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聖旨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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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禎七年四月十五日,皇帝下旨內閣。

    “都察院左都禦史張延登人品方正,給事中蔣良參劾不實,著貶為八品縣丞。”

    “原兵部尚書梁延棟有悔過之意,朕亦不忍良臣蒙塵,遂以懲前毖後之心行寬大之舉,著起複為兵部左侍郎。原左侍郎另有任用。”

    “免去葉宰河南巡撫,仍留用都察院右副都禦史,並兼兵部右侍郎。”

    “調陳奇瑜回朝任都察院右都禦史,葉宰繼為總督陝西、山西、河南、湖廣、四川等處軍務事。”

    “擢順天按察使盧象升為都察院僉都禦史,接任蔣允儀撫治鄖陽。”

    “擢山西代縣孫傳庭為河南參議,於葉宰帳下聽用。”

    “兵部知道,調神樞營周遇吉及其所屬營兵至葉宰帳下聽用。”

    溫體仁拿著這一疊紙條,人都是懵的,手抖了好久才恢複正常,笑眯眯向送來的小太監道“小公公,若是老夫記憶無差,你是曹化淳曹公公的幹兒,應該姓王。”

    小太監拱手施禮道“回溫相,在下的確姓王,叫王承恩。”

    “哦?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王承恩,好名字,本相記下了。”溫體仁鄭重道“王公公,以後我們可經常聚聚。”

    “在下就是個小太監,不敢高攀溫相。”王承恩不卑不亢給撅了回去。

    溫體仁沒有任何尷尬的樣子,臉上的笑臉愈發燦爛,撚須笑道“哈哈,王公公不必妄自菲薄,你是陛下的家臣,我是陛下的外臣,我們都是陛下的人,理應多多親近。”

    “那就多謝溫相青眼有加了。”王承恩再施一禮。

    不過,他終究才二十來歲,城府比不得人老成精的溫體仁。

    既使他臉上露出了人畜無害的笑容,可溫體仁能看得出來,此位小公公頗為傲氣,殊無半點要親近的意思。

    溫體仁結交的心思瞬時淡了許多,便抱著死馬當做活馬醫的心態試探道“王公公,昨天陛下召見葉巡撫時心情很好?”

    是的,事情是明擺著的,這幾張紙條肯定與葉宰有關,溫體仁用腳後跟都能想到。

    王承恩搖搖頭,道“抱歉溫相,昨日在下沒有當值。”

    拒絕得很決然啊!

    溫體仁的感覺越發不好,但表麵上卻波瀾不興,仍然笑著說道“王公公不必多心,本相僅是關心下葉巡撫,畢竟他馬上就要身擔重……唉,人老了就愛嘮叨,倒叫王公公久等了,本相這就擬票。”

    半個時辰後,王承恩胳膊下夾著幾卷紙離開內閣。

    溫體仁看著他的背影,好一會兒才冷聲吩咐道“遊九,去查,發動一切關係,查出昨日葉宰與皇帝說了什麽!”

    遊九身為溫體仁的身邊人,當然知道此事的重要性,因為這涉及到老爺在皇帝心中的地位,遂抱抱拳,一言不發退出了值房。

    當天下午,溫體仁擬的那幾張紙送還到內閣,攤看一看,每張上都有一個朱字“準”,皇帝的親筆,並非秉筆太監所書。

    接著,中書舍人將紙送到內閣隔壁的製敕房,由翰林院學士兼製敕房主管重新謄錄,做出幾張標準的黃帛卷。

    黃帛卷軸再交到司禮監用印。

    最後才是行人司出宮宣發聖旨。

    這就是一道明代聖旨出台的標準流程。

    後世電視上的口含天憲或者當場擬旨,那是糊弄觀眾!對比下就清楚了,後世一切皆以紅頭文件為準,口頭說的不算。

    …………

    首輔值房,遊九幽靈似地溜了進來。

    “老爺,隻打聽到昨天皇帝召見葉宰時斥退了所有侍衛。至於兩人說的什麽,暫時不知。”

    溫體仁瞳孔一縮,半晌無聲。

    遊九道“老爺,要不要找下李都給事中,讓他出麵召集給事中封……”

    “不必。”溫體仁揮手打斷道“陛下不喜人忤逆他的意思,你繼續打聽。”說到這裏歎了口氣,“本相倒小瞧了那葉宰,遊九,葉宰是徽州人?”

    “是的,老爺。他家裏是開石灰礦的。”遊九這半天也不是什麽都沒打聽出來,至少葉宰的官方非官方的履曆已經背得滾瓜爛熟。

    溫體仁道“派人去徽州,暗中查一查他家裏開礦有沒有不法之事。嗯……四川也派人去,查他任上所做的所有事。吩咐出去的人小心點!”

    …………

    翌日,幾道聖旨發出,整個北京城很快便熱鬧起來,朝內朝外、大街小巷均物議紛紛。

    所有人都仿佛能看到一顆新星在冉冉升起。

    皇城根下的人消息就是靈通,葉宰剛送走天使,立馬便有人上門恭賀。

    包括不限於以前翰林院的同僚、留京的同年以及都察院的各道禦史。

    門檻都快被踏破了,葉宰臉也快笑爛了,還灌了一肚子的茶水。

    將一位江西道的監察禦史送到門口,葉宰剛轉身要回去方便一下,府門外突然“轟”的一聲。

    “發生何事?”葉宰速度扭頭看去。

    隻見吃瓜群眾們指指點點,一頂四人抬大轎正傾斜著倒出一個人來,看那樣子正是梁廷棟。

    “唉喲,竟是梁侍郎親至,小宅蓬蓽生輝呐。”葉宰誇張地迎了上去。

    梁廷標見葉宰過來,居然不顧眾人看著,深深給葉宰做揖,道“多謝葉侍郎為我美言。”

    “哪有哪有,梁公起複乃陛下仁心,與我無關與我無關。”葉宰趕緊一把托住梁廷棟,不讓他的頭彎到膝蓋下去,畢竟梁廷棟以前和現在都是葉宰的上司。

    哪料葉宰手托上去後,梁廷棟卻沒有順勢起來的意思,雙臂不住使力往下戳。

    屁瑪!

    葉宰手上加力,眼睛餘光瞟到四周吃瓜群眾的戲謔表情,心頭不禁怒吼“梁廷棟,沃鈤你娘,你這是把老子架到火上烤。恐怕明天……不,今天晚上謠言必將傳遍京城——葉宰,子係中山狼得誌便猖狂!”

    幸好葉宰長期鍛煉,力氣不是一個剛出牢房的犯人可比,兩人僵持了不到三秒鍾,梁廷棟被提了起來。

    “籲……”

    吃瓜群眾發出了不滿意的噓聲。

    “梁公,裏麵請。”葉宰說著話,手卻不敢再把梁廷棟放了,以免這人在牢裏呆久了,腦子不清楚又要深躬。

    一路連拉帶拖把梁廷棟弄進了正廂中堂,葉宰給石猛打了個眼色,道“石頭,請梁公安坐,上茶。我先去更下衣。”

    說罷,捂著小腹匆匆跑了出去。

    待放水回來,就見梁廷棟正在和石猛說話,石猛一頭大汗,好像有點抵抗不住的樣子。

    石猛正對著門口,一眼便發現了葉宰,立刻小跑過來,在經過葉宰身邊時低聲說道“少爺,他在問大黑星。”

    哦。

    葉宰明白了,梁廷棟看到石猛腰上的槍盒子,於是來了興趣,石猛當然不給了,故急得滿頭大汗。

    “梁公,剛才去方便了下,怠慢了。”葉宰笑著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