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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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鏢行的馬車因為安全原因,被中軍的士兵攔在了外圍。

    其實距離並不遠,也就十幾二十丈的距離,放眼望去,人馬清晰可見。尤其是他們所擎的那麵大旗,四個大字“鎮遠鏢行”隨風起舞、獵獵作響,仿佛活過來一般。

    然而,就是這麽短短的一段路途,葉宰卻好像拖著一副腳鐐,走得痛苦無比。

    身體僵直目不斜視,步履緩慢一步一個腳印。

    非是他見不得女子,在後世他交過的女朋友多了,不算情場老手也算小手。

    可現在不一樣,旁邊這女的是原主的老婆!

    葉宰首先在心理上就矮了一大截,畢竟占了別人丈夫的身子,愧疚感極其強烈;其次,老婆乃枕邊人,必然親密,必然知道很多原主不為人知的秘密,要是被她看穿,葉宰真是不好處理。

    裝失憶?扮可憐?或者幹脆滅口?

    一時之間,各種思緒紛至遝來,葉宰腦中生出無數畫麵。

    有捧頭打滾大呼“我不知道,不知道!”的;有痛哭流涕,抱著的少夫人大腿請求原諒的;當然,還少不了手持利刃,陰笑連連“別怪我,要怪就怪你知道的太多”的。

    “相公,妾來尋你,你不高興?”

    少夫人的聲音像一顆石子投入葉宰心湖,攪散他幻想畫麵的同時還餘波不斷。

    葉宰身體不禁一抖,為免多說多錯,便言簡意賅道“高興。”

    “那為何與妾如此生分?離那麽遠!”少夫人問道。

    葉宰頓時頭皮發麻,不得不靠向少夫人近了點。

    少夫人見此便沒再說話,帷帽遮著她的臉,也看不出來她到底是什麽表情。

    但就這一眼,卻讓葉宰看出了不一樣的東西。

    少夫人走路很穩,沒有時人所追捧的“弱柳扶風”之態。她走動時整個身體幾乎不動,全憑腳下小步快走,既不扭腰也不送胯,看起來極為端莊。

    葉宰來明朝快一年了,勉強算閱女無數。如是逢場作戲的青樓女子,那股妖嬈勁兒……

    就拿接觸較多的張鳳儀來說,張鳳儀平時均做男裝打扮,但走路卻也是柳腰輕款,女子的韻味呼之欲出。

    如此對比後,葉宰愈發頭痛起來。

    因為這種端莊的一般都認死理,性格堅貞不屈,根本沒有妥協的餘地。

    如之奈何?

    正在這時,一道聲音打破了兩人間略顯尷尬的沉默,“葉兄,銀子在哪兒,在哪兒呐?”

    葉宰猛然轉頭望向來人,差點就熱淚盈眶,心裏不住高呼“救星來了,救星來了。”

    朱恭成急速竄了過來,指著遠處的鏢旗,大聲問道“是他們嗎?車才幾輛,夠還我幾成的?”

    葉宰忍著笑拉住了朱恭成,“朱兄,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朱恭成一把打掉葉宰的手,叫道“廢話,豆腐不吃熱的難道吃冷的?別拉我,我要去點數。”

    葉宰怎麽可能讓他跑了,兩隻手齊上抱住,“放心,這些銀子都是你的。”

    “當真?”朱恭成一聽有戲,便不再掙紮,轉過身定定看著葉宰。

    朱恭城之所以如此激動,其實和葉宰此時的心理一樣,心虛的。

    雖然他上了葉宰的船,但沒有跟葉宰一條道走到黑的心思,故壓力也很大。前段時間光花銀子了,現在見到有進項,當然想減少損失了。

    葉宰差不多能猜到他的心理,點頭道“真的。不過,我有個條件……”

    “什麽條件?”朱恭成迫不及待地追問。

    葉宰沒理他,衝一旁靜靜呆著的少夫人道“這人是我的合作夥伴老朱。我倆有點事要去商量,要不,你先去我帳中歇息?”

