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照顧顧筱寧，顧嫂把顧筱寧帶回了她住的地方。

    不大的公寓，通常都是顧嫂自己住。小正隻在學校放假時，才會過來。

    雖然公寓不大，但是很新……收拾的也很幹淨。

    “來，躺好。”

    顧嫂扶著女兒躺下，看著女兒削尖的下頜，心疼的不得了。

    “怎麽瘦成這樣？那個男人，那麽把你搶走，卻沒有好好對你嗎？”

    “……媽。”顧筱寧哽咽，她是有苦說不出。“以前的事情，不提了好嗎？”

    “哎。”顧嫂歎著氣，點點頭，“好，媽不說了……你安心住在這裏，養好身體。”

    “媽。”顧筱寧看了看四周，“這地方……”

    顧嫂明白，歎道，“是阿生安排的，當年我是帶著小正走的……學校和治療，我都放棄了，要不是阿生找到我們，我和小正，現在真不知道過著什麽樣的日子。”

    聽到這裏，顧筱寧哽咽的難受。

    阿生很好，她一直知道的……所以，他值得她為他做任何事！

    “哎。”顧嫂歎息著，撫了撫女兒的鬢發，“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想了。你是我的女兒，不管你做錯了什麽，我都能原諒你……可是，阿生是個男人啊！你給了他，身為男人最大的羞辱啊！”

    “……”顧筱寧咬著下唇，血淚往肚子裏咽。

    “媽。”顧筱寧拉住母親，“我對阿生，不敢有任何奢望……可是，我想見九九，我好想她！”

    顧嫂眼淚落下來，“哎，你這孩子啊！”

    要她這個做母親的，說什麽好？

    “好，我來想辦法。”顧嫂點點頭，“阿生對我挺好，我讓他把九九帶來。”

    顧筱寧一喜，“謝謝媽！”

    哎，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

    門鈴聲響起，顧嫂慌忙去開門。“來了、來了！”

    門口，樂正生抱著九九，笑著進來了，“阿姨。九九，叫人呀！”

    “呶呶……”九九喊著奶嘴，說話也不清楚，‘姥姥’兩個字發音並不準。

    可是，顧嫂依舊是眉開眼笑，“哎，九九真乖。來，姥姥抱。”

    樂正生把九九交給顧嫂，“阿姨，我還有會議，今天九九就麻煩你了。”

    “哎。”顧嫂點點頭，笑著，“看你，是我休息、沒事做，想九九了。你還說這種客氣的話，我都不好意思了。九九是我的外孫女啊，她這麽可愛，我喜歡呢。”

    “是。”樂正生笑著，告辭了。

    門一關上，顧嫂立即鬆了口氣。

    抱著九九轉身，一轉身，就看到顧筱寧站在那裏。

    顧筱寧捂著嘴巴，盯著九九，卻不敢靠近。眼淚劈裏啪啦往下掉，她原本不是愛哭的人，可是……這兩年，她哭的太多了。

    “啊……”顧筱寧衝上前來，努力笑著，“九九，九九？”

    九九眨巴著大眼睛，疑惑的看著顧筱寧。

    顧筱寧手足無措，她隻在九九出生時抱過一次，以至於現在麵對著女兒，都不知道該怎麽做……她是個不稱職的母親。

    “咿呀。”九九咿咿呀呀，朝顧筱寧伸出了手。肉嘟嘟的胳膊，微微張開。

    “嗯？”顧筱寧傻眼了。

    顧嫂哭著笑，“傻孩子，九九要你抱呢！”

    是嗎？顧筱寧受寵若驚，小心翼翼的將九九接過，抱在懷裏。

    九九趴在顧筱寧肩頭，這個姐姐身上沒有討厭的香味，還有一股很好聞的味道呢。九九環住顧筱寧的脖頸，在她懷裏蹭著。

    顧筱寧不敢動了，她是個年輕的媽媽、更是個新手媽媽……孩子突如其來的親近，讓她感動之餘、不知所措。

    “哎。”顧嫂抬手擦著眼淚，“是你的孩子啊！雖然你沒養她，可是……她還是認得媽媽的味道，九九，喜歡你。”

    “……”顧筱寧說不出話來，眼淚成串往下掉。

    九九抬起肉呼呼的手，貼在顧筱寧臉頰上，笨手笨腳的替她擦眼淚。姐姐為什麽要一直哭呢？不要哭呀！姐姐好漂亮的，而且……看著那麽眼熟呢？好像在哪裏見過呢？

    “九九，我們一起玩好不好？”顧筱寧止住了眼淚，抱著九九上樓了。

    “嗯呐。”

    顧嫂看著母女倆，心裏稍稍有那麽一絲安慰。

    ……

    樂正生來的時候，廚房裏正煲著湯。

    他吸吸鼻子，“阿姨，好香啊。”

    顧嫂笑著點頭，“是歸芪烏雞湯，燉了一整天了，給你盛一碗。”

    不等樂正生回答，顧嫂已經盛了一碗遞過來，“來，嚐嚐看，補氣血的……對身體很好。”

    “嗯。”樂正生笑著點頭，“阿姨，我身體已經沒事了。”

    誰能相信，當年病怏怏的樂正家少爺，徹底告別了病魔？奇跡，這就是奇跡。

    “我知道。”

    樂正生低頭去喝湯，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顧嫂這個湯，是燉給誰喝的？他向來不在這裏吃飯，顧嫂不會為了留一碗湯給他，而特意燉。那麽，是小正？

    樂正生淡淡問道，“阿姨，小正回來了嗎？怎麽沒見到？”

    “沒有。”顧嫂哪裏知道他是在試探？

    搖搖頭，“小正這個禮拜不回來。”

    “噢。”樂正生點點頭，心裏越發疑惑。

    他往樓上看了看，“九九呢？湯喝完了，我去抱她下來。”

    “啊！”顧嫂嚇了一跳，神色慌張，“我去吧！九九睡著了……我去！”

    樂正生蹙眉，“我去就是了。”

    “不用！還是我去！你坐、坐著……”

    顧嫂幾乎是搶著跑上了樓，樂正生濃眉緊蹙……心裏幾乎是肯定了，樓上，一定是有誰和九九在一起。

    顧嫂進了房門，顧筱寧正陪著九九笑鬧成一團。女兒、小孫女，真是兩個孩子。

    “寧寧。”顧嫂不忍心，也必須忍心，“阿生來了，我要把九九抱走了。”

    “……”顧筱寧愣住，笑容一下子收住了。

    “咿呀。”九九一聽，忙緊緊摟住顧筱寧，“不要、不要……”

    顧嫂越發心酸，“九九乖啊，姥姥再接你過來，九九就又可以和姐姐一起玩了，好嗎？”

    把媽媽稱為姐姐，顧嫂何其忍心？

    九九還是舍不得，顧嫂擔心樂正生會上來，狠心一把抱起九九，出了房門。

    “啊……九九。”顧筱寧咬牙，渾身都是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