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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半，樂正家燈火通明。

    “哇哇……”

    九九大哭不止，那小奶嗓子，聽著大人就心疼。

    樂正鵬踱著步子，來來回回，“哎喲、哎呦，我的小寶貝，怎麽辦、怎麽辦呀！”

    “嘔——哇……”

    樂正生抱著九九，九九對著馬桶，上吐下瀉。

    本來一雙眼睛就大，病了之後，一張臉仿佛就是一雙眼睛了，水汪汪的、楚楚可憐。

    “九九乖。”

    樂正生濃眉緊蹙，心急如焚。他把剛吐完的九九抱出來，對著管家就是一句，“怎麽醫生還沒來？九九不能再等了！”

    “是、是……”管家也著急，九九是家裏的寶貝，他也一樣疼愛。

    “嗚嗚……”

    九九疼的很，沒有力氣了，趴在父親肩頭，“媽媽、媽媽……muma……muma……”

    樂正生一怔，知道她這是在喊顧筱寧。

    抬頭一看父親，樂正鵬果然注意到了，“九九在喊什麽？”

    “媽媽……”九九聽到有人問，用力喊出來，“媽媽，媽媽！”

    九九還太小，很多話，她想說卻表達不出來。

    肚肚好疼啊，媽媽在的時候，媽媽都會給九九揉揉小肚子……

    雖然爺爺和爸爸也很疼九九，他們卻不會，隻會瞪著九九。

    樂正鵬臉色變了，“九九是在喊媽媽？”

    樂正生垂眸，這件事，他還不想和父親提起。

    可是，還是這樣出其不意的觸及了。

    “嗬！”樂正鵬何等精明，立即問到，“顧筱寧，是不是回來了？她，見過九九了？”

    “爸。”樂正生朝父親搖搖頭，“您不要這麽激動，她是九九的母親，見見孩子也是……”

    “是什麽？”樂正鵬橫眉怒對，“不要跟我提什麽母性！她顧筱寧要是真有這個東西，當年就不會婚內出軌、拋棄你和九九！現在她回來了？為什麽回來？好好，我也不管她為什麽回來。”

    樂正鵬是真生氣，“總之，她回來就回來，但，再也不要和我們家扯上任何關係！晦氣！”

    “嗚哇……”

    九九聽不懂大人的話，隻是大概知道，爺爺是在說媽媽不好。

    頓時間嚎啕大哭，“媽媽、媽媽……”

    正鬧鬧哄哄，崔若雅推開房門進來了。

    “我來了！”

    “若雅！”樂正鵬忙到，“你可算來了，快給我們九九看看，她這是怎麽了？”

    “好。”崔若雅疾步過來，“不要著急，我這就來看。”

    “不要、不要……”

    九九哭的停不下來，“媽媽、媽媽……”

    這孩子，執拗起來。一個勁的哭，搖頭，嘴裏叫著媽媽，不讓崔若雅靠近。

    樂正生哄她，“九九乖，給醫生阿姨看看，看了之後，肚肚就不疼了啊。”

    “不要、不要……”九九哭的臉頰通紅，“要媽媽、要媽媽啊……哇哇……”

    小家夥，哭的幾乎要背過氣去。

    樂正生心疼，樂正鵬是隔代親，隻有比樂正生還要心疼，一咬牙，瞪著樂正生，“你知道她在哪兒嗎？知道的話，就給我接過來！”

    “爸。”樂正生詫異。

    樂正鵬敲著拐杖，“還發什麽楞？我的寶貝，都要背過氣去了！別發愣了！”

    一邊又哄著小孫女，“九九乖啊，去接媽媽了啊……九九乖乖給阿姨看看，看好了，媽媽就來了，好不好？”

    “嗚嗚……”九九眨巴著大眼睛看著祖父，仿佛在思考這話的可信度。

    這麽精明，是像了誰？

    樂正鵬哭笑不得，“爺爺保證，是真的……爺爺不騙九九，騙九九是小狗，好不好？”

    “唔……”九九嘟囔著，點點頭。

    樂正生鬆了口氣，總算是同意看病了。

    “那，爸，我去接寧寧。”

    “哎……快去吧！”樂正鵬咬牙，他雖然是千般不願意，可是答應了小孫女，能怎麽辦呢？

    接到樂正生的電話，顧筱寧以為是在做夢。

    “阿生？”

    “快出來！我在山莊門口！”

    “啊？”顧筱寧嚇了一大跳，“怎麽……”

    “沒空和你解釋。”樂正生急道，“九九上吐下瀉，一直喊著要媽媽，我現在來接你過去！”

    “……噢。”

    顧筱寧一直感覺不太真實，直到坐在樂正生的車上，趕往樂正家，這感覺還是不真實。

    “我……”她清了清嗓子，“九九怎麽又病了？她的身體……”

    她沒有問下去，可是樂正生確實明白的。

    樂正生乜眼，“放心，她沒有遺傳我的病。你的基因比較強大，她身體很好，一歲多的孩子，生病很正常……你是當媽媽的，不知道嗎？”

    “……”顧筱寧沉默了，她怎麽會知道？

    “嘁。”樂正生笑了，“噢，我忘了，你沒當過媽媽……不知道。”

    這話，明顯是在諷刺、挖苦顧筱寧。

    顧筱寧雙手緊緊攥著，她一遍遍告誡自己……樂正生什麽都不知道，她不能怪他！

    可是，雖然是這樣，她也不清楚，自己還能這樣勸說自己多久。

    她是個人，不是神。

    受到的這些委屈，已經在她心裏積壓太久、太久。

    ……

    趕到樂正家，崔若雅已經給九九打了針。

    九九眯著眼側躺著，還在等著媽媽。

    樂正生帶著顧筱寧進去，樂正鵬一眼看見，嚇了一跳。

    這孩子，怎麽看起來比兩年前還要……小了？竟然瘦成這樣？臉色也這麽白。怎麽好像，身體很不好的樣子？

    “爸。”樂正生拉著顧筱寧過去，“寧寧來了。”

    “看見了。”樂正鵬皺眉，口氣很是不好，“我瞎嗎？”

    他這態度，無需更多說明。

    顧筱寧咬咬牙，閉緊嘴巴。她相信，樂正鵬也一定不想聽見她說話。

    “去吧。”樂正鵬指指床上的九九，“喊了你一個晚上。”

    “……”顧筱寧微微躬身，低頭走過去。

    “媽媽。”九九淚眼汪汪。

    顧筱寧隻看了一眼就紅了眼眶，上前抱住小家夥，“九九，媽媽對不起、媽媽來了，肚肚疼嗎？”

    “嗯呐……”

    九九翻了個身，把小肚肚對著顧筱寧。

    顧筱寧笑著哭，“好，知道……媽媽呼呼。”

    一邊說，一邊隔著衣服輕輕的揉著小家夥的肚子。

    “唔唔……”九九閉上眼，舒服的哼唧起來。

    樂正鵬看直了眼，“這是什麽？”

    “嬰幼兒撫觸。”樂正生想了想，沒錯，是這個名。他們住在一起那個晚上，顧筱寧也給九九做了。

    “噢，九九看上去很舒服。”

    “是。”樂正生眸光柔和，“寧寧，以前是護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