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在這些年裏，他也沒有閑著。”
    聽著齊豫的話，陳恒臉上露出了笑容。
    隨後，在此地，他接著與齊豫聊了一會。
    直到片刻後，齊豫才轉過身，從此地離開。
    陳恒獨自端坐，目視著他離開，沒有言語。
    轟隆一聲輕響，宮殿的大門關上了，此地隻剩下陳恒一人。
    “時間啊......”
    他輕歎一聲，從原地起身，望向遠處，默默走了出去。
    時間還在緩緩消逝。
    在接下來的時光中，陳恒繼續前進。
    他帶領大陳，一路前行，一麵吞並他人疆域，擴大自身，另一方麵也與諸多大派交好，嚐試著與其中的天才人物結交。
    而他的修為，也從未停止前進。
    十年後，陳恒身上的天命大勢達到巔峰。
    這一年，他突破界限，晉升真人，成為東陸最為頂尖的存在之一。
    隨後數十年，他轉戰渤海之地，在其中開拓，企圖將這片海外之地納入自己麾下。
    這個過程持續了三十年，才最終結束。
    三十年後，陳恒已然真人之巔，徹底取回了前世的修為。
    以如此威視，威壓渤海，將擊潰一切反抗，將渤海之地徹底納入手中。
    他也至此成為渤海之主，聲威震四方。
    成為渤海之主後，陳恒沒有繼續大舉開拓，反而沉寂了下來，默默經營渤海。
    渤海之地，本就資源豐富，隻是過於偏僻，加上邪修異族眾多，才沒能發展起來。
    陳恒成為渤海之主後? 卻改變了這一點。
    他大舉遷移民眾? 將眾多普通凡人遷移到渤海之上，讓他們在這片區域繁衍。
    隨後? 又約束修士? 打壓邪修，使他們的影響不斷降低。
    如此? 過了數十年後，原本一片荒蕪的渤海之地逐漸變得繁華? 其上多了些人氣。
    而不知不覺間? 距離陳恒降臨這個世界，也已經過去足足七十年時間了。
    在這一年，陳恒的宮殿中，迎來了一個老朋友。
    “倒是好久不見了。”
    宮殿前? 一個青年獨自佇立? 望著陳恒，不由輕聲歎息。
    青年身材高大，體態均勻而挺拔，容貌清俊，顯得十分不凡。
    “是啊。”
    望著青年? 陳恒也笑了笑：“是好久不見了。”
    “算算時間，有六七十年了。”
    “這些年的時間裏? 殿下去了哪裏？”
    他望著身前的青年，輕聲開口問道。
    眼前的青年不是別人? 正是當初的宋啟。
    在消失數十年時間後，在最近這段時日? 他卻再次出現了? 直接來到渤海? 找到了陳恒。
    “去了一處獨特的地方。”
    宋啟歎了口氣，開始講述起自己的經曆。
    原來，在當年，他進入一處秘境探險時，無意中觸發了某種布置，隨後直接被其中的紋陣傳送走，去往了另一個地方。
    “那是另一片大域，其中的許多地方都與這裏不同。”
    望著陳恒，宋啟輕聲開口，如此說道：“在那片大域裏，修士仍然存在，隻是修行的體係卻與這片大域有所不同，換了一種方式。”
    “在那片大域，我掙紮了許久，直到近期，才勉強找到回來的辦法。”
    陳恒頓時有些動容。
    “你去往了另一片大域？還成功回來了？”
    他有些動容，望著身前的宋啟，認真觀察。
    在他的認真觀察下，他的確發現了些端倪。
    數十年的時間過去，宋啟的身上，的確有一些不同尋常的地方，那種氣息與東陸上的修行痕跡有些不同，感覺有些不對。
    此前的時候，陳恒沒有認真觀察，還沒有感覺到，但在此刻，卻是立刻便察覺了。