    少夫人帷帽輕動,屈身道個了萬福,“見過朱大哥。”接著又向葉宰福了福,道“相公,妾便告退了。”

    朱恭成心急銀子,隨隨便便點下頭就算回禮,直管找葉宰說話“葉兄,就這兒說不行啊。”

    “機密!”葉宰瞪了眼朱恭成,拖著他往回就走。

    兩人拉拉扯扯來到朱恭成賬中,朱恭成甩開葉宰,撇嘴道“說吧,到底怎麽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葉宰裝起了無辜。

    “嗬嗬。”朱恭成冷笑道“你以為我沒看出來?你找我商量銀子是假,躲避夫人才是真!”

    葉宰一愣,心說我有這麽明顯嗎?但嘴上堅決不認,“沒有的事,我為何會怕自己的夫人?”

    朱恭成冷笑連連,“誰知道你在外麵幹了什麽啊?也許瞞著家裏偷娶了幾房小妾,也許在某座勾欄裏一擲千金……”

    “那是你!”葉宰沒好氣地打斷,續道“說正事。我當真想把銀子交給你。”

    一說到銀子,朱恭成立刻便沒了當偵探的興趣,兩眼放光道“有多少?”

    李宰舉起一隻手,叉開五指晃了晃。

    “五萬兩?”

    “對,一共四輛車,每輛車拉了1萬兩千多兩。”

    明製,一斤十六兩,一兩為後世的373克,一斤就是接近600克。所以五萬兩是187噸,一輛兩輪馬車負重500公斤,就得四輛才能裝下。

    朱恭成清楚其中的道道,回憶了下剛才見到的車數,立知葉宰沒有說謊,便問“你說還有個條件?”

    葉宰道“是。銀子給你,可你不能用於還賬。”

    朱恭成這次沒有跳起來,情知葉宰必有後話,故冷靜道“是何道理?”

    葉宰組織了下語言,用朱恭成能聽懂的話說道“我想拿這五萬兩作本,然後在軍營內試行餉票,充算軍餉。”

    朱恭城皺眉道“你想開個內部錢莊?可你在外麵沒有分號和聯營,兵士取之無用,恐怕不易推行。”

    “不是無用。”葉宰擺擺手,“我還有配套的東西,比如在軍營裏官營店輔,士兵們想要什麽我就賣什麽。等以後實力強了,開到軍營外麵亦無不可。”

    “嘿嘿嘿……”朱恭成不厚道地笑了,指著葉宰道“葉兄果真不愧是讀書人,就是奸詐。如此不費一分銀子,光憑一張紙就可以收刮兵士兩道。”

    “朱兄,枉我把你當做兄弟……”葉宰剛把正氣凜然的臉色擺起,便見朱恭成連連搖手,大驚失色道“不是兄弟,千萬別提兄弟二字。是我配不上葉兄,葉兄不坑我就阿彌佗佛了。”

    葉宰噎了半晌方才無奈道“好罷,朱兄不拿我當兄弟,我拿朱兄當兄弟!”

    接著正氣一收,笑眯眯解釋了這樣做的原因。

    第一,控製軍頭。他想收回軍隊各級的財正大權,杜絕喝兵血,利用錢莊將餉票直接發到士兵手上。

    第二,控製士兵。士兵的錢都被錢莊掌握,身上不帶銀子,作戰時便不會三心二意。否則,別怪葉宰事後無情。

    第三,當士兵們習慣了餉票之後,將會帶來示範效應,利於推而廣之。一張輕飄飄的紙張為什麽值錢?背後凝聚的正是人心!

    第四,超發,有限度的以錢變錢。

    其他的好外就更多了,利於運輸、保管、大宗交易等等。

    隻有一個原因葉宰沒說,因為這個原因有點離經叛道——錢幣是可以控製一個國家滴!

    朱恭成半輩子都在和銀子打交道,一下便對比出餉票與大萌寶鈔的區別,心情也隨之激動起來,問“錢莊誰做主?”

    “當然是你了!銀子給你了,你是總掌櫃。”葉宰指指朱恭成,再指向自己,“不過,我是總東家,朱兄以為然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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