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攪和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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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人仔細看著他的手法,總覺得,他動作很純熟,行雲流水,不像是會犯傻的郎中。
連梟不再解釋,就在大家還沒回過神的時候,連梟一把握住周郎中手上的刀柄。
“使不得,此刻拔刀,必然大出血……啊!”
陳康大叫的時刻,連梟絲毫沒有受他的幹擾,一個猛勁兒直接把周郎中手掌上的刀拔了下來。
所有人在一瞬間都下意識蹙眉躲避,甚至站在近處的人做出誇張的捂臉行為,深怕血噴到他們臉上似的。
隻是,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當他們睜大眼睛,看到的是,隻有零星幾滴血珠從刀鋒上滑落下來。
更讓他們震驚的是,那周郎中竟然一點也沒叫喊,因為害怕還沉寂在扭頭的動作當中,不知道自己的刀已經被拔了下來,沒有痛感似的。
“這就拔下來了?”
等周郎中回過神,震驚地來回翻看自己的手掌,不解地說,“我的手好麻,麻得一點痛感都沒有了,太神奇了。”
周郎中一這樣說,所有人都震撼地看向連梟,似乎在他們驚恐的眼神背後,都意識到了一個新的信息:連梟,並不似他們想得那樣沒用,甚至,醫術可能超過他們這裏的所有人。
連梟垂眸從藥箱找尋紗布時想:是時候初露點鋒芒了,不然誰都想踩我一腳。
“周郎中你不要亂動,如果銀針掉了,你就會血流不止,疼痛難忍,待我給你上好止疼、止血的金瘡藥,便可以把銀針拔下,再給你包紮好後,你就可以適當活動了。”
“真的這麽神奇嗎?”周郎中看著自己手上那五六根顫顫巍巍閃著星點銀光的小銀針,還一臉的不可思議。
連梟沒有再回答他的話,而是用實際行動給大家上了一堂課。
片刻後,連梟就把周郎中的手掌包紮好了,周郎中果然沒有再喊痛。
他的醫術是好的,他的藥,似乎也不同凡響,怎麽會這樣?這樣是不對的!
就在大家還沉寂在不甘當中,張公公說話了。
“說說吧,到底怎麽回事?”張公公看了眼周郎中,審視了一圈周圍的人才問。
周郎中眨了眨眼睛,瞄了一眼躲在人後的魏深,似乎不確定又猶豫著指了指連梟說,“是他,是連梟傷我的,雖然他戴罪立功為我包紮了手掌,但恕我還是不能原諒他。”
所有人彼此對視,竊竊私語。
張公公冷冷地目光看向連梟。
連梟嘴角依然露著代表淡定的似有似無地微笑,立刻說,“回公公,草民隻是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郎中,這一點公公和大公主都可以為我作證,這深更半夜,何以在我自己的房間……用他們的刀子傷到了周郎中呢?”
是啊,疑問太多了,要不是連梟這溫柔的化被動為主動的四兩撥千斤的一番話語,其他人似乎沒人關心過程,隻想知道結果。
張公公看向周郎中,“你深更半夜來連梟的房間做什麽?”
周郎中麵不改色心不跳地說,“我與魏郎中就住在連郎中的隔壁,我們睡到深夜的時候,突然聽到連郎中這邊傳來一聲慘叫。
我們兩個以為這邊連郎中遇到了什麽刺客或者危險,於是就隨手拿了桌上的水果刀來了。
我們本是好心來幫連郎中的,卻沒想,我會遭此劫難,我的右手廢了,不能再做郎中了,還請公公一定要為我做主啊。”
周郎中說著便潸然淚下,以後再也不能做郎中了,這是事實,所以,他心裏也著實是難過的,但難過歸難過,這個鍋得甩出去,郎中生涯臨死也得拉個墊背的。
生性如此,就像毒蛇,被砍斷了身子,舌頭也要咬人一口的本性是一樣的。
張公公一臉認真聽的樣子,而後轉頭看向三個人,疑惑地問,“那到底周郎中是怎麽受傷的呢?刀是你們拿來的,一直在你們手上吧?連郎中又是怎麽傷到你的呢?老夫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張公公看似有模有樣地用中指敲了敲自己的腦殼。
連梟就覺得:這個老匹夫什麽都知道,卻要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看起來,他和大公主更像是莊家,而這些郎中,包括我自己,就像賭徒,贏了,一切皆有可能,輸了……也一切皆有可能,隻不過方向不同。”
張公公這一問,把周郎中給問住了,本來就沒計劃自己會失敗,此刻隨機應變的能力沒跟上。
他下意識轉頭看了一下魏深,原本魏深是不打算出聲的,大家都當他不存在才最好。
沒有那麽便宜的事,連梟心裏冷笑,開口語氣平靜地說了句,“我看周郎中手疼令他糊塗了,不如讓魏郎中解釋一下吧。”
經此一提,所有人的目光都關注在了魏深身上,他想躲也躲不掉。
“那個……這個,哦,我想起來了,剛才我們兩個以為連郎中受到了偷襲,於是就很快拿著水果刀跑了過來。
可沒想到,剛才連郎中的房間裏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我們跑到他床邊時,我就感覺突然有一股蠻力抓著我的手甩了出去,然後我手上的刀就刺入周郎中的手掌上了。”
說完這番話,魏深立刻先發製人般問連梟,“連郎中,你何以會在我的身後啊?”
他這是把球踢給了連梟,跟周郎中配合默契地想把這個鍋甩給連梟。
連梟看著魏深,突然笑了笑說,“如你們所說,你們會聽到這屋裏傳出一聲慘叫,是因為,我看到有人影拿著銀光閃閃的刀子進來了……”。
連梟沒有否認他們的說辭,而是半真半假地順著他們的說辭繼續編,因為他們是兩張嘴,他是一張嘴,硬杠的話,大家更容易相信多數人的說法。
更何況,這屋裏並沒有人關心真相。
“我當時被嚇得發出了一聲慘叫,所以,我自然是一個翻身從床上下來了,然後……”。
連梟意味深長地看著魏深,似乎……故事編不下去了,那就讓魏深替他編好了,反正,他斷定魏深一定會把故事編下去的。
魏深眼珠轉了轉說,“然後過了一會兒,我跟周郎中就來了,我們來了嚇跑了歹徒,可你把我們也當成了歹徒,朝著我撞來,這一撞,就把我手上的刀,撞到了周郎中手上,對不對?一定是這樣的,所以,你對周郎中做出的傷害,是誤傷?”
魏深瞬間化身神探一般,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眼神和表情都挺到位的。
連梟眨了眨眼睛,似乎尋不到反駁的理由了,隻詫異地問了句,“是……嗎?”
魏深立刻說,“請你把那個“嗎”去掉,就是這麽回事。”
魏深立刻精神抖擻地開始做結案陳詞,似乎找不到比這更好的案情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