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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城之外，樹林之中。

    大片廢墟之間，影瞳從地上爬了起來，扭了扭纖細的腰肢，擦了擦臉上的泥巴。

    她笑容不減，喘著粗氣道：“下手夠狠的啊，但怎麽就舍不得殺我呢。”

    周衍道：“你別高看自己了，一個殺人之刀而已，等我找到了幕後的元凶，再把你碎屍萬段。”

    影瞳笑道：“想知道幕後元凶嗎？”

    周衍連忙跑了過去，激動道：“你知道？”

    影瞳道：“我當然知道。”

    “告訴我！”

    “我偏不。”

    影瞳歪著腦袋，笑容滿麵。

    周衍道：“逼我用刑？”

    影瞳咯咯笑道：“喂，你不會真的以為你能製服我吧？天上的傀儡娃娃虛影還懸著呢，我可是能操縱的。”

    媽的，這個女人怎麽就這麽煩啊！

    什麽她都算得到，真他媽沒一點辦法。

    周衍無奈道：“那你怎樣才會說，你告訴我。”

    影瞳想了想，忽然輕輕道：“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周衍看了看她的臉，精致如畫，好像不虧。

    於是重重點頭，把臉湊了過去，卻沾了滿嘴的灰。

    “呸呸呸！”

    看到影瞳手上的鞋子，周衍大怒道：“你他媽玩我！”

    影瞳重新穿好鞋子，忍不住笑道：“就你還想親本姑娘的臉？想得倒是挺美的，讓你親我的鞋都是抬舉你啦。”

    周衍差點沒把肺給氣炸。

    他大聲道：“快告訴我！是誰！”

    影瞳搖頭道：“其實啊，我也不知道是誰，我隻是聽大主祭和燭仇將軍的命令而已嘛。”

    “你...你騙我？”

    周衍瞪大了眼。

    影瞳點了點頭，咯咯笑道：“不錯，就是騙你，魔女詭計多端，這不是你說的麽？不服氣你就殺了我啊，我不還手。”

    周衍深深吸了口氣，撫了撫胸膛，莫生氣，莫生氣，退一步海闊天空。

    可他媽還是好氣啊！

    周衍咬牙忍住，艱難道：“那...那說當下的正事！你不是說合作麽？”

    影瞳道：“嗯，合作，你答應啦？”

    周衍喘氣道：“答應了，但你要提前告知我事情的情況，剛剛出城的時候，你也是這麽說的。”

    影瞳笑嘻嘻的搖頭，道：“剛剛是為了誆你出來啊，哪裏會真給你透露。”

    “騙子！”

    周衍大怒道：“巧言令色，詭計多端，你嘴裏就沒有一句話是真的。”

    影瞳擺手道：“還是有一句是真的。”

    “哪句？”

    “我愛你啊。”

    周衍一瞪眼，失聲道：“你愛我都不跟我說？”

    影瞳臉上的笑容漸漸收了起來，看著周衍，認真道：“我愛你，但我還是我。”

    周衍無法接話了。

    因為他在一定程度上是了解影瞳的。

    這個女人天資卓絕、修為高深，有心計，有智謀，更有主見。

    她是一個不會被愛意蒙蔽的人，她更像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人，愛得灑脫，卻不會迷失自我。

    所以她剛才說這句話的時候很認真，因為這就是她最真實的想法。

    想到這裏，周衍歎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

    陽光明媚，四周風景如畫，本是個好天氣，卻遇到這麽糟心的事，真是操蛋。

    影瞳挨著他坐了下來，輕輕靠在他肩膀上。

    周衍哼了一聲，把她腦袋推開。

    影瞳撇了撇嘴，雙手抱著膝蓋不再碰他。

    一時間，兩個人都沉默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影瞳才低聲道：“周衍，你恨我麽？”

    周衍想了想，輕輕點頭。

    影瞳道：“那你為什麽不殺我？”

    周衍歎了口氣，道：“因為我慢慢清楚，明月之死是一個很大的陰謀，絕非一朝一夕之算計，沒有你，她還是會死。”

    “在這件事情中，你扮演的隻是一個很不起眼的角色，也是一個隨時可以被更換的人。”

    “恨你，更多的原因是你騙了我，利用了我去破壞明月的道心。”

    說到這裏，周衍又苦笑道：“好像也不是騙我，至始至終我都知道你是對手，隻是我不知道你對付的目標是明月而已。”

    影瞳表情有些複雜，輕聲道：“不管你信不信，其實...我也不想她死的，但她的死是注定的。”

    周衍道：“為什麽？”

    影瞳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有人要殺她，但我知道的是...幕後元凶絕不會那麽簡單，要知道...當天連巫道先知都出手了。”

    周衍又想起了太學宮那一晚，數顆閃亮的星辰和數個大黑洞出現在空中時，那種絕望之感。

    他緩緩攥緊了拳頭，一字一句道：“我不管他是誰！我總有一天，要踩著他的臉，問他到底為什麽，然後殺了他。”

    “那我呢？”

    影瞳輕輕道：“有一天，你會不會也會殺了我？雖然你現在不殺我，但以後誰說得準呢。”

    周衍道：“我本來是要殺你的，但你留下的人，卻救了我爹、我弟和康叔的命。”

    “沒有那四個人用命去擋，他們可能已經死了。”

    “你欠我的，或許已經還清了，要殺你，我也找不到什麽理由。”

    說到這裏，他苦歎一聲，呢喃道：“那件事...真要論責任的話，我或許才是最大的。我破了明月的道心，我太幼稚，也不夠敏銳...”

    周衍說出心中最壓抑的痛楚，要說恨，他何嚐又不恨自己呢。

    隻是，該痛的已經痛了，該悔的已經悔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幕後元凶，真正報了仇，然後想辦法救活明月。

    人活過來，才是最重要的啊。

    影瞳看著前方，忽然輕聲道：“這一次劍城要出事，我沒有騙你。”

    周衍道：“你也是凶手之一？”

    影瞳搖頭道：“其實這一次過來，我隻是想見識一下各域天才而已。隻是恰好遇到此事，又受大主祭之托，幫忙輔助一下。”

    “而這些輔助，不傷人，也不殺人。”

    “算不算凶手，你自己估量咯。”

    說到這裏，她又苦笑道：“其實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隻是那人...答應告訴我母親之死的真相，我才繼續幫他。”

    周衍知道影瞳父母雙亡，疑惑道：“你母親？”

    “嗯。”

    影瞳輕聲道：“我啊，是個沒爹的人，在我不到三歲的時候，娘親就去世啦。”

    “模糊的記憶中，娘親很疼愛我，隻是突然就死了。”

    “十八年前的事了，唉。”

    聽到“十八年前”這幾個字，周衍下意識就愣了一下，然後道：“十八年前，怎麽死的？”

    影瞳歎道：“死於十八年前青州太學宮的汙染。”

    周衍身影頓時一震，不禁驚聲道：“不對！十八年前青州太學宮的汙染並不嚴重，隻死了寥寥數人！你娘親，應當是死於劍城汙染！”

    影瞳瞪大了眼：“你...你也知道劍城汙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