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Chapter 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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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過了一會兒還沒沒有見到她的回複, 那邊打了電話。
言蹊看著屏幕上的名字, 最終還是沒有接起來。見到有心姨陪著安之,她動身朝樓下走去。
外麵冰冷的空氣一下子沁入了鼻口,言蹊呼出了一口熱氣。邶城十幾年前就禁止鞭炮和煙花的排放, 但在春節期間的非市區的地方, 還是允許的。
過了10點, 美麗燦爛的煙花在她頭頂綻放,言蹊並未在意,她隻是想出來外麵走一走。
高既明出國的這段時間並沒有放棄和她聯係,他甚至找了一切可以聯係她的方式。
他說:“為什麽你不能再給我們一次機會?為什麽你要那麽狠心, 為什麽你就這麽不信任我,你怎麽知道我們不能異地呢?”
也許是她太苛刻了?也許她沒有想象中的那麽愛他。
言蹊胸口微漲, 突然有了想要抽煙的衝動。她抿了唇,繞著院子踱步,抱著肩, 鎖著眉。
她做不到放下一切跟他出國。但即使做了決定,仍舊會彷徨與猶疑。
斷絕了後續, 可無法否定曾經。
言蹊獨自怔了片刻,涼風拂麵, 夜色在煙火中絢爛, 心情闌珊。
她抱著肩膀, 瑟縮了下。回身,發現安之的小身影扒著門,靜靜地看著她。
她穿著新給她買的粉色羽絨服,蘋果臉嘟嘟的,純真而不諳世事的雙眸凝望著她。不知道站在背後陪了她多久。
言蹊突然明白了,為什麽有些人會認為小孩子是非常治愈的生物。
“你為什麽不穿外套呀?”
安之被言蹊整個抱在懷裏,坐在門口。
安之被她摟得緊緊的,坐在她膝上,好像被她當作取暖工具。而且她敏感地感覺到言蹊好像有點不開心,為什麽會不開心呢?過年不是都要開開心心的嗎?
“嗯……”言蹊把頭埋在安之的帽子後麵,發出一點鼻音。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安之轉身都沒法轉,甚至覺得有點喘不過氣來。足足有好幾秒,言蹊才鬆開她一些,她懶懶道:“陶陶,唱首歌給姨姨聽。”
安之臉一僵。
“不要……”她小聲道。
言蹊逗她:“又沒有其他人,就姨姨在。”
安之鼓著臉,不是說不要叫她姨姨嘛!現在又說自己是了。
“來,乖嘛,唱一個……”言蹊伸進她的帽子撓撓她的耳朵。
她的手很冰。
安之忍住沒有躲開她的碰觸。她扭扭捏捏道:“那你不準笑我……”
言蹊低笑道:“好,不笑。”
安之隔了一會兒,舉起莫大的勇氣才開始唱:“新年好呀,新年好呀,祝福大家新年好……”
她聲音糯軟,唱了一遍又轉成英語:“we are singing, we are dancing ,Happy New Year to you all.”
這是一首簡單的兒歌,安之的嗓音稚嫩治愈,唱完,她右頰那個小巧的酒窩害羞地動了動。
言蹊微笑著聽她唱完,讚許地摸她的頭。然後又說:“我聽說幼兒園也有教舞蹈的……”
安之頭搖得像撥浪鼓:“不跳不跳……”
言蹊大笑出聲。
“你有什麽新年願望嗎,陶陶?”
“有啊,”小安之隻惦記著一件事:“要長高!長得很高很高……”
“好好好,”言蹊突然想起什麽,對她說:“對了,我手續都辦好了,那邊的房子的小學是師大附小,學校不錯,你可以直接讀一年級了。”
“不過,安之我有件事情要跟你商量一下,我工作比較忙,可能沒有辦法每天接你放學,讓你一個人回家我不放心,所以會請一位阿姨接你放學,還有做飯。我晚上下班會比較忙,阿姨會陪著你。”
言蹊頓了頓,“或者我讓阿姨送你到這邊來,我下班再過來接你回去?嗯?你覺得呢?”她晃了晃安之。
她大哥和三哥都問她的安排,言蹊說要問問安之的看法。他們哈哈大笑,問小孩子做什麽,她哪裏懂,你直接拿主意就好了。
但是言蹊覺得她必須要知道安之的想法,也許她還不太懂,但是她至少要問一問,她想讓安之覺得有參與其中的感覺。
安之真的認真思索了一下,側過小腦袋對她說:“不用回這裏,我一個人可以在家。”
言蹊堅持道:“那不行,必須有阿姨看著你,你不能一個人在家。”
安之微微撅起嘴,“我會乖的。”
言蹊微笑:“我知道。”
遠處天邊得煙花陸陸續續,絢爛和沉寂交替。
言蹊的眸光柔軟:“我知道陶陶會乖,但是有個人在家陪著你我會安心點。”“還有……”她神情帶了點尷尬,看上去有點孩子氣:“我不會做飯……總不能讓你吃外賣。”
安之低頭想了想,才點頭。
言蹊刮了一下她的臉蛋,繼續說道“我有時可能還會加班,要你一個人在家,哎……”
她聲音微微低下去:“不知道這樣子好不好呢……你要是不喜歡,我們隨時可以搬回來,嗯?這樣好不好?”
安之的小腦袋一時之間仿佛卡住,又飛速地運轉。
她意識到言蹊在跟她交談,不是命令式的,而是在問她意見。
她真的很關心自己。
為什麽呢?
為什麽會對自己這麽好?
