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六百章 新年大祭的宣告,艦隊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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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遼闊的加勒比海,像是一個巨大的拳擊擂台。擂台東西的卡斯蒂利亞與湖中王國,像是兩位笨拙的拳擊手。他們都閉著眼睛,在一團戰爭的迷霧中,緩慢的揮出拳頭,不知道這一拳的結果。而每一個動作的的來回,就是一兩月過去。那麽,如何限製對方的力量,讓他們揮不出強而有力的拳頭呢?
    “托馬特總祭司,您剛才說,派出小隊武士,去襲擾邪魔,不讓他們立足?”
    “對!修貓鷹主祭,你看英勇島的地形。”
    神廟之中,托馬特總祭司伸出手指,在波多黎各英勇島的中央指了一下,講述道。
    “這英勇島東西四百多裏,南北一兩百裏,中間高四麵低,就像個主神的可可豆。雖然不知道島內具體的情形,但它中央有高聳的山脈密林,是毫無疑問的。”
    “英勇島上,估計有數萬到十萬的泰諾部族,尤其是島嶼的南邊海濱,有位部族眾多的大日酋長。至於沿岸的泰諾大部落,我們也都派出過偵查的船隊,傳播過邪魔抵達的預言,贈送過《阿利經》和青銅矛…”
    “主神庇佑!這些泰諾部族之前未曾皈依主神,對我們的預言或許還有所懷疑。但當城堡大部落的邪魔抵達後,他們真正見到、聽到邪魔的殘忍,就必然會發生改變!隻是,以他們的力量,麵對大股的邪魔軍團,必然是完全無法抵擋的…除非,我們派出王國武士,依靠這些英勇島部族提供的補給,帶著他們中有勇氣的丁壯,去和邪魔對上一對!”
    “魔鬼見證,英勇島土人的勇氣?…哈!”
    聽到這,祭司阿丁抿了抿嘴,暗暗搖頭,明顯不大相信這些泰諾土人的勇氣。
    對於湖中王國這種,被“魔鬼使徒”指引,擁有狂熱信仰和飛速學習能力的“主神部族”,他是很有些敬畏的。尤其是在他被這些部族俘虜皈依,閱讀過幾本預言書,甚至看過一本可怖的“瘟疫經文”後,這種對於神秘的敬畏,已經上升到了頂點。但是,對於其他未曾蒙受“魔鬼指引”的蒙昧土人,祭司阿丁依然有發自內心的傲慢與不屑,就像其他的歐陸貴族一樣。
    另一側,修貓鷹沉吟了會,點頭讚同,並給出了更多的戰術細節。
    “主神見證!不錯,我們應當派出支援,對邪魔的小隊士兵進行襲擾。不讓他們有機會,在英勇島上建立真正的統治。決不能讓他們從本地部族那裏,源源不斷地征收糧食與人力,建立起難以攻克的堡壘要塞!而隻要邪魔一日不能真正立足,他們的後續威脅,也就無法向古巴延伸。若是沒有一個穩固的後勤據點,他們的艦隊飄在海上,就是沒有根係的樹,是維持不了太久的!”
    “英勇島的地形很是複雜,能削弱邪魔的鎧甲優勢,限製他們的四足騎兵。而隻要能有本地部族的支持,打起‘遊擊’來,小口小口的吃掉敵人,優勢就會逐漸倒向我們一方!兄長給我的書信中,仔細講過這種戰法…”
    “嗯,我覺著,犬裔戰士們天生適應這種靈活的作戰。他們在荒原上的行動,也本能的采用著‘遊擊’!避開敵人強大的主力,不斷利用自身的優勢,對敵人虛弱的位置進行攻擊,就像狼群圍獵北方的巨大野牛…”
    “主神庇佑!我們雖然海戰上差上一截,但可以利用三艘輕快帆船,分批把犬裔戰士運到英勇島上!在陸上作戰,隻要有本地部族的補給,我們是不懼邪魔軍團的!他們要是敢進山裏和林子裏,那就到了我們最善於作戰的戰場了!”
    “不錯!就是如此!”
    托馬特總祭司笑吟吟的,頷首不語。他希望投入武士,把交戰的主戰場放在英勇島,其實還有另一層忌憚瘟疫的原因。這裏頭有些未盡的話,卻不好說給修貓鷹聽。
    那就是哪怕最壞的情形下,邪魔帶來了預言中死亡的瘟疫…那瘟疫也必須盡量局限在英勇島上,決不能輕易傳入古巴的核心腹地,甚至傳入鐵灣鎮!
    作為王國在東海的最高負責人,他必須考慮到整體的全局。就像之前,他不願意進行全軍出動的決戰,一個是擔心戰爭不利,另一個也是擔心染上無形的“瘟疫”,傳染到整支軍團中。而這一次,這一批投入英勇島,和邪魔交戰的王國武士,基本是有去無回的!他們就釘英勇島上了,哪怕染了瘟疫,也隻能在島上治療。
    王國會源源不斷的往島上投入支援,甚至派遣更多的戰士與祭司,帶去各種補給、裝備和藥品。但除非完全擊敗邪魔,控製住可能存在的瘟疫…否則,王國隻會有船把人送過去,不會再把他們接回古巴!
