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4我們的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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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的囚室內,墨索裏尼無聊的看著天花板上的裂紋,他被關押在一間別墅的地下室內,而這間別墅就距離他被捕的地方不遠。他不知道為什麽德國人沒有立即把他押送回羅馬,或者沒有把他弄到柏林去。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地下室的房門被人從外麵拉開,一名穿著意大利軍服的男人笑著走進了這間囚室,這個男人的胸前掛滿了勳章,看上去要比墨索裏尼執政的時候,還要更加威風一些。

    “住在這裏還習慣麽?我的偉大的領袖墨索裏尼先生?”加裏波第元帥背著手,仿佛是在欣賞自己完成的一件藝術品一樣,欣賞著身陷囹圄的曾經的上司墨索裏尼,突然開口笑著問道。

    墨索裏尼看了一眼這名誌得意滿的前意大利陸軍元帥,冷哼了一聲沒有開口。他的意思非常明顯,那就是自己的對手是德國的元首阿卡多,並不是站在這裏耀武揚威的這個曾經的手下。他甚至不屑開口與對方講話,因為他看不起這個背叛了整個意大利的反複無常的小人。

    他覺得,如果不是加裏波第元帥這個狼心狗肺的賣國賊投靠了阿卡多,那麽自己在這一次退出軸心國的行動中,應該是獲勝的一方——意大利能夠平安的退出世界大戰,變成一個中立的自由國度。

    “你猜猜,為什麽你被關押在這個默默無聞的小地方,卻沒有被送回到柏林或者羅馬呢?”加裏波第似乎好不在意墨索裏尼的無視,自顧自話的說著他自己感興趣,想要說的話題:“想想如果不是你這個自己找死的天才,怎麽會有我加裏波第的今天呢?”

    “即便是你今天坐上了我的位置又如何?不過就是那個德國元首阿卡多手下養的一條狗而已!”墨索裏尼終於開口說話了,他的眼睛適應了門口多少透出的光芒來,皺著眉頭諷刺道:“我和你不一樣!我至少還是個國家的領袖!一個曾經獨立自主的國家的領袖!”

    “不不不!我可不敢坐在您的位置上。”加裏波第擺了擺手,否認了自己成為意大利新領袖的事情。他似乎對這個事情很有成就感,有些驕傲的辯解道:“意大利現在是特別時期,現在是軍政府了。這個政府是有我加裏波第元帥,沒有什麽亂七八糟的領袖什麽的。”

    他指了指胸口上那個看上去做工不錯的鐵十字勳章,繼續說道:“你看,我更欣賞自己的另一個身份:德國的名譽市民,並且由元首親自頒發的鐵十字勳章。”

    一邊說,加裏波第一邊有些無恥的看著墨索裏尼:“我在你手裏也不過是一條狗而已!所有的人都是你養的狗而已!不過我比較聰明,知道做勝利者的狗要比做失敗者的狗強,至少下場上好一些。”

    墨索裏尼看著麵前有些洋洋自得的加裏波第,一股莫名的火氣從體內爆發出來,他咬著牙,狠狠的對這個看上去有些小人得誌的家夥怒吼道:“你這個混蛋!要不是你從中作梗,意大利就體麵的退出戰爭了!多少人會迎來和平?我隻是想要為祖國謀求最大的利益,而你呢?你什麽都不懂,蠢貨!你把意大利和平退出戰爭的希望給毀了!毀了!”

    他一生都在為意大利的強大而努力,在外人看來他可能是一個卑鄙無恥的,不擇手段的獨裁者,可是他確實有著一代老意大利政治家的立場和夢想。悲哀的是,這些夢想和立場讓他隻能選擇自己如今的道路,而且推著他在這條道路上越走越遠。

    為了意大利的努力,或者說在墨索裏尼自己看來,他為意大利做的一切努力,都是正確的。為了這份堅持和理想,他願意鋌而走險,放棄唾手可得的名利,這聽起來非常高大,背地裏卻隻是個人追求的東西不同而已。

    希特勒是一個素食主義者,希姆萊甚至被熟悉他私生活的人稱為模範丈夫,當把種族主義當成是獵殺動物的時候,這群瘋子甚至把集中營裏的毒氣室拿到餐桌上來當話題討論。他們在不犯罪的時候,差不多都是隔壁老奶奶那樣的好人,而墨索裏尼也是這種人,他追求的是權力和名譽,是那種絕不屈居人下的絕對統治力量。

    “你有沒有想過,戰爭勝利了呢?”加裏波第看著已經惱怒的墨索裏尼,這是他親自前來的主要目的——他喜歡看自己曾經的上司被激怒,被他的成功和反超惹得惱羞成怒。這是一種難以磨滅的成就感,他很享受這種反超帶來的那種爽快。

