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樂正生捂住嘴巴，輕咳兩聲，“你誰啊？”

    “啊？”顧筱寧愣住，指指自己，“我？我是誰？我是誰啊？”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突然一起笑了起來。

    “哈哈……”顧筱寧捂著肚子，笑的很沒形象。隨意往長椅上一坐，拍了拍樂正生的肩膀，“你真逗！”

    樂正生抿嘴輕笑，把手裏的糕點盒子遞給她。“給。”

    “什麽？”顧筱寧接過，吸了吸鼻子，“好香啊！是什麽？”

    她吸鼻子的樣子，五官皺皺的，像隻小貓。

    打開來一看，“哇！好精致的糕點啊！一看就特別好吃！”

    樂正生突然就起了玩心，“是我的，我就給你看看。”

    “……”顧筱寧一愣，抬頭幽怨的看著他，“你說真的嗎？可是，你不能吃甜的！”

    “嗯。”樂正生點點頭，“不能吃怎麽了？我還不能聞，不能看了？我一直看著它，等到它爛了、長黴了，就扔掉。”

    顧筱寧眨眼，片刻，反應過來。

    騰地一下站起來，掐住樂正生的脖子，“你耍我？剛才明明說了給我的！”

    “嗬嗬。”樂正生輕笑，“誰讓你傻？傻乎乎的樣子，真逗。”

    “哼！”

    顧筱寧鬆開他，拿手撚了一塊送進嘴裏，“嗯！真是太好吃了！”

    樂正生看著她，嘴角含笑，“那天……對不起。”

    “嗯？”顧筱寧一愣，“啊！你說淋雨啊？”

    “嗯。”樂正生點點頭，“要不是因為我，你現在也不用上這種班，都是在晚上工作，累嗎？”

    “嘻嘻。”顧筱寧笑了，“沒事，我不是年輕嗎？再說了，什麽班次都是要有人上的。對了……”

    她突然湊近了，抬起手貼在樂正生額頭上，樂正生想躲但是沒躲開。

    “摸著還好……38℃以下吧？”顧筱寧眨眼。

    樂正生笑道，“神了，是。”

    “嗯……”顧筱寧慌忙把盒子放下，“很晚了，你得回去休息，這都幾點了？還發著低燒呢！”

    樂正生點頭，“好，你送我回去。”

    “走吧！”

    顧筱寧送樂正生回去，“直接躺下嗎？”

    “呃……”樂正生支吾著，“我還沒有洗漱。”

    “什麽？”顧筱寧吃驚，又開始碎碎念，“你說你，是不是又不聽護士的話了？都這個點了，你還沒洗漱？你這個臭脾氣，一般人怎麽受得了？”

    她雖然滿嘴的不滿，可還是推著樂正生去了浴室。

    顧筱寧把毛巾圍在樂正生脖子上，口氣惡劣，“刷牙洗臉！你真是煩死人了！”

    樂正生輕笑，真是個嘴硬心軟的丫頭。

    ——

    顧筱寧的‘懲罰’終於結束。

    一大早，她進來病房時，樂正生還有些不敢認，“你誰？”

    “嘖！”顧筱寧一把掀開他的被子，“這台詞過時了啊？怎麽還用起來沒完了？快起來，刷牙洗臉！”

    她整理著被子，指指輪椅，“自己上去，別說沒力氣，自己都能大半夜的推著輪椅亂逛了……趕緊的！”

    樂正生蹙眉，“噢。”

    顧筱寧這種班，是12小時製的。她今天白班，也就說，她從早上九點到晚上九點，都負責照顧樂正生。

    樂正生在輸液、治療時，她其實還算是清閑。

    這房間設施好，樂正生躺著輸液時，她就趴在桌子上看書。

    “……”樂正生很無聊，扭過頭去看她。“你在看什麽？”

    “噓！”顧筱寧趕緊衝他比了個手勢，“別說！我這是上班呢！被護士長發現我看書，又要罰我了？”

    “嘁。”樂正生哂笑，“不是什麽班次都一樣嗎？”

    他乜了一眼，看到書皮，“英語？”

    “啊……”顧筱寧點點頭。“

    “還是專業四級？”樂正生震驚，“你連這點水平都沒有？”

    “嗯？”顧筱寧來氣了，“這點水平沒有怎麽了？吃你家米了？”

    “嗬嗬。”

    她生氣的樣子很可愛，樂正生忍不住笑，“我不是這個意思，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取笑你的。”

    “笑就笑吧！”顧筱寧揉著頭發，“我是笨……反正，我就是考了幾次也沒過。”

    “咳咳！”樂正生被口水嗆著了。

    他那樣的家庭，受教育條件自然好，仿佛生來就是學霸，一路順風順水。就是俞桑婉，也會很聰明的……這世上，還有顧筱寧這種丫頭存在嗎？

    “給我看看。”

    顧筱寧癟嘴，把書本遞給他，“看吧！”

    樂正生隨手翻了翻，越看越是震驚，“這……你考了好幾次？你是不是腦子裏缺點什麽？”

    “嗯？”顧筱寧擰眉，“讓你笑，你還真不客氣啊？還說？還給我！”

    “我不笑了。”樂正生急忙忍住，正色道，“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哼！”顧筱寧生氣了，才不理他。

    “小顧？”

    不理。

    “護士？”

    “不理。”

    “寧寧？”

    顧筱寧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還是不理。

    樂正生眼珠子轉了轉，“不理啊？那算了，我還說，能幫幫你……”

    “嗯？”顧筱寧一聽，來勁了，“真的啊？”

    可是，樂正生卻轉過身背對著她，“有些人不理，算了。”

    “理啊！”顧筱寧笑眯了眼，“我聽說，你是英語當母語的啊？那這對你來說，還不是吃飯夾菜嗎？你教教我啊？”

    樂正生忍著笑，不理。

    “樂正先生？”不理。

    “樂正少爺，不，大爺？”不理。

    “嗯哼。”顧筱寧急了，“樂正哥哥！”

    騰的一下，樂正生坐了起來，“打住！太肉麻了！”

    “嘻嘻。”顧筱寧拱手作揖，“怎麽樣嘛？”

    樂正生心上輕飄飄的，“去，把桌子直起來。”

    “好嘞！”

    顧筱寧立即屁顛屁顛的，把吃飯桌給支了起來，推到樂正生麵前，“樂正哥哥，請。”

    “叫老師。”樂正生板著臉。

    “噢，老師。”顧筱寧言聽計從。

    “這個……”樂正生拿著筆，一劃一劃，“這些！看出來了嗎？你詞匯量太少！你做這些有什麽用？急功近利！”

    他翻到最後，“我給你做詞匯卡，你每天背，聽見了？”

    “嗯嗯嗯！”顧筱寧忙不迭的點頭。

    樂正生覺得，這個樣子的顧筱寧，像隻小倉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