    “這是主神的神戰!派出去的勇士們,必須虔誠無畏,至死方休!同樣,他們得足夠熟悉泰諾部族,能和泰諾人交流,建立起牢固的盟約。單是犬裔戰士,還是不夠的…”
    托馬特總祭司斟酌著用詞,慢慢開口,下定了決心。
    “主神注視著一切!三艘輕快帆船,能一次運載一百出頭的神戰先鋒勇士,去往英勇島登陸。等他們回來的時候,可以試著偵查一下邪魔船隊,進行一次誘敵伏擊…而鐵灣鎮這邊,也派出七艘槳帆長船,提前去往薩灣部的灣口設伏。兩個計劃同時進行!”
    “第一批先鋒中,要有五十名王國武士,熟悉泰諾部族。五十名犬裔戰士,善於叢林與射箭。再有十名泰諾民兵,作為向導。最後再安排兩個主神祭司,去英勇島上傳教!等輕快帆船回來,後續再運第二批。”
    “修貓鷹主祭,對於第一批派入英勇島作戰的先鋒首領,你可有什麽人選上的想法?”
    “先鋒首領的人選?”
    修貓鷹敲擊著額頭,一邊想一邊分析道。
    “第一批派去的首領,得是老練而有經驗的。王國武士這邊,最好選拔最熟悉泰諾情形的。而犬裔戰士這邊,應該選射術最好、打仗最靈活的。兩人商量著來,資曆最好都深厚些,能統領後續的支援…至於祭司,最好選和邪魔打過交道的,知曉邪魔厲害的,才更穩妥!”
    “說的不錯,和我想的一樣!”
    托馬特總祭司點點頭,注視著主神的徽記,沉吟片刻後,就此做出決斷。
    “那王國武士這邊,就選灰土普阿普,他在古巴呆的最久。就讓他,帶著手下那批在古巴呆了七年的老兵,作為第一批登島的先鋒!而犬裔戰士這邊,就讓神射的牧豆樹米奎,帶著他的那群精銳的荒原射手!他和茶波船長是一起的,都隨著黑狼元帥東征西討,在托托納克與瑪雅叢林裏打老了仗,最熟悉叢林作戰…”
    “然後,兩位入島的祭司,就選蛛穴部的傳道祭司姚雨、柚水部的祭司誇烏克。他們兩個在城堡大部落第一次入侵時,與對方交過手。就他們兩個吧!”
    “給他們半個月的時間,召集武士,做好準備,和古巴島上的親族告別!半個月後,等主神的新年大祭召開,我會把邪魔抵達、神戰開啟的消息,正式宣告給皈依主神的東海五十二部…然後,三艘輕快帆船,七艘槳帆長船就可以出發了!”
    “主神見證!這次出擊,是與邪魔的神戰,不死不休!在英勇島登陸的主神勇士,都必須做好付出一切,做好犧牲生命的準備!”
    西紅柿總祭司的宣告,在金字塔的神廟中回蕩,充滿了不容更改的堅決。這位在古巴傳道了七年的祭司,已經從當初探索船隊的二級祭司,成長為掌握整個古巴教區的四級總祭司!
    此時此刻,當他額頭的皺紋揚起,肅穆的聲音回響神廟…當初一同抵達的船隊武士長灰土普阿普,就變成了一枚衝鋒陷陣的“花之戰棋”,即將被投入到你死我活的波多黎各戰場上!
    “阿嚏!阿嚏!怎麽回事?我怎麽一直在打噴嚏?這是什麽預兆?…”
    鐵灣鎮外的槳帆長船上,釣魚佬普阿普皺著眉頭,生出一種不詳的預感。之前看到修貓鷹主祭匆匆從海地回來,他就覺得事情不大對勁。若是邪魔真的再次出現…這次不會輪到他,上一線戰場吧?
    “不會吧?那麽多黑狼軍團過來的勇士,還有聯盟支援來的武士…怎麽也不會輪到我頭上去吧?”
    抱著這樣安慰的想法,灰土普阿普返回了鐵灣鎮,回到他擁有八個老婆,十八個孩子的泰諾大木屋別墅。而大木屋後,還有一片圓頂的茅屋,圍出一個熱帶花卉的花園,組成了一個莊園。莊園中,到處裝飾著貝殼、蝸牛殼與湖中寶石,簡直斑斕鮮豔極了,就像他泰諾妻子的垂飾一樣。結果,他左擁右抱,還沒坐穩屁股,就等到了主神祭司學徒的通傳。
    “尊敬的灰土貴族!邪魔已經在英勇島登陸,主神的神戰再次開始…恭喜您!您的虔誠與無畏,被總祭司看中,任命為了第一批神戰先鋒的武士隊長!”
    “第一批先鋒會在半個月後出發,直抵神戰的最前線。修貓鷹主祭,會親自向你們講述英勇島的邪魔情報。還請您做好準備!這一戰,不死不休…願主神庇佑!”