    和墨索裏尼一樣,加裏波第也在賭博。墨索裏尼將賭注放在了意大利左右搖擺不勞而獲上麵,而他加裏波第則是將自己全部的身家,都賭在了德國元首阿卡多的身上。他篤定這位被稱為上帝的禮物的德國元首,會最終贏得戰爭的勝利。

    隻要德國完成了對外的擴張,成為世界第一大國,那麽美國的政治地位就會被無限的邊緣化。德國將成為整個世界的實際掌控者。到時候意大利這個軸心國的小跟班,就會理所當然的躍升到世界第二這個位置上來。

    或者更理想一些,加入到大歐洲這個集團中來,融合到歐洲帝國的大家庭中,成為這個世界的真正主人。數千年來,每一個歐洲國家的君主都無限向往的一統歐洲的夢想,就要在不遠的未來實現了——那作為最高規格的合作者,加裏波第在新的大歐洲體係下,至少也是首任宰相或者副元首之類的人選了。

    和墨索裏尼完全不同,一直屈居人下的加裏波第元帥絲毫沒有把給阿卡多當鷹犬看成是一種屈辱,相反他看到的是萬分光明的未來:給意大利的一個獨裁者當狗,肯定沒有給整個歐洲當宰相舒服了。即便這個副手或者宰相有可能隻是一個虛銜,那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虛銜,不是麽?

    想到了這裏,他不再理會有些錯愕的墨索裏尼,走到了門邊上才繼續開口說道:“剛剛我就開口問你,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既然你自詡聰明絕頂,那就猜猜看吧……為什麽你被關押在這個默默無聞的小地方,卻沒有被送回到柏林或者羅馬呢?”

    他問話的語氣中充滿了調侃的意味,也不等墨索裏尼開口回答,就開始自己回答起來:“因為不管是我們的國王陛下,還是我這個軍政府的執政官,亦或是遠方坐鎮柏林的那個帝國元首。我們大家都不希望你再回到任何一個權力的中心……所以你已經沒有什麽未來了。”

    “不可能!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一定是你害怕,害怕我回去搶了你的位置!不用多,隻要給我1個小時,我就有把握取代你!你隻是害怕這個!”墨索裏尼驕傲的嘲笑著加裏波第:“有我在,你始終隻是一個備選方案!”

    “事實上,很遺憾。領袖墨索裏尼先生……請允許我最後一次這麽叫你。”加裏波第在門口回過身來,看著墨索裏尼:“抓住你的是德國的特種部隊,這支部隊相信你也聽說過一些……黨衛軍第0師,絕對忠於元首的一支特別行動部隊。你覺得,身為一個傀儡政權裏人家的一個代言人,我能指使得動這些平時連國防軍將領都不放在眼裏的元首親衛麽?”

    墨索裏尼一愣,半晌之後才似乎失去了所有力氣一樣,坐回到自己那張床板的邊緣上。他知道加裏波第沒有必要騙他,那個遠在柏林的元首已經沒有再見他的打算了,他原本還滿懷希望準備在會麵的時候如何說服對方的那一番說辭,看來是真的自作多情了。

    走到門外,一名德軍少將看著加裏波第從煙盒裏抽出了一支香煙,笑著伸手遞過了一支非常漂亮的打火機,他輕輕的一搓打火機上的滾輪,跳動的火苗就燃燒起來,加裏波第一吸氣,嘴邊的香煙就被點好了。

    他吐出了一口煙霧,似乎放下了一些什麽,笑著點頭道謝:“謝謝。”

    那名看上去很魁梧的少將嗬嗬一笑:“我們是朋友,對麽?加裏波第元帥。是朋友就不用這麽見外,你遲早會知道,和我奧托?斯科爾茲內成為朋友,是一件非常值得的事情。我們會幫朋友做很多事情,也會考慮到朋友的感受。元首讓我轉告你,不用擔心我們之間的合作,今天我們就展示我們的誠意。”

    他說完這些,就不再開口,但是站在他身後的兩名背著手的黨衛軍軍官,卻立即開始了他們的準備工作。兩個人帶上了手套,然後從腰間抽出了手槍,板著臉走進了墨索裏尼的囚室內。

    “意大利萬歲!”屋子裏,絕望的墨索裏尼喊出了他最後的遺言,然後就是清脆的四聲槍響:“呯!”“呯!”“呯!”“呯!”然後兩個人走出了囚室,對著斯科爾茲內輕微點了一下腦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