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泡吧8,蛋帕尼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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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兒女又在跟前嘮叨這件事,林心鳶不削的輕笑道“你爸爸想帶你出國,是為了這個家族的利益。你還這麽年輕,也該趁這個時候出去鍍鍍金,以後好繼承王家產業……”

    “誒呀,我不要什麽王家產業。”

    “犯什麽渾?你不要,給誰?難道給外麵那個野小子?”

    林心鳶說到這裏更氣了,嫌棄地看女兒一眼又說“我還正要問你,讓你去接近王默,不是讓你去認親的!你這整宿整宿的賴在那兒,安全嗎?”

    “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王玉清說著捏捏手,眼睛微眯“一切都在掌控中!”

    說完又蹭到林心鳶身旁憨笑著問“媽,之前說好的,我幫你辦事,你允許和大鵬談戀愛的。你看,眼見我的事情都快辦成了,可老爸一回來就說要帶我出國。我這麽一走,不是前功盡棄麽”

    知女莫若母,林心鳶看一眼自己的女兒,譏誚滿目“就你那點小心思,以為我不知道?……如果不是想著和大鵬談戀愛,你會舍不得出國?”

    女兒臉紅了,這是唯一能讓她臉紅的事。

    畢業以後,貪玩的王玉清迷上了錦標賽的賽車手張大鵬,出錢給他買車、租場地、組織隊員……,

    得知女兒此般行徑之後,林心鳶開始控製她的經濟,並且不允許王玉清再和那個隻知道玩車的男孩子有來往。

    再之後,王默走進了他們的視線,林心鳶為了實現自己的計劃,曾答應王玉清,隻要幫助自己辦成一件事,就準允她和大鵬的交往。

    小女孩情迷心竅,就答應了。——這就是王玉清接近王默的原由。

    可是,王玉清有一些弄不懂林心鳶的計劃、猜不透她的用意。

    “媽,我有點搞不明白,你讓我接近王默,不是泡他、又不是給他下毒毒死他,而是想法子讓他花錢做什麽?您是不知道,那個人摳的要死,一元錢的鋼鏰在他眼裏比南瓜還要大。”

    “你懂什麽?”林心鳶吟哼一笑。“搞垮經濟隻是第一步,讓他品嚐一下窮困潦倒的滋味。”

    “那……第二部呢?”王玉清充滿了好奇。

    眼看第二部也不遠了,林心鳶知道沒必要再瞞著女兒,想了想,便對他說“第二步讓他升職,升到最關要的職務,手握重權。”

    “啊?”王玉清反而越發的弄不明白了,這個計劃和她自己想象的,不大一樣

    “媽,我弄不明白,先把他弄的慘慘的、然後再給他升官發財,這怎麽不像是報仇啊?有點像是報恩!”

    “你不懂!”林心鳶漫不經心的說,拿畫筆描了描眉,鏡子裏倒映著那個絲毫不顯歲月的臉。

    “人隻有經曆過極度的困苦和挫敗之後,才會懂得珍惜來之不易的權力。有了權力,貪婪的本性會膨脹……。我不僅要給他權力,還要推波助瀾,喂養他的貪婪,直到看著他吞下自己消化不掉的東西……”

    說到這裏,林心鳶眼睛微眯,狹細的眼縫之中殺意昂然。

    但王玉清卻隻聽懂了一半,也並不知道媽媽輕描淡寫的這些話有著怎樣的歹毒與陰狠。她就像一張紙,誰塗抹的顏色重了,畫紙就是誰的顏色。

    王建東常年深居海外,對母女倆缺少關愛,特別是在對女兒的教育方麵,一直是個不稱職的父親。

    沒有正確的導向,王玉清並不知道自己在做的事情是對的還是錯誤的。也並不知道,自己正在情感的漩渦裏越漩越深。

    夜深人靜,王玉清躺到床上輾轉難眠,一閉上眼睛,就是王默的樣子。

    雖然隻是相處了短暫的十幾天,可這個哥哥給自己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他曾為了自己的一條短信,連夜跑去馬鞍山,又會因為自己不舒服,打包兩份便當陪著她吃。當自己喝醉的時候,他就把她背進房間蓋上被子,當遇到嘲弄威脅,他都會無來由的為自己伸張正義……。他刻薄、摳門、凶、還嘮叨,可是他也很溫暖,像火焰,灼燒你的同時,更多的是給你帶來了溫度。

    可是,那個人並不知曉,她的出現是帶著陰謀、陷害、危險、一步一步靠近他的。當有一天你恍然覺醒,可能才會發現那些看似美好的信任和依賴,隻不過是建立在別人的利益之上的戲碼。你更不會知道,那個折磨你的小妖精,其實真的是個妖精……

    王玉清開始動搖了!他忽然害怕起來,害怕有一天王默知道了一切,會失望。也許那個時候自己會看不見,但如果是那樣,自己一定能感受得到。

    有時候她也會在意別人眼中的自己的,就像這個時候,她就特別在意。

    想著,王玉清一咕隆翹了起來,沒有開燈,黑夜中臉瓏的輪廓分外陰霾。

    也許該找林心鳶問個明白,究竟這個計劃會把王默怎麽樣?

