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世間多少好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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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中,一宮裝少婦手中托著一隻巴掌大的九尾狐。
這小九尾狐似乎剛出生不久,雙目仍然睜不開,隻能趴在少婦手掌中輕聲奶叫。
再看那少婦,一臉寵愛之色。
然此時,一白發男子疾步走入大殿,來到少婦麵前“聖戰…要輸了。我們的孩兒是最後的希望,時日無多了。”
聞聽此言,少婦麵露不舍的神色,卻仍將手中的小九尾狐遞至男子麵前。
白發男子接過九尾狐,轉身離去。
“天明!”少婦突然呼住男子,幾步上前,眼眶中已有淚水“讓我再看看我們的孩兒。”
“時日無多了!”白發男子頭也不回道。
下一刻男子消失在大殿門口,隻留少婦一人於大殿中抽泣。
六年後…
夏日,王朔坐在家門口的石頭上,目光呆呆地看著前方。
屁股下的石頭早已被曬得滾燙,可王朔卻渾然不知。
炎熱,是這個季節的特征,若是看的更清楚些,似乎能夠見地上草綠色正隨著熱空氣扭曲變形。
一隻蝴蝶從其眼前飛過,忽上忽下,可王朔兩隻眼珠子卻如同死物,一動不動,仍然直直地盯著前方。
這時,一白發男子從屋中走出,手中拿著竹竿與一隻小木桶。
見王朔坐在石頭上,便道“屁股坐在那麽燙的石頭上,炒股呢?走,今日爹爹帶朔兒垂釣去。”
王朔露出了笑容,起身伸出了自己的小手。
白發男子隨即牽起王朔小手朝著小山村那頭的小溪邊趕去。
爹爹是村中的郎中,村民都親切地喊他“王大夫”
父子倆本不是這村中人,隻因父親王天明一手好醫術,三年前救了村民,村民才收留了兩人。
一路上,王朔走得小心,雙目失明的他很怕摔倒。白發男子也擔心此事,有意將步伐放慢。
“爹爹,魚兒何相貌?”王朔忽然問道。
白發男子笑了笑“魚兒長得扁平,形似葉子。”
王朔就與父親不久至那小溪邊。
還未靠近小溪,王朔就已聽到了那清脆的水流聲,甚是好聽。
男子替王朔將褲腿卷起,另其坐在小溪邊。
兩腳丫子才置入溪水,一股清涼感頓時湧上心頭。溪水劃過腳裸的感覺,另王朔舒適無比。
隨後便聽到男子“嘿”得一聲,將魚竿甩了出去。
然此時…
一名身著道服的中年男子從溪水邊陰涼的草堆中走出,有意放慢速度,悄咪咪地坐在了王朔身邊。
王朔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並不知中年男子的到來。
此人麵帶笑容打量著王朔,許久後才開口問道“朔兒今年多大了?”
聞聽此聲,王朔才知自己身邊多出一人,愣了一小會才笑道“爹爹說朔兒今年六歲了!”
隨後白發男子開口“嚴道長不在山上好生修仙,卻三番五次前來尋我王天明,所謂何事?”
“王大夫可算開口了,那嚴某也不隱瞞了!”嚴道長摸了摸王朔的腦袋,眼中的光芒如同看寶貝一般。
“朔兒身懷靈根,且資質絕佳,嚴某欲將其收入門下!六歲了,一般的修仙者皆從這個年紀開始修煉。”
對於嚴道長的話,白發男子並未有任何反應,倒是手中竹竿一揚,一條魚便落入桶中。
王朔好奇地撫摸桶中魚兒,魚兒全身滑溜得狠。才摸了一下,那魚兒便奮力扭動著,任憑王朔如何去抓,這玩意都會從其手中滑脫。
“瞎兒也能為仙道?”白發男子許久之後才開口反問,並將手中魚竿再次甩了出去。
嚴道長笑了笑“有靈根就能修仙,朔兒這先天失明,修煉過後五感打通,定能治好!”
王朔聽得懂嚴道長的話,知道自己雙目可治,立馬道“爹爹常說這世間多少好景色,朔兒也想看這世間好景色!”
頓時,白發男子與嚴道長一同哈哈大笑,前者道“朔兒,你可知,走上仙道,便要離開爹爹?”
王朔一聽到要離開爹爹,立馬慌了,趕忙改口否絕“朔兒不要離開爹爹,朔兒不修仙了!”
白發男子再次竹竿一揚,又釣起一條魚“既然朔兒有修仙的命,那就去罷。這世間多少好景色,看不到可惜了。”
言畢白發男子放下竹竿,從衣中取出一隻玉琢而成的九尾狐吊墜。
此狐慵臥仰視之態,栩栩如生,唯一不足便是雙目空洞無神,儼然對應著王朔雙目失明。
白發男子將吊墜掛在王朔脖頸上“朔兒長大了,要識文斷字,嚴道長是爹爹給朔兒尋的夫子,隨嚴道長去罷。”
轉而又起身看向嚴道長“道長,朔兒便托付於你了!”
嚴道長同樣起身,對著白發男子點點頭,白發男子便離去了。
這時,王朔隻覺嚴道長握住了自己的手,並且傳來了爹爹離去的腳步聲,連忙哭道“爹爹呢?我要爹爹!”
嚴道長搖了搖頭“朔兒,隨我走罷!”
遠遠看著白發男子離去的背影,嚴道長歎了口氣,拉著王朔來到小山村外。
至村外,一女道長正領著一條隊伍等待著嚴道長,隊伍中皆是王朔這般年紀的孩童。
“孩兒們,這孩子雙目失明,誰願意牽著他?”
眾孩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誰也不上前。
正這時,一年紀較大的女童走出了隊伍,伸出手牽起王朔,入了隊伍中。
嚴道長點點頭,回到隊伍最前方。
鈴聲一起,隊伍順著山道,朝著山上趕去。
王朔抓著胸前玉狐,臉上仍然帶著淚水。
而在王朔看不見的山坡上…白發男子遠遠地看著離去的隊伍“朔兒,別怪爹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