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南，袁氏祖宅。

    “見過大將軍，帝君讓在下帶個話，此次之後，雙方兩清，今後大將軍若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地方，碧落黃泉明碼標價，一分不讓。”

    “恩，本候明白了。”

    “既如此，我等告辭了。”

    等到孟婆等人消失不見後，大堂內隻剩下袁基和荀攸兩人。

    當袁基打量荀攸的時候，荀攸也在打量袁基。

    兩人就這樣相互觀察了很久。

    “公達勿怪，本候也是無奈，不得已才使用這種方法請你過府一敘，實在是你荀氏門檻太高，本候派去的人每次都見不到文若與公達，隻有這樣才能與公達一見。”

    袁基看向荀攸輕笑一聲，然後揮揮手示意荀攸坐下。

    荀攸沉默著沒有說話，對著袁基拱手一禮後，默默坐下。

    “大將軍在上，荀攸不過一文弱書生罷了，不值得大將軍費這般苦功。”

    袁基笑著對荀攸舉了舉杯，微微抿了一口熱茶。

    “公達，本候知你現在心中定有不渝，畢竟這不是你心目中與明主見麵的方式，可惜，如今天下時局時不我待，本候也沒有時間再來慢慢一一收複天下大才了，所以隻能用這種方法來請公達加入，公達並非俗人定會理解本候的，不是嗎。”

    荀攸聽到這裏，盯著袁基仔細觀察，緩緩問了一句。

    “敢問大將軍，何以認為我荀攸是大才，世人皆知我叔叔荀彧才是王佐之才，在下不過是荀氏內一愚笨之人罷了。”

    “哈哈哈哈哈，公達莫要在試探本候了，文若雖好，但其信仰堅定終究不會忠心於我，既然不會忠心於我，那我要之何用？再則，公達乃是外愚內秀之人，本候相信自己不會看錯人的。”

    荀攸又沉默了一會。

    此時，荀諶從大堂外走了進來。

    “哈哈哈，友若來的正好，快來坐。”

    荀諶看了一眼坐在旁邊沉默的荀攸，然後走到袁基麵前躬身一禮。

    “學生見過老師。”

    “好了，起來吧，無需拘禮，今日喚你過來是為了給公達接風，等下你可要替本候好好照顧公達。”

    “學生謹遵老師之命。”

    荀諶轉身看向一旁的荀攸，微微施禮。

    “公達，我們又見麵了。”

    荀攸心中微歎一聲，連忙起身，對著荀諶還了一禮。

    “侄兒見過叔叔。”

    “哈哈哈哈，行了，你們叔侄許久未見先敘敘舊吧，本候就不打擾了。”

    說著，袁基對兩人點了點頭，就笑著離開大堂。

    “哦，對了，友若，過一段時間你就要前往鄴城了，這段時間為師給你放個假，你就陪公達在這汝南轉一轉吧。”

    “諾，多謝老師！”

    一旁的荀攸聽到鄴城兩個字，大腦飛速轉動，很快就明白了什麽，眼中浮現出一絲精光。

    荀諶看著身旁這個比自己年齡還大的侄兒，微笑著說道“公達，隨我出去走走可好？”

    荀攸現在隻能既來之則安之。

    “全憑叔叔吩咐。”

    荀諶兩人離開後，賈詡和沮授二人跟在袁基身後看著兩人的背影。

    “好了，如今荀攸既已入本候掌心，本候就不會讓他掀起什麽波瀾，走吧，本候有事要與你們商議。”

    “諾！”

    汝南，酒館二樓。

    “公達，說起來，你我好像從未這樣單獨相處過吧。”

    “叔叔說的是，是侄兒的不對。”

    “公達，無需如此，你也知曉我自幼就離開荀氏，自然也不是什麽循規蹈矩之人，此次老師用這種手段將公達請來，也是我出的主意，隻不過我沒有想到老師請的竟然不是文若，而是公達。”

    荀諶與荀攸舉杯相碰一下，隨意說著。

    荀諶說的這一點，其實也是荀攸不解的地方，為什麽袁基會知道自己，要知道自己在荀氏內部都屬於不顯山不露水的那種，可以說是低調到不能再低調了，怎麽就會被袁基注意到自己。

    “叔叔，侄兒有一事不明，還請叔叔解惑。”

    “你想問的是，老師為何會知道你吧？”

    “叔叔英明，侄兒向來是聲名不顯，不知大將軍是如何知曉侄兒的。”

    聽到荀攸的話，荀諶輕笑一聲，轉頭看向窗外的景色，半晌才緩緩開口。

    “公達，你看這汝南如何？比之潁川又如何？”

    荀攸輕聲回道“汝南富庶，比之潁川更勝一籌，不過最讓侄兒驚訝的是，汝南百姓與潁川百姓相比也有所不同。”

    “哦，有何不同？”

    “更像個人！”

    “哈哈哈哈哈哈。”荀諶聽後，哈哈大笑起來，舉杯一飲而盡，“公達說得沒錯，這也是我來汝南這麽久的感覺，如今天下十三州，我敢說隻有汝南一郡的百姓有這種精神麵貌，你可知為何？”

    也不等荀攸回答，荀諶繼續說道“公達，我聽老師說過，你乃是神慧內藏之人，一身才華不下文若，所以我就與你有話直說了。”

    “如今天下，唯有老師能還天下百姓以康樂，也隻有老師，能讓公達這一身才華抱負盡情施展，老師乃是真正的天命之人！”

    “公達，你自己想想吧。”

    荀攸本就不是常人，自然也聽懂了荀諶的話。

    “叔叔，侄兒有一事想問！”

    “公達但問無妨。”

    “敢問叔叔，大將軍此次回洛陽之後，是否要辭去大將軍之位，自請外放於冀州？”

    荀諶聽後，認真的看著荀攸那張木訥的麵容，半響後，輕笑一聲，搖了搖頭，自嘲的笑道“果然，老師說的沒錯，公達之才不下文若，看來我此生是比不過文若和公達了。”

    荀諶雖然沒有正麵回答，但是荀攸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心中波濤翻湧，思索半晌後，荀攸緩緩說道“叔叔，侄兒願意先看看武安侯是個怎樣的人，今後怕是要打擾叔叔了。”

    “哈哈哈哈哈哈，如此甚好，公達走吧，老師已經為你準備好了府邸，我帶你過去。”

    入夜，袁基書房。

    “老師，公達已經安頓好了。”

    袁基招招手讓荀諶坐下，笑著說道“友若做的很好，公達乃是大才，天下能夠與之比肩的也隻有寥寥數人罷了，今後你可以多多請教於他。”

    “諾，學生明白。”

    看到荀諶有些低沉的臉色，袁基很快就明白了他心中的想法。

    “友若，你可是又妄自菲薄了？”

    荀諶聽後沉默著沒有說話，在他心中一直認為自己雖然比不上荀彧，但是兩人之間的差距應該不大，自己跟著袁基學習，總有一天能夠超過荀彧，可是，如今與荀攸一天的接觸下來，他知道自己不論是學識還是眼界都遠遠不如自己這個名聲不顯的侄兒，那荀氏力捧的荀彧又會比自己強多少呢？

    自己還有希望追上荀彧嗎？

    袁基揉了揉額頭，看了眼身旁看戲的賈詡和沮授，示意他們去開解荀諶。

    沮授這次學精了，直接開口說道“友若，文和有話要和你說，你且聽一聽。”

    說完，沮授就笑眯眯的看著賈詡，賈詡愣了一下，然後轉身對著沮授微微一笑，把沮授笑的脊背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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