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應該受到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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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家大宅與尋常人家的大宅大不一樣,別人家的宅子一般都建在大城大郭之中,奢華精致,莊嚴肅穆,而龍家大宅則山上,把一座綿延近百裏的大山全都當作自己家的宅基,在上麵大興土木,把人文與大自然完美的結合在一起,超乎常人想象。
青鬆道人從山上下來,再回頭去看的時候,身後的房屋已經看不見了,全部都隱藏在了神秘的霧氣之中。
輕輕淡淡的白色煙霧繚繞在山峰的表麵,從外麵能夠看見的隻有在白霧掩蓋下的淡淡青色樹木,至於那些高達恢弘的房屋全然看不見了,仿佛自己剛剛經曆的隻是一場夢而已。
青鬆道人活了幾百年了,也不知道去過多少神奇的地方,也不知道經曆過多少神奇的事情,像龍家大院這樣神奇的地方還是第一次見到。
“鬼斧神工啊!”
青鬆道人感歎一聲,一臉的敬畏。
不過敬畏歸敬畏,該辦的事情還是要去辦的,人在龍家大院之中,想要把人從老家大院裏麵弄出來,肯定不能直接進去強人,就算有十個青鬆道人也做不到這一點,隻能想辦法讓裏麵主動把人送出來。
望著雲霧繚繞的山峰,青鬆道人心裏麵默默的想著辦法。
渡仁帶著趙小玉走了,法海一個人像是丟了魂一樣,坐在春光河的邊上,望著河中的人影,法海居然發現自己長胡子了。
法海習慣了自己的鋥亮光頭,也以為自己的臉也是幹幹淨淨沒有一點黑色的毛發,今天居然發現自己的下巴已經黑了。
晴天的時候,昊日的光芒總是無遮無掩,照耀在春光河麵上,金光閃閃,微風輕輕的吹過,河麵上於是就有了波光,看久了之後,雙眼久一點微微的犯暈。
法海從坐姿直接趴在了河岸上,把自己的臉湊近河麵,把整個的河麵當作一個巨大的鏡子,映照自己的容顏。
法海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茬一茬的胡樁堅硬如鐵,紮的手生硬的疼痛,這好似不是胡子而是鋼鐵。
春光河的河水比以前要淺了好多,許多深埋在水裏的石頭,此刻都露出水麵,河水從石頭上滑過,一道道波紋向四周擴撒,而那邊也有波紋蕩漾而來,許多波紋交織在一起,於是就有了嘩嘩的聲音。
在一片嘩嘩之聲中,法海從自己的懷中拿出了一把匕首,放到河水之中,洗了洗,鋒利的匕刃劃破水麵,蕩起輕鳴之音,像是一首鄉間的小曲,好聽。
突然之間,法海愣住了,望著手中的匕首,這還是當初那個小女兒送他的匕首,而他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那個小女孩了,如果不是這把匕首出現在他的麵前,他還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想起那個小女孩。
“也不知道你過的怎麽了,有沒有忘記當年的慘痛,現在活的是否快樂?”
法海喃喃自語,然後撲哧一笑,是一種嘲諷的笑,在嘲笑他自己,自己的生活過的一塌糊塗,還有心情關心遠方的人兒。
搖了搖頭,開始用匕首刮起從下巴冒出來的黑胡子,因為是第一次用匕首刮自己的胡子,手法不是很熟練,試了兩下,沒有刮掉胡子,反而在自己的臉上留下幾道紅色的血跡。
法海反而倒吸一口氣,匕首劃破皮膚的時候,非常的痛,這種疼痛非常直接,在劃破皮膚的那一刻,直接鑽進人的心裏,然後在心裏麵痛。
伸出手在河裏麵掬起一捧水,清洗臉上的血跡,水溫很低,粘在皮膚上,有一種冰冷的涼意,讓疼痛感稍微減輕了不少。
法海已經放棄了刮胡子,拿著匕首在水裏麵清洗一邊,洗去匕首上麵的痕跡,收進自己的懷中,然後從河岸邊上爬起來,向遠方走去。
這個地方已經沒有什麽理由可以停下來了,這個地方也不是人應該留下的地方,簡直就是一個人間地獄。
人真是一個複雜的動物,能夠創造美好的事物,也能毀掉美好的事物,創造與毀滅隻是在一念之間,正所謂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法海不是佛,也不是魔,看的疾苦,心中也有同情,但是卻無能為力。
當一個無法麵對一件事情的時候,他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逃避,躲到的遠遠,看不見這件事情的時候,就會在下意識當中認為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已經不存在,然後又可以繼續快樂的生活。
人總是在本能上懼怕痛苦,靠近歡樂,然後想方設法的讓自己快樂。
春光城已經沒有了,那原本就不怎麽堅固的城牆,早已經坍塌,變成觸目驚心的廢墟,已經又飛蟲在磚縫之間飛來飛去,不用走進去看,那裏麵一定又屍體。
當法海離開春光城五裏的地方,法海看見了一支軍隊,一個錦色大旗上一個燙金唐字迎風招展,在眼中慢慢放大,數千馬蹄踩在堅實的大地上,發出整齊的噠噠聲,當這些噠噠聲混在一起的時候,就變成轟鳴之聲,從遠處滾滾而來。
春雨已經過去了很久,地上的泥土早已經被昊日曬幹,馬蹄經過之後,便有濃鬱的看不見三尺開外的白霧升起,像是一條從地裏麵飛起來的白色巨龍。
法海遠遠的看見這個陣勢,然後遠遠的躲在一邊,手持著九環禪杖,一臉肅穆的望著這支遲來的軍隊,然後目送他們走進春光城之中。
法海在心裏默默的祈禱著,希望這些人能夠給那些依然相信著帝國的百姓帶來安康。
靜靜的祈禱了一會兒之後,法海抬起頭來,望了望天空中的昊日,心中有著說不出來的迷茫,自己想從春光城走出來,於是就走出來了,可是現在應該去哪裏呢?
原本做的計劃總是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打亂,搞的現在都不知道該做些什麽好了,太清閑也不是一件好事情,忽然之間法海覺得,懲罰一個人,可以讓這個人一直在一個地方無所事事的活下去,讓他飽受無聊的折磨,這樣的活法肯定比死了還要難受,趙小玉就應該受這樣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