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桑婉來看樂正生，還有他的女兒。

    “呀。”俞桑婉逗弄著孩子，“好一雙丹鳳眼，阿生……這孩子，長的像你啊！一副魅惑眾生相。”

    樂正生淺笑，“我的女兒，沒那麽容易讓男孩子靠近。”

    “嘁。”

    俞桑婉笑著，這個人啊，是徹底成了女兒奴了。

    頓了頓，俞桑婉問到，“阿生，想過以後的事嗎？”

    樂正生垂眸，注視著女兒，“以後什麽事？”

    “……”俞桑婉怔住，阿生這是……還沒從過去走出來吧？

    哎……無聲歎息，她也沒有想到，阿生和顧筱寧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手機在口袋裏震動，是醫院打來的電話。

    “喂？”俞桑婉匆忙接起。

    “夫人！”

    聽了電話，俞桑婉神色焦急，“好，我馬上趕過去！”

    “怎麽了？”樂正生蹙眉，“是宮雪妍嗎？”

    “是。”俞桑婉點點頭，“阿生，我先走了……”

    “慢點！”

    匆忙趕到醫院，宮雪妍已經被推往了手術室。

    “現在什麽情況？”俞桑婉口幹舌燥，心急如焚。

    醫生解釋道，“夫人……您換衣服進去吧！患者現在是清醒的！但是，隻怕這個維持不了多久了！”

    俞桑婉心頭一沉，終於還是到了這一步了。

    換了衣服進去，宮雪妍當真已經醒了。

    “雪妍。”俞桑婉走過去，握住她的手。

    宮雪妍雖然醒了，可是非常虛弱，俞桑婉必須把耳朵貼到她嘴巴邊上，才能聽到她說話。

    “婉婉……”宮雪妍氣若遊絲。

    俞桑婉哽咽，屏住呼吸，生怕錯過她說的每個字，“你說。”

    “我知道，我不行了。”宮雪妍歎道，“要孩子……救素素……”

    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宮雪妍緊緊攥住俞桑婉的手，“素素，請……視如己出，感激、感激不盡。”

    俞桑婉哽咽，“……好。你放心……”

    宮雪妍鬆了口氣，兩眼盯著天花板，終於要解脫了啊！她這輩子，好勝心太強……唯一活的自在的，便是最後的這段時光。如果能夠重新開始，她一定不會再犯糊塗！

    監控儀警報器響起，俞桑婉被護士拉開。

    “夫人，我們要搶救！”

    俞桑婉哽咽著點頭，聽到醫生問她，“夫人，大人和孩子……”

    要她做出選擇？

    俞桑婉心痛萬分，嗓子眼仿佛被刀子割過，“……孩子、孩子，大人也要盡力啊！”

    “……是。”

    俞桑婉被拉出了手術室，門口，陸謹軒匆匆趕來。

    他不是個多情的人，可是，妻子在意，他就不能無視。

    “謹軒。”俞桑婉上前，抱住丈夫。

    “我知道，都知道了。”陸謹軒擁住妻子，“醫生一定會把最糟糕的情況都說清楚，不要哭……即使是最糟糕的結果，雪妍也不會有遺憾，她唯一的牽掛就是素素……素素有救了，不是嗎？”

    “嗯！”

    俞桑婉含淚點頭。

    陸謹軒手指輕輕拂過她的眼角，“我們就等著結果吧！”

    素素，也被推進了手術室。

    宮雪妍即將分娩，她的移植手術，將同時進行。

    俞桑婉雙手合十，默默祈禱……會好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

    一年後。

    樂正生單臂端著一個女娃娃，進了觀潮。

    “交給你了。”

    他沒換鞋，朝著剛出來的俞桑婉說著。

    俞桑婉笑著接過女娃娃，“九九乖啊，爸爸要去工作，今天也在這裏和姐姐們一起玩，好不好？”

    九九趴在俞桑婉肩上，嘴巴裏還叼著奶嘴，點點頭，“嗯。”

    樂正生揉了揉女兒的腦袋，“九九乖，爸爸忙完了來接你。”

    九九癟癟嘴，看的出來，很舍不得父親。

    樂正生走了，俞桑婉抱著九九進了裏麵，地毯上，素素陪著她的小女兒在玩兒。

    俞桑婉把九九放進去，揉揉素素的腦袋，“素素乖，帶著妹妹一起啊！”

    “……嗯。”素素點點頭，乖乖把九九接過去。

    俞桑婉看著，抿嘴笑著……

    樂正家不是沒有人照顧九九，可是，也許是因為沒有母親的關係，九九特別粘著樂正生。每次樂正生要出門，她都會大哭大鬧，怎麽都哄不好。

    樂正生隻能每每妥協，可是……工作總不能停。

    沒辦法，樂正生隻好把九九帶著來觀潮，中午來陪她吃飯，晚上結束了再一起回去。

    因為這個事，陸謹軒不止一次調侃，“樂正司長，你得繳費啊！夥食費、保姆費，你自己算算，總統夫人給你當保姆，你得給多少錢？”

    樂正生總是笑，不說話。

    近年來，他是越發沉靜了……往日裏的痞氣收斂了很多。

    看起來，是成熟了。

    可是，俞桑婉卻覺得，他那不是成熟，是……寂寞。

    今天，樂正生結束的比較早，午後就來接女兒了。

    “來了？”俞桑婉笑著，“今天是九九體檢的日子吧？”

    “是。”樂正生接過女兒，九九很高興，趴在父親肩頭，兩隻藕節一樣胳膊牢牢抱住父親。

    “走了，九九……檢查身體去！”

    樂正生帶著九九去了醫院。

    因為自己有家族遺傳病的關係，樂正生對九九的健康一直很重視，每個月都是要體檢的……若是發現了病症，也好及早治療。

    給她檢查的，是崔若雅。

    “九九真乖。”崔若雅檢查完，遞給九九一塊糖，“阿姨獎勵你的。”

    “……”九九盯著糖果吞了吞口水，分明是很想吃。可是，卻還是扭過了頭，不要的……

    “嗯？”崔若雅疑惑，“為什麽不要呢？”

    九九鑽進樂正生懷裏，她就是不要嘛！

    她雖然是個小不點，可是……她知道，這個阿姨喜歡爸爸，想要給她做媽媽！可是，她有媽媽的。她在爸爸的錢包裏，見過媽媽……媽媽比這個阿姨漂亮多了。

    “嗬嗬。”樂正生笑著，“九九是這樣的，她隻吃我喂的糖果。怎麽樣？九九還好嗎？”

    崔若雅訕訕的收回糖果，“嗯，很好……目前沒有發現任何遺傳征兆。”

    那真是……太好了。

    樂正生勾唇輕笑，看來寧寧的基因很強大啊！九九這麽健康，真好。

    心頭咯噔一跳，一年了，還是會想起她……顧筱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