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關門打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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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著主人的麵打他的狗,果然很有效果。

    靈丘城士氣為之一衰,阿巴泰也失了心氣兒,叫停了每天城上往城下打炮的無聊騷擾。

    到了這時,偵輯隊已經完全摸清了應州地區虜兵的布置。

    靈丘城為東虜主力,首領為阿巴泰、某北虜台吉及鑲黃旗兩個佐領,兵員原有5000餘,西城之戰損失1000餘,能估算到還剩下人之間。如今都是縮頭烏龜,不足為慮;

    東麵廣昌縣,兵力3000餘人,均已被消滅在驛馬嶺及靈丘城之間。

    東北麵蔚州,兵力3000餘人。此股東虜若要盡快增援靈丘,須得走恒山東部,那裏好走的路有且隻有一條。

    西北麵渾源,兵力4000餘人。他們麵臨的局勢和蔚州差不多,甚至更加凶險。因為自渾源至靈丘也隻有一條小徑,即便他們能出來,所處之地也在靈丘與平刑關之間。所以,將會遭到督標及馬二柱的平型關守軍兩麵夾擊。

    此三部偏師,均以東虜佐領為主,北虜千戶為副。

    得到這個情報後,葉宰馬上召開軍議,商討接下來的應對策略。

    趙匡說“分兵恒山兩道山口打伏擊。隻要能攜帶足夠的炮彈、手雷,我中營有信心分別以一千人消滅兩個方向趕來的逆虜援兵!”

    周遇吉眼睛一亮,可想到自己才打了個勝仗,且還是在中營的幫助下取得的,不應該再搶趙匡的風頭,便沉默不語。

    張鳳儀卻沒那顧忌,說道“上次前營就做了誘餌,此次無論如何也該輪到我們打主力了。”

    趙匡笑道“馬將軍,你手底下才一千來人,又在驛馬嶺下折扣不少,恐怕力有不及。”

    張鳳儀當然聽明白了趙匡語氣中的揶揄之意,卻也懶得和趙匡鬥氣,隻盯著葉宰道“葉製台,中營能幫助左營,那也能幫助前營。請葉製台撥給我一千中營兵,末將保證拿下兩路逆虜。”

    趙匡瞬間瞪大了眼睛,他沒想到張鳳儀居然給自己來了個釜底抽薪,幹脆抽中營的兵。

    短暫驚訝後立刻反對道“不可!”

    接著向葉宰認真分說“馬將軍的前營和中營根本是兩種軍隊,又從未合練過。貿然合在一起必會因配合不暢導致手忙腳亂。請製台明鑒!”

    張鳳儀反駁道“趙都司,誰說我們沒有合練過?你別忘了崇禎三年時的勤王之役!”

    趙匡連忙搖手道“不算,不算。那時火槍少刀槍兵多,如今卻是反過來了。戰術打法已是大變!”

    “趙都司,你是不是瞧不上我白杆兵?”

    “沒有的事!對白杆兵我心悅誠服。”

    “口是心非,你……”

    葉宰板著臉,不輕不重拍打下幾案,怫然不悅道“都別爭了,我意已決。”

    話音剛落,帳中諸人頓時身體一正。

    “逆虜第一支援軍已覆沒在靈丘城下,東麵至此再無威脅。令張鳳儀帶領前營迅速前往廣昌,恢複當地秩序,解救那裏東虜急於救援而未帶走的百姓,以及發還其搶掠的物資。”

    “左營秘密前往東北麵恒山出口,務必將此路虜兵消滅在恒山南麓!”

    “中營按兵不動,等候渾源過來的虜兵。本督會給馬二柱去令,東出平刑關尾隨此路虜兵。阿巴泰想裏應外合,那我們就還給他兩麵夾擊。”

    “安國,你的後營是重中之重,平刑關至靈丘城的糧道必須萬無一失!”

    “是!”

    四人凜然起身,齊聲接令。

    …………

    八月十九日,路程更近的蔚縣虜兵小心翼翼行走在恒山峽穀之中。

    當斥候報來山穀外無明兵攔截的時候,領頭的佐領終於鬆了口氣,剛要喝令加快速度,突然聽到前後傳來微微異響。

    怎麽回事?

    幾分鍾後,他知道了原因。

    一頭一尾瘋狂跑來兩騎傳令兵,匯報的情況大同小異,“前路被山上滾石檑木截斷!”

    佐領當即震驚,情知自己中計,趕緊思考到底是往前衝還是往後退。

    然而,山上的督標左營沒有再給他這個選擇的機會,雨點似的手雷落了下來。

    東北路伏擊戰打響!

    3000虜兵被擠在差不多三裏的狹長地帶裏,平均一米就站著兩匹馬和兩個人。密度如此之大,以至於鉛子、手雷甚至石頭,隻要打出去必定能收割到一條或幾條生命。

    虜兵也組織了一定的反擊,但效果聊勝於無。因為他們是仰攻,用的還是弓箭,基本射不到一百餘米的山頭上,即使射上去了也會變得軟弱無力,造成不了什麽威脅。

    半個時辰過去,戰鬥終止!

    這條兩裏長的山穀已被染成了紅色,遍地都是人、馬的殘肢斷體,衝天的血腥味兒就連山頭上都能聞到。

    看著穀中的慘像,很多人左營士兵當場大吐,吐得七暈八素、天昏地暗,戰後更是一個多月都不願吃肉。

    …………

    隔了一天,八月二十日,葉宰得到準確情報,渾源虜兵進入恒山南來。

    葉宰立刻手書一封發往平刑關。

    考慮到馬二柱手下為老式明兵戰力馬虎,故葉宰改變戰術,不再要求他尾隨虜兵,而是命馬二柱在虜兵出山後尋機占領穀口,然後瘋狂整修工事,截斷虜兵回逃渾源之路。

    信發出去後,葉宰叫來趙匡,令他帶中營一千五百戰兵西出靈丘,潛伏至王家莊一線以逸待勞。

    趙匡隨之表示反對,“製台,如此太過弄險。末將帶走戰兵你這裏就沒人了。”

    葉宰擺擺手,不以為意道“阿巴泰被嚇破了膽,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出來。你們走了還有後營和親衛隊,而且左營應該馬上回來,本督身邊不缺人。再有,本督還可以紮草人擺空城計嘛。”

    趙匡心頭暗估了下後營的戰力。

    在老攀西軍中,後營也是戰鬥部隊,雖然平素以輜重事務為主,戰力比不上中營戰兵,但若比起城內的虜兵,他們同樣是不可戰勝的部隊!

    有鑒於此,趙匡放下一半的心,又問起另一半擔心的問題,“製台,要是阿巴泰趁機突圍呢?”

    “嗬嗬。”葉宰冷笑,不屑道“靈丘這裏是恒山、太行山圍起來的一個小型盆地,向外隻有四條通道。如今四條均已掌握在本督手中,他即使出城又如何?跑得出去嗎他?最多不過將小牢籠換成大牢籠罷了!”

    趙匡見葉宰如此篤定,隻得領令退下。

    當天晚上,中營士兵一放未睡,趕製葉宰口中的草人、木人。

    別說,假人杵在壕溝裏還真挺像。反正從高處看下去,有個腦袋,腦袋上包著紅巾,與大部分明兵打扮極為相似,應該能唬到城上的人。除非,他們有望遠鏡!

    做好了這一切,趙匡連夜撤出戰兵,悄眯眯潛往西麵的王家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