭來,城牆下隻有兩人,還是一男一女。

    這就是朝廷派來的援軍?

    看著倒是像郊遊的公子和婢女!

    這兩人不會是妖怪化作的吧?

    想到這裏,那官員又將腦袋縮回了垛口後麵,大聲問道“你真是朝廷派來的?可有印信?”

    楚州的官員倒是謹慎……

    李強拿出了郎將的腰牌和兵部的文書。

    “放進籃裏,等我勘驗!”

    楚州城樓上放下了一個吊籃,李強稍微打馬向前,就嚇得那官員大呼“弓箭手,警戒!”

    數十雙長弓的瞄準下,李強將腰牌和文書放進了吊籃。

    吊籃剛升到一半,城頭上寒光閃爍,一支羽箭朝李強破空射來。

    李強急忙抽劍,將飛來的羽箭攔腰斬成了兩截。

    隻聽城頭上的官員對著放箭的士卒破口大罵“去你娘的,老子讓你警戒,沒讓你放箭,要是傷了朝廷來的大官,有十個腦袋你也賠不起!”

    罵完了人,那官員又將半隻眼睛探向了城下,看見李強沒事,才放下心來,賠笑道“士卒失手,還望大人多多海涵。待小人勘驗完,立刻就請大人進來。”

    李強沒說什麽,打馬回了李魚兒身邊,抱怨道“也不知道他們在怕什麽,咱們就兩個人,難道還能把他給吃了?”

    李魚兒打了個哈欠,懶懶道“看城中那些人馬,要是有個得力的主官,還至於讓那些剛成精的妖怪在官道上橫行無阻?”

    吊籃緩緩升了上去,城頭上卻沒了動靜。

    直過了半盞茶的功夫,李強終於忍不住喊道“文書驗完了沒有?何時放我入城?”

    城頭的官員這才將半個身子出現在了垛口旁,揖手答道“李郎將稍安勿躁,刺史大人已經在來的路上,馬上就親自來迎大人入城。”

    又過了一刻鍾,楚州的城門才緩緩打開,刺史馮材帶著一幹大小官吏親自將李強二人迎了進去。

    楚州刺史馮材看上去四十歲上下,氣度尚可,隻是兩鬢有些斑白,不知是否是因為地方的政務過於操勞。

    “近來妖匪橫行,世道亂,才不得不小心一些,讓郎將大人受委屈了!”刺史馮材抓著李強的手臂,一同上了城牆,環指城外問道“不知大人的兵馬有多少,駐在城外何處啊?”

    “本將九天前剛接到兵部的調令,人馬兩千,還在路上,我先行趕了過來。”李強答道。

    沒有人馬,來了光杆的郎將……

    刺史馮材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他對身邊的楚州司馬陳武說道“大軍未到,這些日子咱們還要小心些!”

    陳武肅穆道“謹遵大人吩咐。”

    楚州城中沒有府兵,隻有本地的三千州兵。說是州兵,其實就是臨時糾集的農夫,由稍通軍事的楚州司馬陳武統領。

    本著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心態。三千士卒,麵對幾十個小妖,死守楚州城!

    朝廷裏的大人們,對地方上的事務還是了解的,至少看出了馮材雪片似的告急奏折後麵,楚州城實際上並沒有太多的危險。

    還要小心……

    還要怎麽小心?

    李強眼皮跳了跳。

    “郎將大人一路辛苦,本官在府上略備了些薄酒,為大人接風洗塵,還請郎將大人務必賞光。”

    “大人客氣了,本將恭敬不如從命。”

    李強在楚州還得待上一段日子,自然要和本地的官員搞好關係。

    楚州刺史馮材的官階是從四品,和李強相同。但李強是禁軍郎將,正經的京官,加上又是太子的親信,實際比馮材還要高上半級。

    馮材自然要對李強好生招待,但心裏卻是有些輕視。

    一來,李強年紀輕,十八歲的年紀,能有幾分本事?

    二來,李強身為郎將,身邊卻帶著女眷。更讓一幹楚州官吏認為此人是個放蕩紈絝。

    哪有將軍放下士卒,帶著婢女去兩軍陣前的?

    膽大包天的紈絝!

    想是這樣想,麵子上還是得過的去。

    尤其此人還姓李,這可是大唐皇族的姓氏,如此年輕就任了禁軍郎將,要說他沒有皇族背景,誰會相信?

    有人信麽?

    反正馮材不信。

    一個從京城來鍍金的皇族子弟,好生捧著就好,隻求過些日子趕來的朝廷兵馬能得力些……

    楚州緊閉城門已經有些日子了,加上冬天剛過,沒什麽可口的蔬菜瓜果。

    洗塵宴上,馮材下了血本,雞、鴨、魚、牛、羊一應俱全,每個人麵前都滿滿當當擺了一大桌。

    楚州的官員們輪番對李強敬酒,推杯換盞間都說是托了李強的福,才能吃上這麽豐盛可口的飯菜,將來還要仰仗大人庇佑楚州之類的客氣話。

    李魚兒坐在李強身旁,用筷子在麵前的菜肴裏搗來搗去。

    這些菜隻是比這些天路上的酒肆做的要好吃一些,可照著長安城中正店酒樓的味道,還是要差上很多。

    這些鄉下地方的官吏,真是沒吃過好東西。

    出門萬事難啊!

    賓主盡歡,酒酣而散。

    李強和李魚兒下榻在官衙,等眾人散盡,李強才褪去了臉上醉意朦朧的樣子,在油燈畫起符來。

    李強現在身上有不少好東西,可一時間都派不上用場。

    從白雲子那裏得來的《大品天仙訣》,看上去是一門高深的功法,但自己壽命不多,無暇從頭練起。

    山河畫卷中獲得的《機關密要》也是一樣,自己草草翻過,知道了其中幾種機關術的解法後,也就放下了。

    機關術奧妙無比,不是幾個月內可以學明白的,就算自己要練手,一時間也很難找齊書中所需的材料。

    《符文咒訓》的下半部分更是扯淡。

    上半部書裏,還都是些符籙之法的幹貨。結果到了下半部,全是在介紹符紙、符筆、符墨、丹砂、咒水的材料。

    黃霜紙沒有青檀紙的效果好,青檀紙不如冷金箋,冷金箋不如蟬翼箋……

    桃木筆不如青竹筆,青竹筆不如白雲筆,白雲筆不如玉筍筆,玉筍筆不如葉筋筆……

    ……

    所以,這些都是什麽玩意?

    書中說的大半材料,李強都聞所未聞。可書裏隻介紹了這些材料的名稱和外表,卻沒有告訴李強到哪裏可以找到。

    所以,符籙之法學到最後,比的竟然是畫符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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