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雨已霽,天方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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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羨神態恭敬地扶著隗囂下馬後,裝作沒看見隗囂遞過來的眼色,轉而大聲招呼起落在後麵的官吏們一同過府入宴。
    將趙羨當成自家老師埋下的暗線,以為終於接上頭了的隗囂不由心中大急,他還想找間無人的密室把老師吩咐下來的事情交待給趙羨呢。
    但趙羨都這樣了,即使他是天子使節,也不好替主人家攆客。糾結後隗囂氣得一甩袖,昂然走進了趙家。
    見隗囂都進去了,跟來的官吏們也都紛紛上前來。
    郡裏過來的官吏自恃身份,見到趙羨頂多微微點頭就跟著隗囂進門了。但縣裏的官吏裏可有不少趙羨的老熟人。
    跟趙羨關係最好的蔡陽縣尉平俞、新野縣尉來啟和湖陽縣令陳珂笑嗬嗬地過來跟趙羨打著招呼。
    來啟是來歙的族兄,因此早就與趙羨有來往,因此當仁不讓地指著另外幾個麵生的官吏,為趙羨做著介紹:
    “這位就是咱們南陽的少年大賈趙羨趙文歆。文歆,這位是西鄂縣兵曹掾陳俊陳子昭,這位是育陽縣的佐史魏昂魏元升,這位乃是棘陽的縣宰岑彭岑君然,快來拜見。”
    之前趙羨在棘陽開分店時,就曾給這位岑縣令遞過名刺,不過岑彭當時忙著搜剿盜賊不在縣裏,二人就沒見上。
    而另兩位陳兵曹和魏佐史,因為負責的不是商業收稅這塊,所以和趙羨也沒打過交道。
    不管職位大小,三個人都很隨和地與趙羨見禮,然後在趙羨和平來陳三位的招呼下一同進門。
    來啟悄悄落在最後,碰碰趙羨肩膀安慰道:
    “文歆放心,天使此次征召我們這些沿途縣卒,是來捉拿伯升的,隻要伯升跑了就沒什麽事,礙不到你身上。就算天使問起,我等也會盡力為你遮掩的。”
    在人前趙羨不好拱手稱謝,隻好感激地看了眼來啟,悄聲回道:“謝兄長大恩,羨定有厚報。”
    說罷,二人狀若無事,一前一後往已備齊美酒佳肴女樂歌吹的宴堂走去。
    說來,趙羨之所以敢獨自留下來等待拖延追拿劉縯的軍隊,就是憑借著自己這良好的官麵形象,這也是他經商以後在各縣官府都能吃得開的原因之一。
    在當初的劉崇起事一案中,南陽官府通過拷問抓到的劉崇黨羽,迅速查清了劉崇的整個起事過程。
    這其中,被劉崇派人刺殺以嫁禍王莽的大儒趙延,自然就成了不畏強暴為國捐軀的典範形象。
    作為趙延的遺孤,趙羨更是在許多人的目擊中,被劉崇脅迫一起去了宛城。
    然後機智的小趙羨就利用城門口張貼的對聯榜文,成功地從賊手中脫逃去了長安。
    這叫什麽?這叫對敵鬥爭有勇有謀的小英雄哪吒,劃去,趙羨啊!
    當然,官字兩張口,這些事換個說法,一樣是趙羨從賊的證據。關鍵在於,在長安王莽為了收買小同鄉趙羨,特意下詔,不但不追究當初趙延上書罵他的罪責,還令南陽官府為趙延立碑。
    上麵都定調了,那下麵還不得順著發揮,於是趙羨在南陽的形象,就成了忠烈之後、大儒之後,身份極其政治正確。
    至於趙羨經商賺錢後每個年節都沒缺過的禮物,那就更政治正確了。
    有這樣一位政治正確又能來事的妙人在郡裏,大小官吏們哪裏會舍得讓他出事?
    正當趙羨有恃無恐地拿白水猛灌其他人酒時,舂陵以東的桐柏山中,劉縯、劉秀、劉祉三人正在太陽下曬著衣服。
    昨夜的雨實在太大,即使趙羨給他們準備了蓑衣鬥笠雨靴全部拉滿,三個人依然被老天灌了個水飽。
    而且大雨將道路變得分外泥濘,很多地方根本不能騎馬,隻能牽著馬小心翼翼地從泥水裏趟過去,這下更是被折磨得狼狽不堪。
    好在桐柏山這裏隻陰未雨,山路間尚能行走,不然劉縯他們非得沿山下多繞一大圈不可。
    趁著天光初微,三人找了處背風的地方生了堆火,將濕透的身上烤幹。趙羨在給他們準備的行李中早就用油布包好了幹爽的厚實衣服,換上去免得得了風寒。
    歇到下午,太陽也出來了,哥三個坐在太陽下,開始說起下一步的計劃。
    “大兄,我們接下來出山去哪?”劉祉麵容滿是淒惶地問道。
    劉縯喝了一口革囊裏的水,看看日頭,滿不在乎地答道:“往東去汝南,然後沿著州界往北去潁川,那裏我有熟人。”
    熟知地理的劉秀立刻垮了臉:“可這樣會走好遠好遠啊,大兄,我們不能就近待在汝南嗎?”
    潁川在南陽東北葉縣的方向,離他們現在所在的東南還是相距很遠的。
    順便一提,昆陽就在潁川和南陽的邊界上。
    此時的秀兒顯然還沒有感受到這座位麵之城的召喚,尚年幼的他隻是單純地不想走遠。
    劉縯適時地拿出了長兄如父的威嚴:“不行!進了汝南到處都是城邑鄉集,我們這般樣子過去,勢必引人懷疑。而且為兄在汝南並無相熟之人,陌生地界,我一人倒也罷了,但帶著你們如何周全?”
    建議被無情否決的秀兒委屈地“哦”了一聲,劉祉見狀連忙岔開話題:“不知道文歆怎麽樣了,官兵可會為難他?”
    劉縯對自己的這位兄弟很放心:“無需多慮,大郎此人決不會沒把握就去輕易涉險。既然他想留下,定能無虞。”
    “那就好,那就好。”劉祉點頭應和了兩聲後,又想到自己身陷囹圄的父親,不禁忽然生悲,“隻是不知我父是否安好,官兵有沒有拷打他,他如何受得了……”
    秀兒也適時地發揮出善於安慰人的天賦技:“堂兄放心,隻要我等還在外麵一日,朝廷就不會動舂陵叔父的。”
    “誒!注意措辭!”劉縯對“官兵”“朝廷”這倆稱呼十分不滿,立刻糾正道,“是賊兵!偽朝!”
    說罷,劉縯瞪了眼這倆說錯話的弟弟,抖了抖衣服站起身:“走吧,這離舂陵還不算遠,大郎不知道能為我們拖延多長時間,在這裏耽擱太久的話會有追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