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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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青同樣好奇蘇輅其人。

    起初他回朝之後忙於交趾之事,沒時間去金水書院那邊;後來金水書院聲名大噪,他倒是不好去了,畢竟他一個武官,跑人家書院去影響不好。

    小輩之間交流一下就挺好。

    如今兒子要當駙馬了,狄青心情有點複雜,不知該感恩趙禎的愛重,還是該擔憂兒子的前程。

    狄青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得勝回朝,什麽封賞都敢接受的莽夫了。

    在鬼門關外走了一遭,狄青想通了許多事,比如他與文彥博雖是同鄉,文彥博對他卻不一定有同鄉之誼!

    交趾事了,狄青便以腿疾為由辭了加封,平日裏基本不參與朝政,狄詠大婚算是他難得出現在人前的一次了。

    聽人說蘇輅到了,狄青當即讓人把蘇輅領來給他見見。

    狄詠這個新郎官很忙,是狄詠的弟弟親自去把蘇輅往裏領。

    蘇輅看到狄詠弟弟,心裏稍稍平衡了一點,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像狄詠那種長得又高又帥的終歸隻是少數,瞧他弟弟,明顯沒他英俊!

    蘇輅跟著狄詠弟弟往裏走,沒過多久就見著了自己惦念了挺久的狄青。

    比之前些年的病弱,狄青如今養回點肉了,瞧著依稀還有年輕時的健勇。

    蘇輅兩眼一亮,上前就是一通誇,說狄青與他想象中一模一樣,不愧是威名赫赫的狄大將軍!

    狄青笑道:“你所想的,莫不是那《鐵麵將軍平蠻記》裏的大將軍?”

    提到這個,蘇輅還有點不好意思。

    當時他對狄青的處境一無所知,在蜀中叫人給寫了這出戲。

    文人揚名和武人揚名意義可不大一樣。

    文人揚名叫做“養望”,聲望高了有助於升官發財。

    武人揚名,你武人要聲望來做什麽?你莫不是想籠絡民心?俗話都說得民心者得天下,你莫不是在肖想天下?

    世界上最尷尬的,莫過於委托別人創作了同人作品,結果一轉頭就碰上了正主!

    現在,正主還要跟你聊聊那部同人作品!

    蘇輅摸了摸鼻頭:“我那時候還小,不懂事。”

    狄青朗然一笑,說道:“寫得挺好的,等我孫兒出生了我得給他們念一念戲文,好叫他們知道他們祖父是何等英雄。”

    蘇輅瞠目結舌。

    果然,能青史留名的人都不簡單!

    從他接觸過的這些牛逼大佬來看,別的不說,臉皮是個頂個的厚!

    看來,厚臉皮果然是功成名就的必備條件!

    狄青顯然是個開得起玩笑的人,還與蘇輅講起自己在軍中的一些趣事,說是要給蘇輅提供點創作靈感。

    蘇輅自然從善如流地連連點頭,表示自己全部記下來了,下次再有機會讓人寫戲文,絕對改正上次沒寫對的人設,保證原汁原味地將這些軍中趣聞展現出來!

    狄詠忙活完找過來,看見的就是一老一少坐在那裏把酒言歡,他爹臉上洋溢著久違的暢快笑容。

    狄青瞧見狄詠還頗有些嫌棄,問他怎麽還不去迎親。

    狄詠隻得說道:“這就去了。”

    公主大婚不比尋常人家成親,一切事宜都有禮部那邊張羅,壓根輪不到狄詠操心,他隻需要按照禮儀官的指示當個提線木偶就可以了。

    狄青這個當家公的也沒什麽發揮餘地,主要是老趙家怕公主受委屈,所以規定公主與駙馬成親後自動升一輩,與公婆成為同輩,不必執晚輩禮。

    所以狄青才有空與蘇輅坐下來遙想當年。

    蘇輅也是跟狄青聊了半天才知曉公主下嫁還有這麽多事兒。

    難怪狄詠沒成親前會那麽忐忑不安,老趙家這規定就不像是想讓公主孝敬公婆的!

    蘇輅想了想自家的情況,他娘見過他張妹妹許多回了,逢年過節兩家經常聚會,看起來跟親母女似的,往後應當不會起什麽摩擦才是。

    男人既要對得起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又想把日子過得舒心又快樂,著實不太容易!

    蘇輅喝過狄詠與福康公主的喜酒,去女眷那邊接了張菀柔,與她一同從公主府散步回家。

    月色正好,兩人踱著步子慢騰騰地走,連拂麵而來的夜風仿佛也不自覺地輕柔了不少。

    蘇輅想著剛才的熱鬧,不由也想到了自己與張菀柔的將來。他悄悄伸出手,先是勾了勾張菀柔的指頭,發現張菀柔沒避開之後,便堂而皇之地牽住了那柔軟的手掌。

    張菀柔耳根一紅,轉頭看向蘇輅。

    蘇輅一本正經地目視前方,說道:“今晚街上人多,我怕我們走散了。”

    張菀柔聽了,覺得這確實挺需要注意。

    有了這個理由,她也不害臊了,光明正大地回握住蘇輅的手。

    兩個人就這麽牽著手往回走,誰都沒有再說什麽,心裏卻都明白這是什麽意思,這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蘇輅把張菀柔送回家門口,約定好去書院的時間才回家去。

    這一年春天,金水書院少了幾個夫子,卻出了三十個與書院聯係緊密的進士!

