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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紮伊采夫沿著昏暗的長廊走著，他經過一個又一個用各種桌椅板凳壘砌起來的掩體，這些掩體的後麵有士兵還有傷員，兩側的一些原本用來當做電報室還有食物儲藏室的房間，現在已經躺滿了需要救治的人們。

    一個掛著彈藥倉庫牌子的房間門口，下麵用俄文標注著“嚴禁煙火”的詞匯。站著兩名正在抽煙的軍官，他們帶著普通士兵的鋼盔，背著莫辛納甘步槍，看到紮伊采夫經過的時候，立正敬了一個軍禮。顯然屋子裏已經沒有彈藥了，這裏也用不著在嚴禁煙火了。

    “不許後退！如果德國人闖進來，盡可能的堅持戰鬥到最後一刻！”紮伊采夫一步不停的向深處走去，對著兩側留守的士兵們開口說道。他的話在走廊裏回蕩，伴隨著他自己的腳步聲。

    彈藥差不多已經徹底告罄了，僅有的幾挺機槍，差不多也在剛剛外麵的激烈交戰中損毀了，現在守衛在這裏的士兵手裏，無非就是一些衝鋒槍和步槍，能不能阻止德軍前進那就隻有上天才能知道了。紮伊采夫也沒有打算指望他們堅守多長時間，因為他隻是在堅持著對斯大林的一個諾言而已。

    他答應斯大林要堅守到最後一刻，那就一定要堅守到最後一刻。隻要他紮伊采夫還活在這個世界上，那他腳下踩著的，就一定是蘇聯的領土！背著步槍，一步一步走過那些站在走廊兩側的士兵，一些士兵拎著彈藥箱向門口的位置跑去，一些人則在想盡辦法加固他們身邊的各種掩體。

    突然間，一名穿著襯衫的男人跑了過來，拉住了紮伊采夫。他驚慌的看著入口的方向，用哆哆嗦嗦的聲音哀聲祈求道：“德國人已經在我們的頭頂上了！紮伊采夫同誌！斯大林同誌已經離開我們了，現在我們繼續抵抗下去，又有什麽作用呢？”

    這個人紮伊采夫認識，他是斯大林身邊的一名幕僚，給斯大林提過好幾個不錯的經濟改革建議。不過現在這種戰爭的狀態下，有誰會在意一個改變民生的經濟改革建議呢？紮伊采夫停下腳步，看著對方皺了一下眉頭，沒有回答對方的話，反而質問道：“你的槍呢？這裏每一個人都必須戰鬥到底，你為什麽不拿武器？”

    “我……我隻是一個顧問，紮伊采夫！你認識我的……我沒有開過槍，也沒有受到過訓練……我……”這名顧問白白淨淨，一看就是那種學曆超高，根本就沒有吃過任何苦的富貴人。他哀聲懇求紮伊采夫，不過因為緊張說的斷斷續續，這遠沒有他在斯大林前麵暢談經濟學應用的時候那種鳥瞰天下的氣勢。

    紮伊采夫盯著對方的眼睛，突然伸出了手臂，按在了對方的肩膀上：“哦？這麽說，你確定你自己沒有戰鬥能力，隻是一個平民了？沒有訓練過，也沒有能力學習，所以你不用戰鬥了，隻要等在這裏等戰爭結束之後體麵的離開……是麽？”

    這名顧問覺得紮伊采夫真的太好說話了，竟然這麽通情達理的就說出了他想要表達的意思。他激動的點了點頭，就差抱著對方說等投降了我請你去吃法國大餐了。

    可是當他剛想感謝紮伊采夫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有什麽鋒利的東西刺進了他的肚子，於是他低下頭去，就看見紮伊采夫的手中握著一柄匕首，而匕首的另一端，已經深埋在他白色的襯衫裏了。鮮血一瞬間沿著匕首上的放血槽湧出來，開始在白色的布料上擴散，這名顧問艱難的抬起頭來，看到了紮伊采夫已經扭曲變形的臉龐。

    “為……為什麽……”顧問很想知道對方突然動手的原因，可是疼痛讓他連說話都開始吃力起來，他伸手想要抓住紮伊采夫的衣服，卻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力氣抬起自己的胳膊了。他踉蹌了一下，然後翻倒在地上，匕首從他的肝髒內抽出，將傷口撕扯得更加巨大。

    最終這位在經濟領域頗有建樹的男人在地上痛苦的閉上了自己的雙眼，周圍都是看熱鬧的士兵還有軍官。紮伊采夫將滿是鮮血的匕首握在手裏，然後冷冷的看著地上的屍體，開口說道：“既然你沒有能力戰鬥，那我就親手了結你……”

