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對你很重要嗎？”千尋問道。

    安書言沒有說話。

    “我曾聽人說，生不是開始，死不是結束，也許他隻是在另一個世界裏等著你，你們總能見到的。”

    安書言依舊沒有說話。

    隻是在墓碑麵前坐了一會兒，就回到了自己的空間，跳進海眼中，往下一個世界尋去。在她走後，夏銘域和雲卿塵趕了過來，但是墓碑麵前除了一片水跡，什麽也沒有。

    接下來，安書言去了數個時空，也看到了數座墓碑，那些都是阿璟的墓碑。唯獨一個世界裏沒有墓碑，那是新白的世界中。但是白素貞告訴她，阿璟早就消失了一千年了。

    叮靈的聲音再次傳來：“現在，你相信了吧？”

    安書言坐在海眼中的通道中，雙眼無神的睜著，視線沒有焦距，千尋陪在她身邊。這條通道中雖然聚集了無數個轉動的氣旋，但是卻安靜的一點兒聲音也沒有。

    安書言的眼淚滴在通道中，濺起了一片一片的水花，她沒有看到，其中一個藍色的氣旋裏麵突然飄出了一個虛影。

    “你在哭？你現在很傷心。”

    這聲音輕靈，縹緲，由遠及近的傳來，帶著同樣一份傷感，安書言聽到這聲音，也忍不住回了頭。

    那是一位非常美麗的女子，她穿著一身白衣，頭頂兩端還有兩個龍角。氣質縹緲而又尊貴。

    “你是龍女，還是一位龍公主。”安書言肯定的說道。

    女子點點頭，來到安書言身邊坐下：“我是東海龍王的小女兒，大家都叫我小龍女。姑娘，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麽哭泣嗎？”

    安書言攤開手心，看著手上的一個個記憶球，神色清冷的說道：“我把一個人弄丟了，想回去找他，卻找不到他了。”

    小龍女歎道：“至少你還能去找他，我是連找都不能找啊。他是我最愛的人，但是我為了東海，拋下了他化成了泉眼。我看著他為我傷心，為我沉睡，最後醒來又喜歡上了很多別的女孩子。但是他的每一份愛戀的終結都是一場生離或者死別，他一直在傷心，我卻不能給予他絲毫的安慰。”

    安書言看向她：“那個人，你是不是叫他豬哥哥。”

    小龍女開心的點頭，“你認識他嗎？”

    安書言搖頭，“不認識，但是聽說過你們的故事。小龍女，你後悔嗎？”

    小龍女突然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隻有我化為泉眼才能拯救整個東海，以及裏麵的生靈，對此，我不後悔。但是，我對不起豬哥哥，也對不起我自己。”

    安書言卻苦笑道：“你還能看見他，但是我見到的卻是一座座的墓碑。”

    小龍女問她：“永遠都見不到了嗎？”

    安書言搖頭，“我不知道，有人對我說路的盡頭能找到他，但是我不知道這是真的？還是安慰的話。”

    小龍女卻笑道：“那你就一直走下去啊，直到走到路的盡頭。不然，豈不是一絲希望都沒有。”

    安書言愣了愣，是啊，在這裏枯坐著又有什麽用，叮靈在這些大事上從不騙他，或許那是真的。

    “小龍女，謝謝你的開導，我會一直走下去的。”

    小龍女不在意的搖搖頭，“好了，我不能離開泉眼太久，也要回去了。”

    安書言躊躇了一會兒，問道：“小龍女，你能給我一滴你的眼淚嗎？到時候我有空了就去找你說說話。”

    小龍女聽了，微怔了怔，下一刻，魂體上竟然流出了一滴金色的眼淚。她將這個遞給安書言，“這個可以嗎？自從我變成泉眼後，你還是第一個能看見我的人。”

    安書言將那滴金色的眼淚收好，笑道：“這個可以的，有了這個我就能找到你了。好啦，你回去吧，我也要走了。”

    小龍女點頭，往那個藍色的氣旋中飄去，安書言也回到了自己的空間。

    千尋看她神色雖然還有些落寞，但總比那會兒要死不活的強，就開玩笑道：“我勸你沒有什麽作用，人家小龍女說了幾句話，你就茅塞頓開了。”

    安書言瞥了它一眼，“你這是嫉妒，嫉妒小龍女這個大美女跟我說話卻忽視了你。”

    千尋嗤笑一聲，“你倒是會找借口。”

    安書言將這滴眼淚放在一個玉盒中然後裝進了空間戒指中，又問叮靈：“你有沒有什麽辦法能讓小龍女脫離泉眼化為實體？”

    叮靈搖頭，“小龍女生來的使命就是化作泉眼，我沒有辦法讓她恢複實體。不過你若是能找到一個跟東海相匹配的泉眼代替小龍女那個，或許有辦法讓她解脫。”

    安書言身上也隻有那個海眼，但是海眼不是泉眼，也代替不了泉眼。不過她把這件事放在了心上，以後去別的世界裏再找找。

    想通了以後，安書言也不留在空間裏，而是回到了任務世界中。原想著外麵天氣冷，想讓千尋安安分分的待在空間裏冬眠，但是這家夥卻不願意，說什麽自己根本就不怕冷。

    距離原來的位置不遠處有一片血跡，現在已經被大雪掩埋了很多。安書言有些歎息，一隻梅花鹿對著一個全靠打獵且正在過冬的部落來說，這點肉是不夠吃的。女主來到這個世界也不過幾個月而已，才剛剛學會這裏的方言，隻怕還沒找到糧食之類的作物。

    倒是部落周圍有很多湖泊，砸開冰弄上幾條魚還是能行的，想到這兒，安書言神色動了動，動用神識開始觀察周圍的湖泊分布區域。

    最後找到了一個距離部落不遠的小湖泊，巧的是，那個小湖泊是在一座小山上，周圍的植被特別豐盛，雖然此時大多是枯黃枯黃的，但還是很密集。安書言甚至在植被掩蓋下找到了一個沒有生靈氣息的山洞。正好適合做定居之處，雖然她不喜歡住山洞，但是入鄉隨俗嘛。

    眨眼間的功夫，安書言就帶著千尋來到了那個山洞中。先是用法術將這個山洞弄幹淨，然後安書言就去空間裏的山上挖了些石頭做成石鍋石碗，再接著把自己身上的衣服用幻術變成獸皮裝，頭發散開，隻綰了左右鬢間的兩縷綁在腦後。

    待裝扮完成，安書言對著水鏡照了照，還真是有原始人的味道。

    “千尋，我這套裝備怎麽樣？”

    “好土。”

    安書言頓了頓，磨了磨牙，對它說道：“小心你一飛出去就被那些土著烤著吃了。”

    撂下這句話，安書言就離開山洞，來到湖邊砸冰捕魚。當冰上被砸出了一個窟窿，裏麵的魚兒都遊到了這處開始呼吸新鮮的空氣。

    正好自家空間中的海裏沒有水產品，安書言拿著大石瓢舀了一些魚倒入海中，剩下的就放進一個木桶裏。看裏麵的數量差不多了，就提著木桶回山洞，準備熬魚湯喝。

    此時，在距離這個湖泊稍遠一些的大湖泊裏，一條金色尾巴的人魚從貝殼上翻身坐起。待看到上麵的冰層，又癟了癟嘴，哼道：“等這個冬天過了，一定要想辦法離開這個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