    月色下,王玉清沿著閣樓扶手摸過去,在林心鳶的房前駐了駐足,正要敲門,忽然聽到裏麵恩恩呀呀的聲音,月色撩人,裏麵的聲音更加。

    “狗男女,一回來就幹壞事!”

    王玉清啐罵一句,沒有打攪,蹲門外等了會兒。

    直到裏麵傳來林心鳶喊的一句‘我就要死啦……’戰役才逐漸平息。

    又等了一會兒,確定是塵埃落定了,她才輕緩的敲了敲門“媽,你睡了沒有啊?”

    “大半夜不睡覺,你來這裏做什麽?”林心鳶慌亂的喊著,聲音裏有幾分顫啞

    “我想跟你睡嘛”

    “滾!”

    ……

    旭日東升,城市的上空飄來血色的雲,斑駁彩霞淋漓而下,混紅漫天。像將軍的戰旗,壯烈而恢弘,唯美而慘烈……

    6點鍾,王玉清已經習慣了在這個時間段醒來,伸著懶腰,摳摳鼻子,慵懶的喊“張嫂……”

    見半天沒有人應,玉清凝了凝神,這才想到是爸爸回來了,保姆不會再上樓,這是規矩。

    想了想,王玉清發現爸爸回來是個麻煩事,還得去上班呢!

    ……

    當王建東看到鬼鬼祟祟往外溜的女兒時,疑竇叢生“玉清,一大早要去哪?”

    “上班”王玉清回答。嘿嘿嘿的笑了笑,指指外麵“爸,我不跟你講了,就要遲到了。”

    “上班?”王建東詫異,呮笑道“編個像樣的理由不行嗎?……好啦好啦,趕緊收拾收拾,一會跟我去見你孟伯伯。”

    “我真的要上班!”王玉清說著在包包裏翻了翻,拿出一張工作牌“瞧見沒?……白領!”

    王建東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臉上的笑容有點古怪“你這是玩的哪一出?我堂堂王建東的女兒,去那種小單位上班,還是個最低級的銷售員?”

    “什麽啊!白領好吧!”王玉清糾正道,手掌擦拭著工作牌,癟了癟嘴。

    王建東狐視著女兒,眼眸之中閃過一絲狡黠“丫頭,你不會是談戀愛了吧?男朋友在那個公司上班?”

    “哈哈哈,老爸,你怎麽這麽敏感啊?”王玉清咯咯咯的笑著,擺擺手“沒有沒有,我暫時還沒有能看上眼的男人……”

    “沒有就好!”王建東虎睼女兒一眼,又見她杵在那不動,臉色嚴力了幾分“幹嘛?你還真想去上班掙錢啊?……趕緊給我把衣服換下來。穿漂亮點,今天要見的可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

    “可是爸,那是我的工作呀!”

    “你的工作就是聽我的話。”王建東厲聲叱責,轉回頭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你媽怎麽管教的!上班?嗬,真搞笑!”

    王玉清急的直跺腳,但父命難為,隻能撅著嘴氣呼呼的上樓。

    ……

    今天是15號,是個喜慶的日子,——發工資的大日子!

    劉小壯一早就來了公司,專門去肯德基店給王玉清買‘芝士瀦柳蛋帕尼尼’套餐。

    說起來也不算貴,但這玩意的是蒸餃和豆漿的好幾倍,中產階級,他這輩子都沒買過這麽貴的早餐。

    不過給心上人買東西,這個錢他花的心甘情願,甚至可以說求之不得。

    將肯德基早餐在王玉清桌上擺好,劉小壯臉上洋溢著幸福感。

    王默走過,看一眼行為古怪的劉小壯、和被放在王玉清桌前的餐盒,頓了頓腳步問“小壯,你這是在幹嘛?”

    “哦,給王壯實買了早飯”劉小壯說著側目眺望,手掌在脖邊扇了扇“今天壯實怎麽還沒來?平常這個點,她早到了的。”

    叫劉小壯這麽一說,王默才恍然察覺。難怪今天總覺得少了點什麽,原來是少了那個磨人精啊!

