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聚煞陣法、玉鉤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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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sp;許道望著朝自己衝過來的蜃蛟,瞬間心神震動,他辨認著方向,確定蜃蛟會途徑自己的藏身之所後,立刻從遮擋的魚骨後麵竄出來,溜到一邊。
    &esp;好在蜃蛟行動緩慢,一百多丈的距離,完全足夠許道避開它。
    &esp;在許道躲避蜃蛟的同時,祭壇上還活著的五個舍詔道徒也都各自藏在龍宮的邊邊角角,躲避著蜃蛟。
    &esp;慢慢的,蜃蛟的軀體從霧氣中全部拖曳而出,出現在了五個道徒和許道的眼中。
    &esp;其身長數百丈,身子幾乎同頭顱一般寬大,腹部貼著爪子,像是四腳蛇一般,通體遍布暗紅色的鱗片,一看就極為堅硬。
    &esp;但是身上的這些鱗片也都脫落,露出了底下大小的瘡口,內裏生長著肉芽,甚是恐怖。
    &esp;同時現場的腥臭味更加的濃鬱,許道站在一旁,看著蜃蛟從自己的身邊緩緩劃過,感覺身子都變得滑膩,像是掛上了惡心的黏液似的。
    &esp;滾滾霧氣隨著蜃蛟的出行,更大程度的彌漫在視奏,將整個祭壇都淹沒住。
    &esp;它朝著許道等人來時的方向遊走過去,由近及遠,盤踞到每一座宮殿之前,將頭顱探入,頸口蠕動,把內裏所有的活物全都吞進腹中,或者是抓到自己的身上,鑲嵌在體表。
    &esp;僅僅一兩個宮殿,蜃蛟體表上麵攢動的人頭就多了四五倍,密密麻麻,全都不斷晃動,極為駭人!
    &esp;就這樣的,在許道等人的眼中,蜃蛟不斷的將頭顱探進大小宮殿中,好似打開了一個又一個的食盒,輕易從中或許食物。
    &esp;隨著被蜃蛟捕食的人越來越多,逐漸有嘶吼聲在龍空中回蕩,但這並不是蜃蛟的吼聲,而是一顆顆長在它身上的人頭發出的嘶吼聲。
    &esp;“啊啊啊!”痛苦的哀嚎聲在四周回蕩,即便許道修行多年,已經見過不少的場麵,仍舊是為之發怔。
    &esp;非是悲天憫人,實是兔死狐悲而生出的驚恐感覺。
    &esp;好在即便再是驚愕於蜃蛟出行的場麵,許道依舊將三分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五個活著的舍詔道徒身上,並有蚍蜉更隨他們的四周,注意著五人的一舉一動。
    &esp;而就在這個時候,三四百丈的蜃蛟身子逐漸從祭壇上拉走,全都沒入了宮殿群當中,其身後空虛,露出了一條路。
    &esp;五個舍詔道徒正是聚集在了一起,略作商討之後,向後往蜃蛟出來的方向奔去。