安之愣愣地望著她,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想哭。
“怎麽了?嗯?”言蹊見她表情有點不對。
安之垂下頭。
“不喜歡搬出去嗎?還是什麽?陶陶?”言蹊去摸她的臉。
安之突然轉過身小手摟住她的脖子,小臉埋進她的頸窩。言蹊愣了愣。這孩子麵皮薄,有時她想撒嬌隻會揪著她的衣服眼巴巴的,或者是在自己抱她時臉紅紅地埋在她懷裏。幾乎不敢主動抱她。
言蹊的心柔綿綿的。
“怎麽了?”
“都聽你的。”安之細聲細氣的。
言蹊笑:“好的。”
“如果到時不喜歡,就告訴我,知道嗎?”言蹊輕聲說。
“嗯。”埋在她頸窩的小腦袋動了動。
言蹊心情輕鬆了一些,總算是確定下來了。
天際傳來兩聲咚咚咻咻巨響,吸引了她們兩個的注意力。抬頭看去,璀璨的一朵在空中綻開,令人驚歎。
言蹊收回視線看到了安之專注欣喜的眼神,她笑:“要放煙花嗎?”
安之眼神亮了下,“可以嗎?”
言蹊說:“太爺爺這幾年不讓我們放煙花了,因為太奶奶晚上睡眠不太好,不過呢……”言蹊湊近她悄悄說:“車庫裏還有幾個煙花,我們走遠點去放。”
言蹊回屋穿了件厚外套,拉著安之跑到院子外。
言蹊讓安之去點,安之不太敢。言蹊鼓勵著她,點了之後迅速拉著她跑開好幾米,安之咯咯笑。
引信燒完,砰砰的兩聲,安之仰頭見到有兩點星亮的東西飛速地升到空中。她耳朵被柔潤的手掌捂住。漆黑的夜幕下,那煙花特別大而明亮,她們兩個就像被籠罩住的一樣。安之“唔哇”一聲,目眩神迷。她在言蹊的懷裏仰起頭看她:
“你的新年願望是什麽呀?”
言蹊神情一恍惚,接著笑道:“嗯……希望陶陶長高高?這算不算?”
安之不好意思地抿一下唇,也笑。
言蹊低頭刮刮她的臉蛋,突然說:“陶陶,往後……我們會在一起過很多很多的年。”
許多年後的安之,最終長到言蹊耳際高度的安之,一直記得言蹊的這句話,記得在她六歲的這年,言蹊跟她許諾,會跟她住在一起,她給了她一個家。
“侄子就是我大哥的兒子,是雙胞胎。四歲了,比你小一點,啊……他們今天不在,要不然可以跟你一起玩。”
就是她口中說的言大胖和言小胖麽?
安之酒窩凹進去一點。
“我帶你去見我爺爺奶奶,他們住在二樓,他們年紀大啦,不怎麽爬樓梯,那邊有個小電梯……”
她一邊抱著她爬樓梯,一邊在跟她說話。氣息有點點急促。安之的視覺角度是逐步上升的,心也是。
她在那個大房子裏一直都不敢怎麽睡著,起初怕睡過去醒來又在陌生的地方,後來是因為睡醒麵對的都是冷漠的臉。然而剛才醒來就在被人嗬護的懷抱裏。
安之把臉蛋貼近她肩膀的布料。靜靜地聽著。
“我爸媽很小就不在了,我是跟著爺爺奶奶長大的,他們很喜歡小孩子的,不用怕。”
她的身上總有股淡香,不知道藏在哪裏。無法形容。
幼兒園的女老師們,同學們的媽媽們,身上也會有香味,但沒有她這麽好聞。
安之記住了這個香味。
言蹊是在這裏長大的。她是家裏小孩最小的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女孩。父母是自由戀愛,大學還沒畢業就結婚了,婚後也非常恩愛,言蹊上頭有四個哥哥,那時候父母,包括爺爺奶奶都想要一個小女孩,第一二胎是男孩後,言媽媽不死心,抱著“一定要有小棉襖”的心態生了一對雙胞胎—— 還是男的。萬念俱灰下封肚不再生了。誰知道過了三年,竟然意外有了言蹊,簡直是喜出望外。
言蹊是在萬千寵愛下出生,直到她五歲那年,父母跟四哥搭飛機出了事故,不幸三個人都沒有生還。她和三個哥哥就在爺爺奶奶的撫養下長大。
言家是音樂世家,言爺爺是歌唱家,享受國務院特殊津貼。很早就入黨,是解放軍的文職幹部。言奶奶是邶城音樂學院的教授。兩人結婚五十年,經曆浮浮沉沉,依然鶼鰈情深。
兩人退休多年,住在北城郊外的老宅,種花養草,帶帶曾孫。
老人家身體還算健康,隻是言奶奶記性不佳。
二樓的客廳裏暖洋洋的,款式名貴古樸的黃花梨木長椅,青瓷白瓶裏插著靜謐幽香的黃臘梅。燈下影子成對,案上青瓷白瓶裏的海棠花盛開。
兩位老人並排坐著看電視。準確來說,是言爺爺陪著言奶奶看電視,她問一句:“這是倪大紅吧?”
“對,演嚴嵩。”言爺爺道,“演得不錯。”
言蹊抱著安之上來的時候,言奶奶已經問了第三遍了。
“爺爺,奶奶。”言蹊把安之放在椅子上,拍拍她肩膀讓她坐下,“這是安之。”她掃了一眼大屏幕,“啊...陳寶國呀,你們又在看這部......”
言爺爺頭發灰白,精神矍鑠,他笑眯眯道:“陪你奶奶看...”看上去就是很討小孩子喜歡的老人家,他也不擺架子,直接省略掉客套的步驟,自然而然地對安之說,“吃蘋果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