    看一眼手腕上的手表,王默按了按劉小壯的肩膀“應該快到了,她別的不行,上班還是蠻積極的。”

    說完王默闊步往前,可才走幾步,手機顫了顫,是王玉清給他發來了微信。

    看完王玉清的微信,王默眉頭塌了塌。也不知道為什麽,那丫頭在的時候嫌她磨人,可真的不來了,又覺得身邊少了點什麽,心裏空蕩蕩的。

    又往前走兩步,王默忽然步伐一頓,驀地轉回臉來。

    “劉小壯,你給她買這麽好的早飯,你自己吃了嗎?”王默折返回去,雙手插在口袋裏,疑著神問。

    “吃了的呀!”劉小壯回答。

    “真的吃了?”王默確認地問。

    點點頭,劉小壯臉上的憨肉直滾滾地顛簸著。

    “噢!”王默眉梢微揚,見勢,雙手從口袋裏抽出來,捧起了桌上的肯德基餐盒。

    劉小壯有點糊塗了,下意識的阻攔“誒?組長組長……,這是給王壯實買的。”

    “我知道呀!”王默捧著早餐盒凝眉看向他,見後者一臉困疑,接然又說“那丫頭今天休假。”

    “啊?”劉小壯驚詫,盯著王默吸了吸鼻子“怎麽忽然就休假了?昨天她還……”

    “我哪知道!”王默瞪他一眼,繞開路,又看看手裏的肯德基餐盒,欣慰的笑了笑

    “我替王壯實謝謝你哈!剛好我早上趕時間、沒來得及吃早飯,這個就給我了吧!反正你也吃過了的。”

    “可是組長……”劉小壯滿目悲壯,這可是他花了大幾十買的,平常路邊攤買根烤火腿都要做一番激烈的心理鬥爭,這會兒自然內心悲鳴。“組長,其實我早飯沒怎麽吃飽,能給我嚐嚐這個‘芝士瀦柳蛋帕尼尼’嗎?”

    劉小壯也是個厚臉皮,硬是跟去了辦公室,就為了嚐一口自己花錢買的蛋帕尼尼。其實就是個漢堡差不多的‘肉夾饃’,一小塊,都不夠王默一個人吃飽的。但套餐裏放了蛋撻和肉鬆餅,王默經不起他的軟磨硬泡,分給他一塊蛋撻打發一下,自己則抱著蛋帕尼尼啃了起來,下巴掛著芝士,吃相粗鄙。

    正有滋有味的吃著,有人敲響了辦公室的門,是財物處的。

    一個看起來很幹練沉穩的女人走了進來,一進門就看見王默和劉小壯爭搶肉鬆餅的畫麵,倆個人的臉上甚至還掛著果醬。

    “珊姐……”王默遲吟著,這才發現自己有失風度了,抽一張餐巾紙拭了拭臉,看一眼跟前的劉小壯。

    劉小壯跟在王默後麵坐了兩年的文員,審時度勢,趕緊把餐盒狼藉收拾了一下,帶上門。

    胡珊珊是財經辦的主任,兼財務處下發員,全公司的員工工資都需要她審核簽字,就連鄭萬年都不例外。

    胡珊珊靦著一抹笑意看著劉小壯離開,接而才望一眼王默,嗞笑一聲搖搖頭“王經理,你挺親民的嘛!”

    “哈哈,你就不要笑我了!”王默擺擺手,給她倒了杯水。“而且我也不是什麽經理了,和他一樣,都是底層員工了現在。”

    王默說著,把茶杯端過去,示意她看座。“珊姐,您一般不會主動來找我談心,一定是有什麽事情吧?”

    胡珊珊端起茶杯,聞了聞茶香。她不喜喝茶,但愛茶香,喜歡濕熱的蒸汽裹著厚厚茶香在臉上蒸騰的感覺。

    “王默,自從被你拒絕以後,你覺得我還有臉麵和你談心嗎?”胡珊珊自嘲的笑著,再看一眼王默,已然沒有了半年前表達愛意時的那些情愫。

    胡珊珊比王默大4歲,快奔三了,一直未婚。可能和她好強的性格有著聯係,很多向她示愛的人被拒絕了,可當自己向王默示愛的時候,施於別人的恥辱盡數回了自己身上,那是她最黑暗的一段曆史。

    不過後來也慢慢地看的開了,對於王默,沒有仇恨,也沒有了愛慕。那本就是錯誤的情感,又為何要因為一段錯誤的情感去作繭自縛、變相的自我折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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