    頓時，他心中震動，有些意外。
    按照丹青子子的記憶來看，想要從這一片大域離開，前往另一片大域，至少也需要十位真君合力才能做到。
    眼前的宋啟，顯然沒有這個實力。
    那麽，他是怎麽做到的？
    當著宋啟的麵，他將這個疑惑問出。
    宋啟隻是笑了笑。
    “直接擊破一片大域的邊界，的確需要那種力量，但若是通過一些比較穩定的通道，就不需要那麽麻煩了。”
    他如此說道。
    同樣是離開這片大域，也有著諸多區別的。
    匯聚十位真君，直接擊破世界邊界，在虛無中開辟出一條道路，這是最為直接，也是消耗最大的一種辦法。
    除了這種辦法外，還能夠通過已經存在的通道前往。
    這些通道，基本都是過往的聖地所開辟而出的，基本都是通往固定的地點，其中有許多，在當初開辟的聖地離開之後，還能夠繼續使用。
    宋啟他便是通過這樣的一處通道，從這片大域離開的。
    不過，盡管離開了，但他也回不來了。
    “那片通道是許久以前開辟的，此刻已經崩毀大半了，十分危險。”
    宋啟輕聲歎息，開口說道：“數十年前，我能通過那處通道，平安抵達另一片大域，也算是我運氣好，不然的話，立刻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而且去了那處地方後，我也回不來了。”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隨後接著開口：“我此刻所在的，並非是我的本體，僅僅隻是一縷化身，不具備多少力量，隻是特意送回來，看看過往的故人而已。”
    他如此開口，將這些講述而出。
    “原來如此。”
    陳恒點點頭，算是明白了原因。
    隨後，在此地，他們開始論道。
    兩人都不是什麽普通人。
    陳恒在如今，已然在真人之巔的層次上更進一步，抵達半步真君的地步，一身修為在這片大域已然是頂尖。
    而宋啟，此刻盡管隻是化身，但有了另一個世界的閱曆，經曆同樣十分豐富。
    那些源於異域的知識與修行方式，給陳恒帶來了很大的啟發。
    “你在這片大域，算是耽誤了。”
    望著陳恒，宋啟輕聲歎息：“這片大域，已經被打破了，其內靈機殘破，修行的難度原本正常大域要大上許多。”
    “想要在這片大域中晉升真君，難度比在其他大域中大上十倍不止。”
    “靈機殘破.......”
    陳恒心中一動：“竟然如此麽？”
    在過往的時候，透過丹青子的記憶，他便知道這片大域早已經殘破，靈機殘缺，修行困難。
    卻未曾想到，卻還有如此大的影響。
    “是的。”
    宋啟點了點頭：“這片大域靈機殘破，越是向後修行，影響便越大。”
    “就正常情況而言，在這片大域上能夠修行到真人的，若是換到正常世界裏，晉升真君絕不是什麽問題。”
    “你若是在正常大域，此刻多半在真君之中，也屬於頂尖層次了。”
    他輕聲開口，如此歎息。
    陳恒點點頭，若有所思。
    靈機殘破的影響，竟然如此之大。
    難怪在當初，那些聖地都紛紛從這一界遷移，想要便是想避開這種影響了。
    隻是當初那些聖地能夠遷移，他卻不行，除非，能夠找到一條穩定的通道。
    而這條通道，看來也隻能從眼前的宋啟身上著手了。
    “你當初離開的那條通道，現在還能用麽？”
    一念至此，望著宋啟，陳恒繼續開口。
    “勉強可以。”