    &esp;“那邊定然有什麽重要東西存在。”許道心中一動,他沒有過多的著想,下令提前放出的蚍蜉為之探路,然後便親自追了上去。
    &esp;穿過一片濃濃的霧氣,可能是因為蜃蛟出走的原因,龍宮更深處的霧氣變得稀薄,令人可見度大為提升,而內裏的景象也清晰的出現在眾人眼中。
    &esp;一片頹圮傾倒,遠比來時遇見的大小宮殿更加殘破的建築出現前方,幾乎連一間立著的屋舍都沒有,整個一片廢墟。
    &esp;廢墟上有著巨大蛇形滑動的痕跡,壓出了一條條甬道,縱橫交錯,其上散布著更加密集繁多的白骨屍骸,不少都被碾碎成渣,甚至是壓成了粉末。
    &esp;許道這時也瞬間清楚,為何他們剛才所在的祭壇上會遍布著一指厚度的骨粉。
    &esp;原來是蜃蛟出行時,其身子衝出,自廢墟中帶出的骨粉,如灰塵四濺,落在祭壇上堆積出了厚厚的一層。
    &esp;舍詔的五個道徒佝僂著身子,他們沒有使用法術,也沒有放出蠱蟲陰獸,而是用腳行走在廢墟之間。
    &esp;但其速度並不慢,反而爭先恐後的,徑自往廢墟的中央奔行而去。
    &esp;許道遙遙綴在他們的身後,因為廢墟高低不平,好似有巨人再次摔跤搏鬥過的緣故,他可以輕鬆的將自己的身子隱藏住。
    &esp;至於五個舍詔道徒的目標,許道隻是往前麵忘了一眼,就知道了。
    &esp;因為廢墟的中央矗立著一方斜斜的尖塔,塔頂有一角,高幾十丈,其下有三足,沒入了龍宮地麵。
    &esp;此尖塔通體看上去好似一柄折斷的巨大三尖叉,其插在龍宮中,表麵鏽跡斑斑,但仍舊透出處一種金屬的冷光,給人帶來驚悚的感覺。
    &esp;許道一眼望過去,將尖塔表麵斑駁的痕跡下意識的看成了血跡,即便辨認良久之後,他也不知道這些暗紅色的東西究竟是鐵鏽,還是幹枯掉的血跡。
    &esp;龍宮寬大,白骨叢林廢墟便有數裏之地大小,但在許道幾人匆忙的趕路之下,幾裏地不多時便跨過了。
    &esp;默默看著五個道徒近到了尖塔跟前,卻並沒有鑽進去,許道也適時止住腳步,遠遠的眺望著。
    &esp;原來並非五個舍詔道徒不想走近尖塔中,而是塔身的四周包裹著一層黑膜,好似苔蘚幹枯似的。
    &esp;許道悄悄的走進,握緊了自己手中的斂息玉鉤,突聽見前方傳來咒罵聲,:
    &esp;“該死!此地真有煞膜,為之奈何?”
    &esp;一陣嘀咕的議論聲音響起,無人在尖塔跟前來回踱步,顯得急不可耐。
    &esp;聽見他們的議論,許道打量過去,心中也是訝然道:“這是煞氣!”
    &esp;仔細端詳著,他注意到尖塔表麵雖然斑駁不已,但是其上居然還有灰光流轉蠕動,應是布置有一方陣法,還在運作著。
    &esp;“莫生氣!此處陣法又其實你我能輕易奈何得了的,長老們也沒法。”
    &esp;“正是!此陣布置在靈脈上,有聚集著四周煞氣,一正一反,輕易不可動彈,否則兩者想撞,便可能汙了整條靈脈。”
    &esp;“嘿!這裏不是龍宮麽,怎的又會有這等聚煞陣法存在,好生惡毒!”
