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李舵主的一聲喝令，數十名乞丐齊齊向前跨出一步，目光不善的盯著寧青安。

    “殺！”李舵主凜然道。

    一時間，刀光劍影。

    “……”

    三息之後……

    場內伏屍遍地。

    個個都是屍首分離。

    李舵主向後倒退了一步，腦海一片空白。

    死了？

    都死了？

    幾十個人，一劍？

    他動作僵硬的扭頭看向滿舵主，此時，他才明白剛才為什麽對方要拚命的說不要動手。

    很明顯……動手，就失首。

    “您是什麽人？”李舵主再次開口，眼神中滿是畏懼和驚栗。

    相同的問題。

    兩個不同的稱呼。

    寧青安覺得很好笑。

    似乎所有影視劇裏的龍套反派，都會有像李舵主這樣的反轉。

    囂張跋扈。

    到卑躬屈膝。

    有點智商不行嗎？

    滿舵主都被嚇成這幅樣子了，你看不清形勢？

    “賬簿。”寧青安沒有回答李舵主的問題，而是輕笑著，再次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要求。

    這一次，李舵主倒是十分配合。

    他哆哆嗦嗦的從懷裏掏出一本厚厚的賬簿遞給寧青安。

    粗略掃了一眼。

    寧青安發現這上麵記錄的和滿舵主的大致相似，但還有一些是和當地的富商、妓院交易的詳情。

    “就隻有這些？”寧青安問道。

    “就隻有這些……”李舵主連大氣都不敢喘。

    他搞不清寧青安到底要做什麽。

    “你做這種事，上線是誰？”寧青安問道。

    “上線？沒……沒有啊……”李舵主一臉茫然。

    他做人口生意，隻是單純的和滿舵主兩人的行為，雖然丐幫一些長老略有耳聞，但都被他們上的供錢堵住了嘴巴。

    頂多算是睜隻眼閉隻眼，根本算不上上線……

    “你一個丐幫分舵的舵主，沒有靠山，就敢做這種事？”寧青安冷笑一聲，眯著眼睛問道。

    “……”李舵主滿頭大汗：“我惡膽包天……”

    啪！

    寧青安一個大耳光抽在李舵主臉上，硬生生打飛了他兩顆後槽牙，平靜問道：“你敢嗎？”

    “我……我……”李舵主實在是不知道寧青安想幹什麽，他慌了。

    如果是替天行道，那索性一劍刺死他便是！

    在這裏問什麽敢不敢，是什麽意思？

    “不敢，他不敢！”滿舵主看不下去了，他強忍著疼痛邁步走了上來，拉著李舵主的胳膊向寧青安說道：“這都是我們幫主的指使，四大長老也都有參與，他們庇護著我們……他們才是首惡，我們隻是嘍囉！”

    寧青安聞言點了點頭，笑道：“這樣才合理。”

    “……”李舵主臉色難看的咬著牙，用無比驚愕的目光看著寧青安。

    “你想栽贓丐幫幫主和四大長老，對嗎？”李舵主問道。

    “住口！”滿舵主忽然轉過頭，咬牙切齒道：“寧少俠何等英雄，豈會用栽贓陷害的手段？這是史火龍罪該當誅，寧少俠要替天行道而已！”

    寧青安張了張嘴。

    但沒說話。

    “怪不得你不殺我和滿豐……你是想讓我們兩個作證，指認丐幫……”李舵主此時完全反應了過來。

    寧青安站在那裏，以手撐劍，目光平靜的看著他們兩人。

    李舵主與其對視，幾息之後終於敗下陣來，顫聲道：“好，我知道了，隻要你能放我一條生路，我願意出麵指認……”

    呼……

    滿舵主悄無聲息的鬆了一口氣。

    剛開始，他還真害怕李舵主會拒絕寧青安的要求，從而導致他們兩人喪命。

    但現在看來，命算是暫時保住了。

    “在南陽城裏，也還有幾家……”李舵主沉默了片刻，剛想要主動坦白自己和多少人有過交易詳情時，話語忽然一斷。

    噗！

    一聲及其輕微的聲音響起。

    宛若酒囊被刺破。

    李舵主咳嗽了一聲，嘴裏淌出鮮血來。

    他動作僵硬的向下看去。

    隻見他的胸口處冒出一把明亮的刀尖。

    一把刀，從他的背後穿胸而過，帶著淒厲的血珠。

    他和滿舵主都愣住了。

    就在此時，一個小小的身影從滿舵主身後走了出來。

    是一個小乞丐，身材矮小，穿著破爛的衣物，肢體看上去像是常年營養不良造成的病態瘦弱。

    而此時，他麵相凶厲，宛若一隻幼狼般用閃爍著幽光的眼睛看著場間的三人。

    “我聽到了……你們說要栽贓丐幫的事！”小乞丐雖然身體也在顫抖，但語氣卻異常沉穩，他看著寧青安沉聲說道：“南陽分舵的人已經死光了，而你得到一個賬簿也沒用，你需要人來為你作證……”

    “現在我殺了陳舵主，整個南陽分舵就隻剩下我自己了。”

    “你不能殺我，我能為你作證……”

    小乞丐邏輯異常清晰的說著自己的條件：“否則，你的目的單靠一個滿豐根本無法達成！他一個人的話根本沒有力量！”

    滿舵主懵了。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會半路殺出來一個程咬金，一刀把毫無防備的陳舵主穿胸而過。

    他也清楚，為了避免人多嘴雜，當他們答應了寧青安的要求之後，兩個分舵的人肯定會被屠幹淨。

    能活下來的唯有肯為寧青安做偽證的兩個人。

    可以說，這就是生存的資格。

    可現在，陳舵主的資格被這個小乞丐搶走了！

    “狗……雜種，你……”陳舵主艱難的轉過頭，目光冰冷絕望的看著自己身後的那個小乞丐，血液從他牙縫裏淌出來，令他看上去宛若惡鬼：“當初若不是我撿你回來……”

    “舵主，救命之恩來世再報……”小乞丐咧開嘴，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現在，我也想活。”

    噗！

    刀刃拔出體外，帶出一簇血花！

    噗通！

    陳舵主踉蹌著倒地，小乞丐衝上去，又對著陳舵主的喉嚨補了幾刀。

    直到濺的自己滿臉是血。

    直到陳舵主的喉嚨咕嚕咕嚕往外不停冒血，他才停手。

    “現在，你還敢殺我嗎？”小乞丐站在陳舵主的屍體旁，猙獰笑著問道。

    寧青安沉默了片刻，笑著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陳友諒。”小乞丐眯著眼睛回答道。

    “你隻是一個分舵年紀最小的弟子，既不是元老，也不是高層，你憑什麽認為自己的話很值錢？”寧青安平靜的問道：“我隨時可以找一百個人代替你。”

    陳友諒一愣。

    “都是十二歲的小乞丐，裝扮一下，誰會認得出來？”寧青安再次問道：“等殺了你之後，我會剝了你的麵皮，扮在另一個人身上，用你的臉，說出我想要的話。”

    “亦或者，割了你家舵主的麵皮……對了，誰讓你剛才不刺他的臉呢？”

    陳友諒的臉色難看了起來。

    “你以為這樣就能威脅我？”寧青安邁步向他走過去：“你算什麽東西，也敢跟我講條件？”

    陳友諒倒退一步，轉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