    宋啟如此說道，隨後卻又搖了搖頭：“隻是那座通道，常年無人主持，此刻已經殘破的不成樣子。”
    “若是貿然進入，會有極大的危險。”
    他坦然開口，如此說道。
    通過這種通道，進入其他大域，這本身就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
    而若是通道本身殘破，並不完整，那就更加危險了。
    用這種通道，本身就是在鋼絲上跳舞，稍微出點問題，立刻就是身死人亡的下場。
    在當初，宋啟也是運氣好，才僥幸順利通過。
    饒是如此，他也幾乎去了半條命，險些沒挺過來。
    隻是，他能夠成功進入，僥幸通過，卻不代表陳恒也有這樣的運氣。
    “在東陸上，應當還有一些類似的通道殘留。”
    望著陳恒，宋啟繼續開口：“你可以在各地尋找一番，看看有沒有類似的通道。”
    “若是運氣不錯的話，或許能發現一條更加完整的通道。”
    他如此說道，隨後一連說出幾個可能存在通道的地點。
    “好。”
    陳恒點了點頭，將宋啟的話暗自記下。
    隨後的一段時間，陳恒沒有修行，就這麽帶著宋啟在四處遊覽。
    他們的第一站，便是當初的大齊。
    現如今，當初的大齊早已經變了一個模樣，整個大齊變成了大陳的一部分。
    至於當初的大齊王室，倒是還在，其中的許多人甚至還活著。
    其中便包括了當初的那位齊王。
    從當初陳恒吞並大齊到如今，已經有六七十年時間了。
    這麽長的時間，正常人顯然沒法挺過去。
    但如齊王等人，往往自身都是武者，加上條件優厚，有陳恒供給的靈藥靈酒支持，因而壽命遠比常人要長。
    陳恒吞並大齊之後，也並未對他們作什麽，隻是將他們圈養起來，好酒好肉伺候著，也就是了。
    隻是數十年過去，當初的那位齊王，也不可避免的老了，如今已經老的不成樣子，一副老頭子的模樣。
    看這架勢，宋啟若是回來的晚些，還未必能看見他。
    再次見到自己的父親，望著他這幅模樣，宋啟有些唏噓。
    他這一生，在重生之前的大部分時光裏，都是活在這位齊王的陰影之下，甚至因此而養成了懦弱膽怯的性格。
    直到重生之後，局麵才徹底改變。
    望著父親變成了這幅模樣，他輕聲歎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數十年過去，當初的恩怨，早已經被了結。
    到了如今，宋啟也沒有興趣，去欺負一個老人家，在老人家身上找回當年的場子了。
    不過說起來，他該做的其實早已經做完了。
    早在數十年前，大齊還在的時候，他便曾孤身一人闖入大齊宮廷，當著齊王的麵將齊後擊斃。
    現在想想，倒是有些懷念。
    “他的身體狀態不太好，如無意外，估計再過兩年，就要死了。”
    一旁，陳恒輕聲開口，望著宋啟：“不進去看看麽？”
    宋啟的臉上頓時露出些遲疑。
    不過最終，他還是歎了口氣，跟著陳恒進去了。
    “是誰啊......”
    府邸內，已然老邁的齊王穿著一身華服，身軀有些顫顫顛顛的轉過身，望向腳步聲傳來的方向。
    隨後，他望見了宋啟。
    頓時，他愣住了，連手臂似乎都在顫抖。
    “啟兒？”
    他顫顫顛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望著他這幅模樣，宋啟深深歎息一聲，隨後抬起頭，望向自己的父親：“是我.....”