    &esp;許道聽著幾人的談話,發現在對方口中,尖塔上的陣法赫然和他曾經在郭氏宗祠中見過的聚煞陣法類似,乃是一方聚集煞氣的陣法。
    &esp;此陣落在整座龍宮的中心,插在舍山龍脈上,以龍脈中源源不斷的靈氣為驅動,將百裏範圍內的煞氣都攝了過來,堆積在尖塔的周圍,甚至形成了黑膜,覆蓋住了整座尖塔。
    &esp;“也不知這些煞氣積累的多少年,具體又是哪一種煞氣,但供給道士築基,應是綽綽有餘。一旦徹底泄出,整個龍宮,甚至暗湖都會被徹底的汙穢掉,舍山靈脈自然也有被毀掉的可能。”
    &esp;許道心中一陣思索,意識到前方的五個舍詔道徒為何會露出一臉的棘手之色。
    &esp;同時他也忽地想到:“難怪在龍脈煞穴中絲毫不見煞氣,而湖中有煞氣的蹤跡,且越靠近湖底越濃鬱。”
    &esp;“原以為龍宮建立之處,才是真正的龍脈煞穴,卻沒想到此地實際是一處吉穴,但卻被布置了聚集煞氣的陣法。”
    &esp;心中忽地通明,許道感覺自己在地下暗湖中的見聞,幾乎都要勾連起來,形成線索。
    &esp;但終究還是差了點,讓他無法確定舍詔道士們的圖謀,以及這座龍宮又有什麽詭異之處。
    &esp;靜待多時,五個舍詔道徒站在尖塔跟前,突然開始連連回頭,望著來時的方向。
    &esp;這讓許道一驚,還以為對方發現自己在暗中窺視著。好在瞧著幾人的模樣,他們像是在焦急的等待著什麽似的。
    &esp;於是許道也屢屢回頭,眺望正在遭受蜃蛟肆虐的宮殿群。
    &esp;突地,他瞪大了眼睛,看著有黑氣在遠處揚揚升起,然後嗖的飛過來,沒入到了龍宮中央的鐵色尖塔中。
    &esp;緊接著,不斷的有黑氣從遠處飛過來,甚至就連鋪滿層層骸骨的溝壑中也升起了幾縷灰氣。
    &esp;許道麵色凜然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心道:“這是、怨氣!”
    &esp;黑氣竄動,他隱隱能從中聽見悲呼慘叫,駭人心神,正是活物慘死之前的積怨之氣。
    &esp;而白骨堆中竄出的灰氣則是屍骨們生出的陰氣。
    &esp;不知五個舍詔道徒做了什麽手腳,源源不斷的怨氣和陰氣被尖塔上的陣法攝了過來,融入其中,使得塔麵上的黑膜一陣晃動,灰光大震!
    &esp;許道環顧四周,他腦中念頭翻滾,有些了然且又難以置信的想到:
    &esp;“此是一處養屍之地麽?”
    &esp;嗡!隨著尖塔灰光大冒,塔前響起一陣大笑聲:“哈哈哈!”
    &esp;“長老們的算計果然沒錯,十萬人慘死生出的積怨之氣,足以將這裏攪個天翻地覆!”
    &esp;“桀!正是,眼下陣法出現紊亂,我等快快齊心協力,開啟陣法,為我舍山靈脈拔出這顆釘子!”
    &esp;笑聲響著,五個舍詔道徒互相點頭,隨即盤膝坐在尖塔的四周,手中舉著什麽,然後口中念叨法訣。
    &esp;他們頭頂上有龐大的法力升起,然後全都灌注進了尖塔之中。
    &esp;許道謹慎的望著,一時拿捏不準,不知該做什麽,他思忖再三,隻是往前走了幾步,更加靠近五個舍詔道徒。
    &esp;可是突地,他的腳步止住,眼神突地怪異起來。因為距離靠近了,他瞧見了對方手裏麵舉著的東西。
    &esp;其赫然都是一塊塊玉製之物,成鉤狀,表麵平平無奇,全都一個模樣。
    &esp;而恰好在許道的手中,他也有一塊這樣的東西,並且似乎比那五人手裏的要更好!
    &esp;許道站定身子,攤開手,打量著掌心中的斂息玉鉤,目中一時驚愕。
    &esp;而盤膝而坐的五個舍詔道徒們手裏玉鉤被他們的真氣衝刷著,表麵已然裂開一道道裂縫,好似下一刻就要碎裂成渣滓。
    &esp;呼呼!
    &esp;突地陰風在四周刮起,鬼哭狼嚎,同時讓許道心中一驚,回過神來。
    &esp;因為尖塔上的黑膜被五個舍詔道徒打開了,內裏竟然竄出一股股煞氣陰風,狠狠的在四周掛起來,摧枯拉朽。
    &esp;不少白骨屍骸直接被磨成、腐蝕成了粉末。
    &e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