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寧做太平犬,不做亂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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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城外,小山上。
袁紹渾身顫抖,緊握著劍的手都已經用力到發白,牙齦都咬出了血,聽著斥候傳回來的宛城情報,看著宛城內火光衝天的樣子,就算是多年執掌袁家影衛,心如玄鐵的袁紹,也不禁升起了無窮的殺意!
袁紹麵對著宛城方向,單膝下跪,長劍在左手手心用力一劃,一字一句堅定的說道“吾袁紹,以袁氏列祖列宗名望起誓,今生定斬盡南陽黃巾賊,窮盡碧落黃泉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畜生,吾必親手斬殺張曼成,以祭南陽百姓!”
話音剛落,袁紹迅速起身,對著身後的大軍大喝一聲。
“所有人,跟隨本將一起,攻破宛城,將這些畜生全部斬殺!”
這時,袁紹身旁的護衛低聲對袁紹說道“二爺,家主的命令,是讓我們在南陽黃巾覆滅了朝廷的死忠勢力後,再將他們趕到潁川,如今你這樣做,會不會破壞家主的計劃。”
袁紹冰冷的看了護衛一眼說道“如今這裏我說的算,大哥那裏自有我去說,我相信大哥看到這一幕也會和我做同樣的決定!”
護衛沉默良久,看到袁紹年輕的麵龐上露出無窮的恨意和殺意,暗自歎了口氣,拱手抱拳說道“謹遵二爺將令!”
南陽,新野縣,一處隱秘的華麗莊園內。
一位老者看著宛城的方向,歎了一口氣說道“唉,寧做太平犬,不做亂世人呀!”
他身後一位年輕男子,麵色陰沉的問道“父親,孩兒不解,我南陽乃是光武帝鄉,隻要各大士族連手,這區區十萬的黃巾賊怎麽可能打不過,為何要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在南陽為非作歹!”
老者搖了搖頭說道“你不懂,這是那人的謀劃,大治之前需有大亂,我鄧家還是不要隨意冒頭的好,要是破壞了那人的計劃,那才是大禍臨頭!行了,你隻要好好教導芝兒就可以了,我鄧家將來能否重振門楣,就看他的了。”
年輕男子聽後,不屑的冷笑一聲道“嗬,孩兒不知那人是誰,但想來也是一冷酷無情之人,我南陽堂堂光武帝鄉,我鄧家堂堂雲台閣功勳士族,竟然還要聽從這人的指揮,眼睜睜的看著這群賊匪劫掠南陽,我等將來有何麵目去見先祖高密候!”
年輕男子說完,憤怒的拂袖離去。
老者也沒有說什麽,隻是繼續看著宛城方向,仿佛能聽到宛城百姓的慘叫一樣,沉默了半晌,老者長歎一聲。
“光武帝鄉又能怎樣,在哪人麵前又算得了什麽,別說我鄧家,就算所有南陽雲台閣功勳士族聯合在一起,也不是那人的對手,畢竟就連當年的光武帝也是他暗中扶植起來的。再說了,以我們自身的力量去與黃巾戰鬥,會得到什麽好處嗎,你還是太天真了。”
洛陽,奢華道觀內。
史道人手持一柄長劍,劍氣直衝雲霄,冰冷的看著佝僂老者,語氣低沉的問道“你當真要如此嗎?”
佝僂老者擺了擺手,無所謂的說道“我如何了?這隻不過是重塑山河的過程而已,再說了,你又不是第一次經曆這些,不就是死一點人嘛,當年又不是沒有死過。”
史道人聞言,身上的劍氣又一次猛烈爆發,道觀上空的天際都變了顏色,無盡的劍氣在史道人身後縱橫,氣勢如威如獄。
“正因我後悔當年沒有阻止你,而是一時心軟,放任你去執行什麽狗屁計劃,所以這一次我才要做正確的事!”
佝僂老人聽後,癲狂的大笑不止,良久後說道“正確的事,你憑什麽認定你做的事就是正確的事,你以為你劉家坐擁天下四百年,靠的是誰,靠的是我,是我們那群老兄弟!”
“我讓你劉家的天下出個王莽亂上十五年,再贈一個劉秀綿延你劉氏國祚兩百年,這個交易不劃算嗎?如今不過和當年一樣,先亂上一段時間而已,你急什麽。”
聽著佝僂老人冰冷無情的話,史道人再也忍不住了,一劍朝佝僂老人心口刺去,隨著這一劍,八道人形虛影帶著八種不同屬性的龍形真氣出現,同時舉劍刺向佝僂老人。
佝僂老人不躲也不閃,向前輕輕吹了一口氣,直接將史道人吹飛,原本淩厲的一劍瞬間化為虛無。
佝僂老人看著逐漸消散的八道人影,對史道人輕聲說道“你這人心腸到是軟,如今還念著與八公的舊情,怪不得當年連你家的雞犬都一同帶走,這也是為什麽劉季那麽多子孫,我願意與你為友的原因。”
史道人半跪在地上,被佝僂老人無形的氣勢壓迫的無法動彈,艱難的說道“是嗎,我到是後悔與你為友了!”
“我的朋友是當年那個為國舍生取義,博浪一擊的書生。”
“我的朋友是當年那個鴻門獻策,下邑奇謀的留候。”
“我的朋友是當年那個為天下蒼生,殫精竭慮的正義之人!”
“而你,隻不過是個躲在黑暗角落裏,蠅營狗苟,撥弄風雲的的奸險之徒!”
“宛城數十萬人!南陽一郡數百萬人呀!你就這樣縱容黃巾賊肆無忌憚的燒殺劫掠,你還是人嗎!”
聽著史道人的話,佝僂老者沉默了良久,放開了對史道人的氣勢壓迫,輕聲說道“真是掃興,今日沒有興趣與你喝酒了,改日再說吧。”
話音剛落,佝僂老人就原地消失不見,不過在他消失前,卻背對著史道人輕聲說了一句。
“公幹,你以為南陽一郡所有的雲台閣功勳士族,都是聽了我的命令,才沒有出手解決黃巾嗎?你太天真了,這一次,我什麽命令都沒有下,我隻不過早就猜到了他們會這麽做而已。”
“這就是人心,趨利而來,弊害而去,天下又有多少真正為了百姓,舍生取義之人?就算有,那些人也注定活不長,書寫曆史的永遠是像劉季這樣的人,這些,你永遠也不會懂。”
史道人跌坐在地上,看著佝僂老人消失的背影,喃喃自語。
“就算你沒有下命令,但是你身為皇室守護者,你也沒有讓他們去阻止黃巾拯救漢室,你就這樣看著這一切發生,你到底在想些什麽?再來一次大亂,再重塑一次山河,你的目的會是這麽簡單嗎?你到底想做什麽!不行,這一次,我不會在放任你胡作非為了,我會用我的方式來解決這場大亂,就算將來這天下不姓劉也無所謂!”
想到這裏,史道人起身,看向虎牢關的方向,衝天而起。
可下一息,史道人就被一個酒葫蘆打落回道觀。
“現在他還沒有資格知道這些,再等等吧,就算是你自己的方式,你也要好好選擇能承繼山河之人,等到合適的時候,我自會讓你將一切告訴你選的人。”
佝僂老者的聲音結束後,一道無形的屏障將道觀覆蓋住,讓史道人無法離去。
“老賊!!!”史道人仰天咆哮一聲,對著天空怒吼道“你到底想做什麽!”
“想做什麽,當然是做正確的事。”
佝僂老者的聲音越來越遠,最終杳不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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