    “我過來看你了。”
    他望著老齊王，輕聲開口說道。
    一旁，望著這父子相見的場麵，陳恒暗自搖頭，隨後轉過身離開，將這裏留給宋啟父子兩人了。
    他在一旁等待，一麵冥想打坐，提煉著神魄，默默等待著。
    直到許久之後，他才聽見外麵腳步聲傳來。
    聽著傳來的腳步聲，他抬起頭，望向那個方向。
    宋啟從那裏走來。
    與老齊王見了一麵後，他看上去釋然了許多，也輕鬆了許多。
    “走吧。”
    走到陳恒身前，他望著身前的陳恒，輕聲開口說道。
    “好。”
    陳恒點了點頭，沒有多問什麽。
    接下來，他們繼續離開，前往了其他地方。
    數十年時間過去，世間滄海桑田，變化很大。
    當初的大齊王城，如今僅僅隻是大陳的一處尋常城市。
    這裏仍舊十分繁華，裏麵的建築也大體保留，隻是也變化了許多。
    最為明顯的變化，便是裏麵多了不少修士。
    這些年的時間，為了促進修士的培養，陳恒在許多地方開設了專門的官署，專門用於檢查與尋找具備修士資質的人選。
    人選找到後，再將這些人統一送到總部，集中培養。
    長時間下來，如今大陳境內的修士，數量已經多了許多了。
    這也是大陳能夠如此興盛的原因之一。
    從過去的大齊王城中走過，陳恒兩人還走過了北原。
    北原草原，這是當初北地九盜的地盤。
    不過在如今，所謂的北地九盜早已經消失了。
    當初的宋啟在前往大齊之前，便已經先行下手，將北地九盜這群人直接做掉了。
    對此，陳恒並不意外。
    畢竟在原本的軌跡中，宋啟便會被這群人囚禁，硬生生囚禁了十五年之久。
    重生一次之後，宋啟心中最恨的，恐怕便是這群人了。
    沒有了北地九盜，不過這地方的馬匪之類的仍然不少，時不時的便能看見。
    當然，這些對陳恒兩人並沒有影響。
    以他們的身份實力，那些馬匪若是真的見到了，還說不準是誰倒黴呢。
    走過這片草原，在接下來，他們前往了許多遺跡，探訪了許多地方。
    這些遺跡，有些是陳恒知道的，也有些是他不知道的。
    而在這些遺跡中，在宋啟的輔助下，陳恒也確實找到了不少通道。
    這些通道，都是當初那些聖地撤離之時所留下的，可以通往特定的地點。
    隻是在如今，這些通道常年無人主持，早已經荒廢了，就算還有些相對完好，也是危機四伏。
    若是真的走進去了，指不定便會遇上意外。
    甚至，若是通道殘破的嚴重些，便會被直接甩出去，去往界海之中，成為一粒微塵。
    到那時候，縱使是真君之流，也絕對有死無生。
    這便是其中的凶險與恐怖。
    在四周遊曆的日子過去了足足半年，直到宋啟逐漸支撐不住，才慢慢下來。
    宋啟的這具身軀，僅僅隻是一具分身而言，並不能長久的存在下去。
    事實上，在這半年的時間裏，若非陳恒時常為其灌輸靈力，以各種靈材靈藥供給，他早就撐不下去了。
    “看來這具分身隻能到此為止了。”
    望著陳恒，宋啟輕聲歎息，有些遺憾：“隻可惜，卻是不能將整個東陸遊曆一遍了。”
    “這一次相見，如無意外，應當便是永別了。”
    說到這，他笑了笑，朝著陳恒拱了拱手，輕聲道別：“前路漫長，還請保重。”
    “彼此彼此。”
    陳恒點了點頭。
    隨後，他便望見在身前，宋啟的身軀逐漸虛化，直接化成點點溢散得靈力碎片，消散在四周。
    隻留下幾件衣物，靜靜躺在地上。
    陳恒臉色平靜，心中歎息一聲。
    他心中清楚，這一次告別，如無意外，應當便是永別了。
    身處於兩界，除非陳恒能夠跨越宋啟所走過的那處通道，抵達宋啟所在的那個世界，不然便是永隔。
    根本不可能再次見到。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便是永別了。
    不過，盡管有些惆悵，但對於這種訣別，陳恒已經有些習慣了。
    在過往的時候便是如此。
    當一次模擬結束之後，他便要與模擬身的一切朋友親人告別，此後多半沒有機會再見了。
    過去是如此，現在也是如此。
    所以，他已經有些習慣了。
    隨意的揮了揮手，將宋啟留下的幾件衣物收起，陳恒繼續開始旅程。
    半年時間過去，在如今，他還沒有將整個東陸走完，僅僅隻走了一小部分而已。
    在接下來的時間，陳恒決定加快速度了。
    於是，他再次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