    “?!!…”
    晴天霹靂般的消息傳來,直接把灰土普阿普劈成了根焦木。他神情僵硬的,接過代表神戰賜福的“桃心木牌”,看到上麵畫出的抽象小人,還有“先鋒武士長”的刻字。這一刻,他知道自己無法拒絕。畢竟這樣的命運,早在九年前從湖中王國出發時,就已經明確了。而他在古巴享福了這麽久後,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神戰的最前線…不死不休…命運的代價啊!…”
    灰土普阿普喃喃自語,仿佛聽到了命運的召喚。許久之後,他幽幽的歎了口氣,啥也沒說,隻是從鷹羽帽上取下一根泰諾高希霸神煙,點燃吸了起來。
    “呼!呼…”
    “哈哈!終於能上戰場,和邪魔打仗了!在這島上窩了這麽久,天天看茶波當船長到處溜達快活,可真是把我憋壞了!這一天天的,簡直都不知道在幹啥…還是射箭打仗快活!”
    隔著數百步的犬裔營地,牧豆樹米奎放聲大笑,翻來覆去,看著手中“先鋒副武士長”的木牌,高興地像個紅發的淳樸孩子。他咧嘴笑著,露出鋒利的牙齒。他摸著自己的幾把大弓,翻來覆去的看著,想著究竟帶哪一把,還是都帶過去?
    旁邊的青銅箭頭、鐵箭頭、燧石箭頭、骨箭頭,堆成了一個小堆。更下麵則是各種木頭的、蘆葦的、竹子的箭杆,以及亂七八糟的鳥羽。而在鳥羽旁邊,除了一罐魚膠,還有許多“沒頭沒尾”的古巴藍蠍。最後,則是一個魚膠灰泥密封的小陶罐,也不知裏麵裝了啥,看起來寶貴的緊。
    “哈哈!英勇島…我倒要看看,誰能比我米奎,更英勇!…”
    當神戰的消息傳來,紛繁的世間百態,在鐵灣鎮的眾人中顯現。而無論他們懷著什麽樣的想法,是悲是喜、是憂是樂,當古巴的戰爭機器,以主神的名義運轉起來,就由不得他們再做選擇!
    很快,半個月的時間,就這樣在湧動的人心中流逝。兩三千裏外的波多黎各島,像是遙遠的迷霧。而古巴鐵灣鎮的金字塔大神廟,則在清晨的薄霧中,點燃起十八盆熊熊燃燒的聖火!
    “嘩!嘩!”
    炙熱的火焰在火盆上翻滾,投入的些許硫磺,浮動起幽藍的光暈,像是打開了地淵的大門。而在一月的暖陽下,托馬特祭司穿著繁複的總祭司服飾,戴著高聳的羽冠,高舉起瑪雅綠翡翠的神杖,望向下方烏壓壓的人群。
    成千上萬的泰諾部落民,與數以千計的王國武士,虔誠的伏跪在廣場的泥土上,向著“至高的主神”祈禱。而皈依主神的五十二部頭人與酋長,也都紛紛跪下,向著“宏偉”金字塔上的總祭司行禮。他們跪伏在主神的“奇觀”前,蒙昧的信仰早已從萌芽走向茁壯。
    “主神已經到來!邪神派出的邪魔,也已經再次出現在東海,出現在英勇大島上!就像偉大先知預言的一樣!”
    “隻是一個月的時間,英勇大島上,就已經有兩個大部落,被邪魔完全摧毀!”
    “他們帶來雷霆的大船、帶來四足的巨獸、帶來堅硬的兵甲、帶來死亡的瘟疫!”
    “他們除了毀滅與死,什麽都不會留下!他們要帶走的,則是部落的血與靈魂,還有他們貪婪不忘的黃金!…”
    說著真實應驗的預言,托馬特主祭的臉上,漸漸浮現出激昂與狂熱。然後,他從十多米高的金字塔頂上,竭盡最大的力氣,向所有震撼敬畏的部族,喊出最嚴厲與殘酷的神意!
    “主神降下了神旨!新的神戰已經再度開始!”
    “你們必須做好準備,做好麵對一切災難的準備!而為了防備邪魔帶來的瘟疫,各部抓到的邪魔,就地殺死獻祭,丟入火堆中焚燒!染疫的部落民,也必須立刻隔離,死後投入烈火,淨化邪魔的瘟疫!”
    “要記住!這一次神戰,是不死不休!”
    “為了主神,也為了你們自己,去準備戰鬥吧!吼!”
    “吼!為神而戰,為神而死!…”
    神廟之下,三千王國軍團,發出最狂熱的咆哮。近萬泰諾部落民、上百位酋長頭人匍匐著,祈禱著,虔誠呼喊著神靈的名號。王國的古巴,終於開始了戰爭動員!
    新年的大祭持續了兩日,集體狂熱的呼喊,強化著所有人的信念。而後,托馬特總祭司再次揮動神杖,指向東方。十艘滿載武士的王國船隊,就升起三角風帆,駛出了鐵灣鎮的港口!它們一路向東,往東部海地的海灣,往波多黎各的海岸,往邪魔廝殺的前線,決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