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這波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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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要做那個?”芸娘有點為難。

    他們來時帶了兩箱子東西,一箱是蘇輅的日常用品,一箱卻是芸娘的廚房用品,裏頭基本備著蘇輅喜歡的調料或醃菜之類的,都是臨時拿不出來的那種。

    蘇輅經常會提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要求,芸娘早就見怪不怪。

    可現在不一樣。

    現在他們借住在別人家,終歸不如在自己家方便,鬧出太大動靜怕是不太好。

    “要做。”蘇輅認真點頭,表示自己一定要吃到,今天他要是吃不到就賴在廚房不走了。

    芸娘拿他沒轍,隻能說道:“小郎君去讀書吧,我這就開始給你準備,就是得金剛出去買點東西回來。”

    蘇輅立刻把金剛派遣給芸娘,自己背著手在後衙逛了一圈,沒偶遇到張家小娘子,隻得溜達去前衙打探外頭的消息。

    蘇輅很快從張方平那兒知道,他爹已經到任上了。

    利州路離成都府不遠,都在蜀中地界內,擱現代約莫就是廣元那一帶,李白在《蜀道難》裏寫的“劍閣崢嶸而崔嵬,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那個劍閣就在利州路那邊。

    蘇輅本來挺想去看看的,沒想到他爹把他撇下了,想想就忍不住歎氣。

    古代出行不便,這次要是沒去成,下回也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再過去,有空還是得過去關懷一下自己的老父親,順便遊覽遊覽李白他老人家逛過的地方!

    許是因為上次他鬧騰出來的事兒太大,張方平這次提防著他,沒讓他看公文。

    蘇輅左看看右看看,沒自己發揮的地方,隻能腆著臉問張方平謠言的事怎麽樣了。

    張方平說道:“再過些時日,去南邊的人就該回來了,到時直接貼布告告訴百姓南邊的消息,自然就沒人敢再拿這個說事。”

    這意思就是其實就算蘇輅不編那出戲,謠言也肯定會平息。

    蘇輅努力肯定自己的貢獻:“至少現在百姓都知道南詔離我們很遠,不會再惶惶不安!”

    張方平睨他一眼,說道:“才這麽早你就把功課做完了?看來你還有餘力,明兒可以給你多布置點。”

    蘇輅一聽,連連搖頭,甚至還退後了幾步,說道:“沒有,我還沒做完,就是出來透透氣。您知道的,人一直做同一件事,腦子很容易轉不過來,得勞逸結合、適當放鬆,效率才高。我過來就是想看看您平時都做些什麽,好學習一下!”

    蘇輅邊說邊往門邊退,說完人也到了門口。

    他麻利地向張方平揮手道別。

    “張叔您忙,我先走了!”

    張方平見蘇輅一下子跑沒影了,不由搖了搖頭。

    這小子什麽都好,就是沒個定性,也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定下心來好好讀書。

    另一邊,蘇輅逃離張方平的魔爪,手又泰然地背到身後,踱步去找李師爺聊天。他主要想了解了解楚天閣的事,接下來他想接觸一下李紹那群紈絝子弟,光從李紹他們嘴裏掏東西肯定不夠全麵,得找李師爺這個地頭蛇問問。

    李師爺還是耷拉著兩道八字眉。

    “小郎君來了?”見著蘇輅,李師爺立刻打招呼,態度比頭一次見麵要熱絡許多。

    不過他天生就長著張愁眉不展的臉,再怎麽熱絡也熱乎不到哪裏去。

    蘇輅向李師爺問起李紹的事。

    這就問對人了。

    李師爺也姓李,剛巧和李紹家連親帶故。千萬別誤會,他不是城東李家的人,隻不過同姓五百年前都是一家,他靠著七彎八繞的關係,也和城東李家有了那麽一點關係。

    就是不怎麽能說得上話就是了。

    提及李紹,李師爺就有些痛心。

    李紹本是他爹元配的兒子,元配嫡子,雖不算最年長的那個,卻也很金貴的,結果他娘生下他沒兩年人就生病沒了。

    城東李家家大業大,後宅不能沒人操持,所以李紹他爹很快再娶了一個。

    這麽一來,李紹的地位頓時就有點尷尬了,他是被後娘撫養長大的,不管明麵上做得再漂亮,心裏頭總是隔了一重。

    後來他後娘有了自己的兒女,對他就更加不上心,他犯點什麽錯也統統慣著,甚至還暗中慫恿他隻管吃喝嫖賭。

    李家產業雖多,卻也不是每個兒子都有份的,李紹既然不爭氣,好東西自然沒他份。他自己壓根沒察覺這一點,每天跑外頭尋花問柳,錢花完了才回家要,經常氣得他爹抄棍子打人,可以說是十裏八鄉都有名的紈絝子弟。

    李師爺說道:“後娘就是不比親娘。”

    提到這個蘇輅可就有話說了:“我們換個角度想想,要是你媳婦兒生了別人的孩子,要你幫別人養著,你心裏能好好教了,不把他掐死都算好的。”

    李師爺噎住了。

    這麽說也對。

    不過女人要敢和別人生孩子,日子還能過下去?除非兩個人都是二嫁二娶,誰都不嫌棄誰,純粹搭夥過日子!

    蘇輅又問:“他手裏頭有什麽產業嗎?”

    李師爺說道:“這倒是有,他手裏有座酒樓,還有艘花船來著。”這些產業轉手時都是要官府經辦的,李師爺對這些事情了若指掌。

    對於這個行走的資料庫,蘇輅很是滿意,他笑眯眯地朝李師爺道了謝,還老氣橫秋地鼓勵了李師爺幾句,說他是天下第一好師爺,以後一定會飛黃騰達。

    李師爺沒這份野心,他隻希望自己都這把年紀了,可千萬別失業才好。

    要是失業了,他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難道回家含飴弄孫去?

    蘇輅也沒打算扭轉李師爺的想法,隻琢磨著怎麽利用好成都府這邊的資源,說不準回頭還能找機會給他爹運作運作。

    他爹這次是去當利州路提點刑獄,就是《大宋提刑官》那個提刑,專管本路刑獄案件,不僅要坐在衙門辦案,偶爾還得上山下鄉,累人得很,還不好出政績。

    就他爹這年紀,要是幹完這輪不能往上挪一挪,估計一輩子也就這樣了,頂了天也就是個四品官兒。可他一沒人脈二沒政績,想往上挪太難了。

    愁啊。

    難度不比給兩個哥哥鋪路輕鬆多少。

    想安心當個廢物小衙內可真不容易。

    事已至此,也隻能盡量想想辦法了。

    實績不夠怎麽辦,營銷炒作來湊合!

    大宋文壇本質上跟後世的文化圈子差不多,有人拉幫結派相互吹捧,有人自費出書到處派送,你要是會寫文章會吹牛,皇帝都會喜歡你。

    首先,他得在蜀中搭起小小的人脈網絡。

    接著就是以這個小小的人脈網絡為支點把他爹的名聲運作起來。

    隻要能運作成功、他爹順利升遷,就算他爹升完官馬上退休也能給他哥補個好點的官職。

    這波不虧!

    就在蘇輅琢磨著怎麽把這次成都府之行利益最大化的時候,後衙飄起了一陣濃烈的……臭味。

    奇臭無比。

    宛如煮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