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正生發現，顧筱寧這幾天，特別粘人。

    晚間，護士巡查完病房。

    顧筱寧立即鑽了上來，“一起睡呀。”

    “嗬嗬。”樂正生笑著，滿眼都是寵溺，“那邊不是有房間？不覺得我身上一股藥味，難聞嗎？”

    “不。”顧筱寧搖著頭，眼睛一眨一眨的，“我喜歡聞你身上的味道，寶寶也一定喜歡。”

    她一邊說，一邊拉著他的手放在肚子上。

    樂正生覺得她稚氣可愛，“自己還是個孩子，卻要生孩子了。”

    因為藥物的關係，樂正生很快睡著了……

    顧筱寧窩在他懷裏，咬著牙掉眼淚。

    她扣住他的手，無聲的對肚子的孩子說著，“寶寶，這是爸爸……要記住爸爸的味道啊！我們很快就要離開爸爸了。”

    ……

    最後一次治療，顧筱寧從市場買來了材料。

    她要親手，給樂正生包一次小餛飩。

    以往每次，阿生沒有胃口，都喜歡吃小餛飩。可是，那都是顧嫂做的，顧筱寧隻是打個下手……

    這一次，顧筱寧決定自己來。

    她手藝不錯，做小餛飩卻是第一次。在家裏看過母親做了很多次了，雖然不熟練，但也不至於很難。

    樂正生被護士推著回病房，立即聞到了一股撲鼻的香氣。

    “嗯……”樂正生吸著鼻子，“什麽味道？老婆？是你在廚房嗎？”

    “當當當！”

    顧筱寧係著圍裙，從廚房裏跳出來！

    大笑著，“哈哈……樂正司長，恭喜你治療結束！為了慶祝你圓滿結束，今天我們吃大餐！”

    “噢？”樂正生滿眼都是寵溺，“是嗎？那太好了……吃什麽？”

    “小餛飩！”顧筱寧哈哈大笑，“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嘁！”樂正生沒忍住，嗤笑出聲。

    推他回來的護士是新來的，羨慕的看著他們。

    樂正生笑著解釋，“見笑了，我太太……年紀小，是這樣子。”

    “呃，是。”

    小護士陪著笑出去了……樂正太太年紀小？可是這位小護士，護校剛畢業，還沒有顧筱寧大呢！

    果然在樂正生眼裏，顧筱寧永遠是長不大的那一個。

    “開飯啦！”

    顧筱寧把餐桌擺好，過來扶樂正生。

    “嗯。”樂正生聞了聞，看看碗裏麵一顆顆碩大的餛飩，狐疑到，“你確定，這是……小餛飩？”

    “嘻嘻。”顧筱寧沒忍住，小聲笑笑後，又大笑起來，“哈哈……大、大餛飩！不是……哈哈……”

    她捂著肚子，“我覺得，是肥餛飩！哈哈……”

    樂正生看在眼裏，真是可愛啊……隻希望，她一輩子都這麽笑。

    “啊！”顧筱寧止住笑，拿勺子挖起一顆，吹涼了送到樂正生嘴邊，“吹涼啦，可以吃啦。”

    “嗯。”樂正生也不動，乖乖張嘴。

    顧筱寧一臉期待的看著他，“好吃嗎？”

    “好吃……就是……”樂正生蹙眉，歪著腦袋。

    “就是什麽？”顧筱寧緊張起來。

    “胖了點……”樂正生說完，撈過妻子、抱在懷裏，一低頭，吻上她的雙唇。

    “唔……”顧筱寧抵住他的胸膛，臉頰緋紅。

    唇齒間，纏綿悱惻，“這麽胖，你一半、我一半。”

    樂正生扣住顧筱寧的手，顧筱寧著急了，“阿生，湯汁灑掃身上了。”

    “正好，一會兒一起洗澡！”

    “……”

    顧筱寧皺眉，神情難耐。誰說阿生是個病人？他要是健康了……天底下男人都不要活了！

    ——

    夜半，樂正生吃了藥，已然熟睡。

    顧筱寧爬了起來，手機已經震動了很長時間。

    她拿起來，接起，聲音很小，“喂？”

    “是我，蘇杭。”

    顧筱寧沉默，沒說話。

    蘇杭接著說道，“我是提醒你，不要誤了航班……這個時間，你可以出發去機場了。”

    顧筱寧咬咬牙，“我知道了。”

    她沒有再聽蘇杭說什麽，把電話掛了。

    回頭看看還在床上熟睡的丈夫，那一刻……再也控製不住，眼淚奪眶而出！

    “啊……”顧筱寧雙膝一軟，跪倒在地。

    她不敢哭出聲，隻能壓抑著，所有的委屈和無助，都憋在了嗓子眼。r90

    “阿生、阿生……”顧筱寧抽泣著，險些喘不過來氣。

    “為什麽偏偏不健康的是你？上天把我送到你身邊，是來救你的嗎？可是既然如此，為什麽要讓你愛上我？如果你不愛我，隻是我愛你，我就不會、不會癡心妄想，要和你白頭到老！”

    那些她不敢告訴任何的話，在臨別這一刻，她要對著丈夫說出來！

    淚眼婆娑，顧筱寧輕撫著樂正生的臉頰，淚水滴在他臉上。

    顧筱寧低下頭，吻在他唇上。

    “阿生，等到你醒過來，你會恨我嗎？”

    “阿生，兩年……我把自己賣給蘇杭兩年，你會等我嗎？”

    “阿生，不管發生什麽事，我要你知道，我愛你！這世上，沒有人比顧筱寧更加愛樂正生！”

    眼淚重重砸下，落在手背上，疼痛入骨！

    夜色如墨……

    顧筱寧離開了醫院，上車，趕往機場。

    入安檢口前，她轉身回頭，夜晚依舊很多人的機場，她看不到想見的人。

    再見了，阿生……再見了，我的愛人。

    ……

    清晨，樂正生一個翻身。

    “嗯？”他閉眼挑眉，懷裏怎麽空蕩蕩的？

    樂正生睜開眼，床上果然已經沒有了顧筱寧。

    他朝浴室和廚房的方向看了看，“老婆？”

    沒有人答應……

    “怎麽回事？”樂正生覺得奇怪，昨天他的治療已經結束，今天休整一下，明天就準備回聖都了。

    “老婆？”

    樂正生把整個vip套房找了一圈，沒有看到顧筱寧的影子。

    去哪兒了？樂正生掏出手機，撥通了顧筱寧的號碼。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嗯？樂正生眉心緊蹙，這是什麽情況？自從他們在一起，還從來沒有這樣過。顧筱寧無論去哪裏，都不會讓他找不到！

    病房門推開，護士進來了，“樂正先生，您今天辦理手續嗎？”

    “護士。”樂正生神色一斂，“請問，看到我太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