    靠著這一點,金水書院在眾多書院之中脫穎而出,一躍成為開封眾多普通學子入學的首選。哪怕金水書院擇校費再高昂,他們也願意掏錢來求學!

    趁著農閑時期,金水書院拿著擇校費進行了一係列的擴建工程。

    其他書院坐不住了,開始頻繁與金水書院進行交流學習活動,最後抄走了金水書院的一大法寶:考試!

    學生放假回來肯定會鬆懈,得考個試讓他們找回學習狀態;學生完成一個階段的學習,得考個試讓他們了解自己的學習進度;學生馬上要放假了,得考個試讓他們在休假期間別忘了自己還有多少沒學會的知識!

    由於不好意思白嫖金水書院的過往考卷,其他書院還答應進行多院聯考,定時進行共同出題、共同改卷的大型考試,增強書院之間的良性競爭!

    這些事都是沈林去和其他書院談成的。

    等蘇輅得知此事時,常規考試大局已定,多校聯考大勢已成!

    從此以後,無數學生注定要被數不清的考試團團包圍!

    分數和排名,會成為他們心中永遠的痛!

    嘶——

    這妥妥是要遺臭萬年的節奏啊!

    想想以後一堆學渣考得痛哭流涕,肯定會罵死搞出這種“考試天天見”模式的人!

    這可和他沒關係,絕對不是他搞出來的事!

    後世的人一定要牢牢記住,搗鼓出這事兒的人叫沈林!

    蘇輅警惕性非常高,這段時間以自己要準備製科考試為由,對書院各項事宜始終表現出“不參與,不表態,我什麽都不知道”的態度,堅決撇清自己與金水書院的關係。

    沈林知道蘇輅確實要參加製科考試,不僅沒有勉強他參與書院管理事務,甚至還幫忙勸說其他人別去打擾蘇輅。

    聽人說蘇輅請了幾個寫作好手去幫狄青創作回憶錄,記錄狄青的沙場趣事以及一些用兵心得,沈林覺得這主意不錯。等他老了,他也要寫一本回憶錄,告訴後世子孫這些事都是蘇輅的主意,他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執行者!

    兩人各懷心思,卻奇妙地達成一致,讓蘇輅清淨到了八月。

    八月中旬,蘇輅便收拾收拾,前去參加這一次的製科考試。

    這次製科考試的全名很長,叫“賢良方正能言極諫科”。

    蘇輅回城之後,很快見到自己闊別已久的堂哥蘇軾。

    蘇軾這兩年下基層去了,皮膚曬成了小麥色,看起來不再是當初的白麵小生,乍一看蘇輅都沒認出來!

    “輅弟。”蘇軾激動地拉住蘇輅的手,表達許久不見的思念之情。

    他們雖分隔兩地,不過時常會寫信交流各自都發現了什麽好吃的,有些他不知道怎麽吃的食材在信裏一說,蘇輅立刻會給他寫來菜譜!這樣好的堂弟,叫他怎麽能不想念?

    蘇轍和蘇不欺也要參加這次賢良方正能言極諫科,見蘇軾這番表現都有點牙酸。

    要是不知道的,肯定會以為他倆才是親兄弟!

    堂兄弟四人坐下聊了會天,都不覺得多忐忑,反而躍躍欲試。蘇軾三人主要是因為學霸不怕考試,蘇輅則是因為知道自己被開了後門、肯定能中!

    等蘇軾兩人回了隔壁,蘇不欺才說道:“你由製科入仕,有好處也有壞處。旁人由貢舉入仕都有同年,你製科卻是沒幾個能與你稱同年的。”

    蘇輅對此不甚在乎。他笑眯眯地說道:“我不是有大哥你們嗎?”

    蘇不欺一聽,覺得是這個理。

    他自己倒是通過貢舉入仕的,也沒見他有多深厚的人脈。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相較於那些個不一定能套上交情的同年,還是自家兄弟比較靠得住!

    何況以他弟弟表現出來的交際能力來看,即便不是同年,應當也能交上不少朋友才是!

    他更該犯愁的或許是這次製科他們老蘇家占了四個名額,他們全過了會不會惹人非議?

    兄弟倆說了會話,各自睡下。

    第二日便是賢良方正能言極諫科開考的日子。

    考官有蘇輅的熟人,範鎮、司馬光。

    也有蘇輅不熟悉的蔡襄、胡宿、沈遘。

    蘇輅入場的時候,發現不熟悉的考官之一沈遘對他友善地笑了笑。

    蘇輅眨巴一下眼。

    這個考官怎麽對他這麽笑,難道是因為他今天特別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