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正生去了趟顧嫂家。

    “來了。”

    聽到門鈴響，顧嫂忙去開門，見到樂正生吃了一驚。“樂正少爺。”

    “……”樂正生些微尷尬，點點頭，“阿姨。”

    走到裏麵，小正正埋頭吃飯。

    樂正生過去，揉揉小正的腦袋。小正這才抬起頭來，見到樂正生笑了，“哥。”

    現在也隻有小正不尷尬了，在他眼裏，樂正生始終都是他大哥。

    顧嫂手忙腳亂的泡茶，因為樂正生很久沒來了，家裏也沒有準備。

    見她悉悉索索的翻找，樂正生忙道，“阿姨，不用忙，我喝水就行了。”

    “哎。”顧嫂訕訕的笑笑，給他倒了杯水，天氣很熱，特意加了些冰。

    樂正生握著杯子，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這趟來，他其實是打探顧筱寧的消息的。

    顧筱寧既然回來了，不找他是在情理中，畢竟……他們已經離婚了。

    可是，顧嫂和小正，是她的親人，她總是要聯係的吧？

    “阿姨。”樂正生難以啟齒，心不在焉的喝了口水，“你和小正，最近好嗎？我忙起來，也沒有時間過來看你。”

    顧嫂笑著搖頭，“沒事，我和小正挺好的。”

    她眼裏有些失望，“九九……沒有和你一起來？”

    “九九困了。”樂正生搖搖頭，“玩了一天，累了……下次我再帶她來看您。”

    “哎，好。”

    “那個……”樂正生支吾著，“家裏沒有什麽特殊的事情發生嗎？”

    比如，寧寧有沒有回來找過你們？

    顧嫂一頓，神色明顯不自然，可是她搖了搖頭，“沒有啊，家裏一切挺好的。”

    ……噢，這樣。

    樂正生不免失落，“那就好。”

    他站起來，從錢包裏掏出一遝錢，“阿姨，這錢您拿著。”

    “不！”顧嫂慌忙搖頭，“我不能再要你的錢了！小正的治療費、學費，還有我們住的地方……我真的不能再拿。”

    “拿著吧！”樂正生堅持，把錢放在了餐桌上，“小正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他看了眼餐桌上的菜，“太素了，多給小正買些肉吃……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最是能吃了。不是有話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嗎？您別舍不得，錢不夠還有我。”

    顧嫂眼睛一下子就紅了，心裏越發愧疚。

    女兒是瞎了眼嗎？這麽好的男人，她怎麽會拋棄？

    “那……我走了。”

    樂正生沒有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起身告辭。

    “哎，開車小心。”

    樂正生坐在車裏，卻是久久沒有開走。

    他點燃一支煙，有一口沒一口的吸著。

    寧寧回來了，卻沒有找母親和弟弟？這怎麽也說不過去……難道，她是不好意思？那一年，她可是夠決絕，母親給她跪下、求她回來都沒有用。

    哎……

    樂正生眉頭緊鎖，那麽，她現在在哪裏呢？

    聖都這麽大，要找一個人，並不是那麽容易。

    噠噠噠……有拖鞋聲過來。

    “哥。”

    樂正生一抬頭，看到了小正。

    小正手裏捧著一隻紙袋，笑嗬嗬的，“哥，茶。”

    樂正生笑著接過，打開來看了看，裏麵是顧嫂自己做的金桔茶。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但是貴在心意。

    以前，樂正生是不抽煙的。抽煙這個習慣，怎麽養成的？

    似乎是寂寞的時間太長了，一個人獨處總不知道要做什麽，於是……樂正生開始抽煙了。

    顧嫂從發現他這個習慣之後，就開始做這個金桔茶，對他的嗓子和肺都好。

    “謝謝小正。”樂正生收了袋子，放在一旁，“自己回去小心啊。”

    “嗯。”小正點點頭，他這一年進步不少，簡單交流、回家、上學都沒有問題了。

    樂正生正準備走，小正突然出聲，“哥，姐姐……”

    姐姐？樂正生一愣，驚詫不已，“你說什麽？”

    小正抬起手，兩隻大拇指對了對，笑嗬嗬，“哥、姐姐，好好。”

    樂正生心跳陡然加快，小正很久沒有提起過姐姐了，“小正，你告訴哥……你是不是見到姐姐了？”

    “……”小正笑容斂去，看起來很難過的樣子，“姐姐來，媽媽……趕走！姐姐，哭。”

    樂正生心上一揪，果然……寧寧回來過了！她來找過母親了！

    那麽他呢？樂正生立即想到了自己……

    是了，他們已經離婚了，寧寧不找他很正常。可是，九九呢？那是她的女兒啊！難道，她都不想的嗎？

    不管怎麽樣，樂正生這次來算是有收獲了。

    回去的路上，樂正生滿腦子都在想著顧筱寧……她回來了。

    直到確定顧筱寧來找過顧嫂和小正，樂正生才敢相信，拋棄他的那個顧筱寧……是真的回來了！

    ——

    老天爺大概是聽到了顧筱寧的祈禱，一連幾天，都沒有再下雨。

    工作，還是得找。

    這天一早，顧筱寧去一家工廠麵試。

    她大學的專業太局限，護士資格證很多年沒有注冊，也隻能做些體力活。

    這次應聘的，是一家玩偶製作工廠。

    以前因為家境的緣故，顧筱寧跟著顧嫂，縫紉機倒是玩的挺溜。

    不過，玩偶縫製畢竟不同。

    麵試的人看看顧筱寧，“你能吃苦嗎？我們這裏忙起來，經常要加班。”

    顧筱寧連連點頭，“我沒問題的。”

    “嘖。”那人又說，“你是新手，還要找人帶你……所以，你的薪水，不會太高。”

    顧筱寧哪裏在意？隻要有工作就好了。

    “沒關係的，我知道……這是應該的。”

    “跟我來。”

    最後，那人帶著顧筱寧試了一下她的手工活，還不錯，當下便敲定了，“今天就能上班嗎？我們剛好接到一批紀念品的定製。”

    “可以！”顧筱寧連連點頭，笑著道謝，“謝謝您，謝謝！”

    “嗯，好好幹活吧！”

    工作總算是敲定了，雖然待遇真的是不好，可是總算能糊口了。

    沒想到第一天，就忙到了很晚。

    從工廠出來，已經快要八點了。

    顧筱寧掏出手機看了下時間，突然手機響了一下……是個隱藏號碼打來的。

    “嗯？”顧筱寧詫異，會是誰？隻響了一聲就掛了，應該是打錯了吧？

    這邊，樂正生氣悶的將手機一扔。

    他下午從商場櫃台那裏要來了顧筱寧的號碼，猶豫了半天，剛才撥通了……

    可是，他為什麽要給她打？難道不是應該她來求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