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沒有小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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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周遇吉和孫應元再次相見。

    兩人一同來到了周遇吉的帳中。

    親衛打來了飯菜,孫應元瞄了眼,

    ‘好夥食,大骨燉菜,’

    “這不算什麽,全軍吃的都是這個,”

    周遇吉波瀾不驚道。

    “真的,那得多少銀錢,”

    孫應元不敢相信。

    “絕無錯漏,某親眼看到了,很多軍卒排隊領取的就是這個,就著這個,”

    周遇吉舉起了黑麵餅子。

    孫應元不能置信,他從來經曆過總兵官和軍卒飯菜一樣,他在軍中自然有自己的小灶,短了誰的也不能短了他的。

    “你也別不信,你曉得某是遼東出身,某同劉肇基問過了,就是如此,太子所謂的官兵一致,這兩天太子也留在大營中,飯菜和軍卒一般,太子如此,其他人誰敢開小灶,”

    周遇吉大口咬了口黑麵餅子,

    “沒啥,今日累了一天黑麵餅子某也照吃不誤,”

    “剛到京師就聽聞太子考掠出兩百多萬兩的助捐,某還不信,今日信了,太子對自己都這麽狠,何況其他,”

    孫應元咬了口粗礪的黑麵餅子。

    “那些勳貴也是貪婪,幾百兩銀子就想應付陛下,良心到了狗肚子裏去了,也休怪太子狠辣,”

    周遇吉鄙視道。

    他在京營中閱曆過,受了不少勳貴子弟的氣,這些子弟吃喝玩樂,從不操練軍卒卻是晉升飛快,周遇吉厭惡至極。

    “遇吉,今日某發現,登州營十哨有五哨都是火銃兵,難道新軍都是神機營,你那裏如何,”

    孫應元低聲道。

    “某那裏也是如此,一半都是火銃兵,”

    周遇吉點頭道。

    “隻是火銃兵一通火器完畢,手裏拿著就是燒火棍,而且風雨大作之時大半熄火,這如何使得,太子這般,也沒人勸解一番,”

    孫應元皺眉,聲音更低了。

    “你不曉得厲害,你的登州營製備的燧發火銃太少,如今就是鳳陽營和開封營製備了三哨,”

    周遇吉嘿然一笑,

    “今日午後某親自看了這新式火銃的試射,聽說是燧發火銃,四段擊,威力驚人啊,某估算了一下,流賊如果衝上來近戰前,近半人要倒在這幾十步內,須知的他們的弓弩手要冒著鉛彈還擊,弓箭手的射程比火銃短十多步呢,”

    周遇吉用筷子蘸水在桌上簡單畫了一個陣勢,說了說射程。

    孫應元不是有些大明文人,為了反對而反對,一看這個陣勢,四段擊能保證連續的發射彈丸,確是能給敵人重大殺傷。

    “不過流賊或是建奴風雨天衝陣,那就。。。”

    “你是沒看到新式火銃,外間根本沒露出火門和火繩,它內藏火門,鐵條摩擦出火星點燃火門,就沒有火繩,劉肇基說風雨天也隻有三成啞火,再說了,太子下令火銃手也練習長槍,也能布下長槍陣,你想想有孫督在,還有劉肇基、李輔明在,你說的弱點,太子如何不曉得,”

    周遇吉悠然的吃喝著,他開始時候也對火器過多的新軍心驚肉跳,但是看了一個時辰實彈操練,親自上手看了看燧發火銃後,疑慮就消失了。

    “哦,如果有這種火銃的話,那倒是可以大用,”

    孫應元點頭。

    “太子已經和劉肇基、李輔明講了,還用種可以隨軍的火炮在試造,嗯,你不用皺眉,是青銅炮小炮,最多能打出三四裏,”

    孫應元瞪大眼睛道,

    “小炮也行啊,紅夷大炮不說了,佛郎機也太重了,兩千斤左右,虎蹲炮也不輕,隻能打出去幾十步,雞肋,這小炮要是能打出去幾裏也是好東西,就是不知道多重,”

    “據說太子說連砲車隻有幾百斤而已,用挽馬耕牛馱帶,隨軍前進,”

    ‘好東西啊,哈哈,好東西,’

    孫應元兩眼放光,他身經百戰,太知道兩軍對壘炮火的重要,能讓敵軍無法保持陣型的緊密。

    “不過不知道能不能造出來,沒看到呢,行了,就是燧發火銃也是大殺器了,你我該滿足了,”

    周遇吉倒是看得開。

    ‘太子了得啊,’

    孫應元感歎道,

    “不瞞兄台,某真不大願意北上呢,回來在京營憋屈著,今日看來回來是對了,京營日後大有所為,”

    “你說對了,這兵甲火器馬匹,招募了眾多青壯,還有這上好的夥食,得需用多少錢糧,太子這要練出大明的強軍南征北討,你我好生侍候著,也搏一個封妻蔭子,”

    周遇吉嘿嘿一笑。

    ‘正是如此,你我都是總兵官了,再向上當然要封妻蔭子,也弄個爵位,嗯,今日痛快,可惜沒有酒,當浮一大白。’

    孫應元有些饞酒了。

    “如今大營禁酒,你想以身試法不成,”

    周遇吉橫了他一眼,孫應元內裏其實是個酒鬼。

    “不是地方啊,”

    孫應元舔了舔舌頭遺憾道。

    “得了,吃喝了事,我得燙燙腳,好好休息一下,操練一天,腿腳都木了,”

    周遇吉對新軍的操練力度咂舌,他就沒見過每日裏操練不停的軍伍,太子確是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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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大的趙四正在擦拭著自己的板甲,板甲如今分為胸甲,鐵裙、鐵臂、護腿等幾部分,趙四正在一絲不苟的擦拭著胸甲。

    板甲黑黝黝的沒有什麽裝飾,隻有左胸處有日月重疊的印記,大明旗幟的標記。

    趙四用麻布擦拭的油亮,他滿意的拍了拍,胸甲發出悶響。

    “行了,先吃飯吧,一會兒打理就行,”

    一旁瘦削的劉釗邊吃便道。

    “馬上成了,”

    趙四笑著拿過了長槍,給槍頭也擦拭一下。

    槍頭是最後需要擦拭的兵甲了。

    “劉釗,你小子一貫奸猾,看看趙四多能幹,”

    什長王一冬端著飯盆走過來道。

    劉釗嬉笑著,對王一冬的鄙視不以為意。

    “趙四,你小子快吃吧,一會兒涼了,”

    那一邊的李京佑嘴裏嚼著嗚咽道。

    “行,這就吃飯,”

    趙四將麻布剛放下。

    “四哥,你那裏還有沒有油脂了,勻我點,”

    什裏年紀最小的吳邁走過來。

    趙四立即拿出一個油紙包,挑出來一點油脂給了吳邁。

    李進忠則是煩躁的起身在他鋪位附近翻找著什麽。

    “你找什麽呢,進哥,”

    吳邁問道。

    “俺哥和侄子留給俺的念想不知道掉到哪裏去了,”

    李進忠將自己的被褥整個的拎起來。

    他一低頭終於看到從旁邊鋪位的邊緣露出一小段紅繩,他拎出來,卻是一個黑黝黝的木牌和一個白黃色圓而長的骨質物件。

    李進忠咧嘴一笑,急忙就要收起。

    忽然,帳外傳來腳步聲,接著有人高喊,太子殿下駕到,諸人跪迎,軍帳內一片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