    ……

    克裏姆林宮宮牆的外麵，十幾輛卡車還有裝甲車圍成的簡易指揮部內，十幾個德國高級將領正站在一名德國元帥的跟前，激烈的爭吵著什麽。每一個人都表情激動，似乎這是一件對他們來說，非常重要的事情。

    “應該是我們第1裝甲擲彈兵師率先攻入的克裏姆林宮吧？我們在戰鬥中損失了整整90名士兵……這種時候讓我們把部隊撤出來，開什麽玩笑。”一名德軍師長看著麵前的倫德施泰特元帥，惱怒的抱怨道。

    另一名軍官也指著地圖上的位置對倫德施泰特說道：“我們在這個方向上猛攻了這麽多天，最後竟然為了配合黨衛軍的特種部隊，把陣地讓出來，讓他們表演一次？”

    倫德施泰特也非常無奈，因為在預先的劇本裏，他的部隊現在應該還在幾個街區之外待命來著，可是因為蘇聯部署在附近的防衛力量實在太過薄弱了，以至於他還沒來得及下達停止攻擊的命令，他的部隊就已經打進了克裏姆林宮。

    “元首還不知道我們已經占領了這個蘇聯的宮殿了，在我們的後麵，兩三個街區之外，黨衛軍的部隊還在準備各種設備呢。各種攝像機還有新聞記者，甚至一會兒掛國旗的部隊連新的軍裝都準備好了。”一名負責聯絡的特種部隊的軍官背著手，對著倫德施泰特說道：“您知道黨衛軍對於元首的意義，我們能夠最先攻入克裏姆林宮，這對元首來說是絕對是一件高興的事情。”

    “也許吧，不過我認為不論那一支部隊，德國軍隊攻占克裏姆林宮，都是值得元首高興的事情。”倫德施泰特畢竟是德軍元帥，他說話的時候威嚴還是非常足的，黨衛軍軍官那邊也沒有了聲音，這邊國防軍將領的底氣就更足了。

    可是倫德施泰特現在是騎虎難下，有種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感覺。他這麽做無疑會得罪黨衛軍那邊的勢力，還有可能讓黨衛軍背後的元首感覺到不愉快——得失之間，一時他還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選擇了。

    “元首萬歲！元帥閣下！”一名軍官捏著電報從裝甲指揮車裏跳了下來，風馳電掣般跑過了幾名機電員還有軍官，站在倫德施泰特元帥的麵前，立正敬了一個軍禮道：“最高統帥部的來電！”

    “念！”倫德施泰特不知不覺間，感覺到自己的額頭上已經有汗水流出來了。他現在有些緊張，生怕電文裏出現什麽讓他難堪的句子。畢竟黨衛軍一直以元首親軍自居，何況在進攻順序上，原本的劇本可是安排好的。

    “我的元帥閣下……你……元帥，您確定要念下去麽？”那名軍官拿著電文，一臉的尷尬，開口問自己麵前的元帥。周圍的軍官們都豎起了耳朵，想要聽一聽來自元首那邊的意見。

    “念！”倫德施泰特深吸了一口氣，也顧不上自己的老臉了，揮手示意對方繼續。

    “我的元帥閣下，您是不是傻了？”那名軍官念完電文之後，抬頭瞄了一眼倫德施泰特，在對方那有些淒苦的臉上，看出了一絲無奈的神情來。

    見對方沒有打斷他朗讀的意思，這名軍官隻好繼續念了下去：“哪支部隊攻入克裏姆林宮，就由哪支部隊名垂史冊！這是我們軍人的榮譽，豈可拱手讓人？如果a集團軍裏都是一些軟蛋，你就給我滾回來再上一次軍事學院！元首……阿卡多?魯道夫。”

    神轉折！這就是神轉折了。倫德施泰特聽到阿卡多的嗬斥之後，第一次感覺到自己頭頂上的那個元首，是如此的對自己的脾氣。這才是國防軍裏出來的元首嘛，這才是自己一直心甘情願支持的那個元首嘛，這才是那個讓人敬佩到五體投地的未來皇帝陛下嘛！

    倫德施泰特接過了那份電文，然後笑著將紙張小心翼翼的對折起來，塞進了自己上衣的口袋裏。接著這位德國的國防軍元帥走到了黨衛軍軍官的麵前，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胳膊說道：“我們都是元首的軍人，沒有必要為了這一點小事兒爭吵不休，對麽？”

    半個小時之後，在克裏姆林宮一處倒塌了一半的尖頂塔樓上，十幾個德國國防軍的士兵，夾雜著三五個穿著黨衛軍軍服的士兵，齊心協力將一麵巨大的德國萬字國旗在建築物的頂端迎風展開。

    這個瞬間被數十名端著各種照相機還有錄像機的記者記錄下來，其中最漂亮的一張起名為“萬眾一心”，登載在了三天後的德國日報頭版頭條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