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章 排擠、舉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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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審視許道的人不是其他,正是首座之人,蕩妖使雷亮嘯。
&esp;對方舉著一方銅酒杯,遙遙望著許道,瞧神色應是想起了許道是誰。
&esp;畢竟整個江城,後期道徒攏共就隻有十人,已經全都在場上了,而修道中人個個都是靈智通達,非是健忘之人,又有席上的其他道人提醒,雷亮嘯想不認出許道都難。
&esp;隻是對方麵上似笑非笑的,僅僅是覷眼看著許道,並沒有說出一個字。
&esp;酒席間依舊吵鬧,白供奉打了個圈,告罪幾聲後就準備介紹站在他身旁的許道。但是席上突然有道人呼到:“這道人是誰,可是來飲酒的,為何不過來拜見雷大人?”
&esp;說話的人不是奴仆之流,而是一個後期道徒,席位靠近首座,顯然關係和雷亮嘯更加親密許多。
&esp;而方才早就已經有人叫破了許道的身份,甚至連雷亮嘯都認出了許道,這人如此出聲,自然是存在著擠兌的意思。
&esp;當下,酒席間熱熱鬧鬧的氣氛安靜下來,其他道人或是冷漠,或是幸災樂禍,看戲般的看著場上。
&esp;許道沒有立刻回應酒席上麵的呼聲,他抬眼往那出聲擠兌自己的道人望過去,略微感覺有些眼熟。
&esp;細細一思索,原來這道人在鬼市當中有產業,而且對方主要的業務就是販賣符咒等物。
&esp;如今鬼市當中,有間符店雖然隱隱有著一家獨大的趨勢,但是終歸因為開辦的時間還短,以及隻有一間門麵的緣故,隻是在名頭上壓了其他的符店一頭。
&esp;江城當中實際的符咒生意,還是被其他符店占著大頭,但是隨著時日的推移,有間符店時名聲大噪,生意自然是朝著許道這邊越跑越多。
&esp;席上說話的道人,其麾下的產業便在如此過程當中流逝著,且損失越來越大。
&esp;因此兩家間自然是多有齷齪,並且對方曾經還暗中做手腳,想要坑害有間符店,並派出了人馬,妄圖潛入符店當中,隻差親自上陣了。
&esp;而其結果,自然是伸過來的手爪全被許道斬的一幹二淨,偷入店中的人也被直接打殺。
&esp;如此下來,對方狠狠地碰了幾次壁,這才漸漸安分起來。
&esp;生意被搶,暗手又玩不過,也不敢親自上陣,想來對方在許道這裏應該是深感憋屈,也難怪會出言擠兌了。
&esp;許道瞥了對方一眼之後,認出對方後,就收回了目光。
&esp;這道人年歲已大,蠅營狗苟,修為也不甚高深,才四十幾年道行而已,就算是有間符店的競爭對象,許道也懶的去在意對方,甚至連姓名都沒怎麽在意過,隻是知道對方姓黃罷了。
&esp;繼續沉默不語也不太好,許道心中略似,索性大大方方的站了出來。
&esp;他朝著在場的眾人作了一揖,口中呼到:“鄉野散人,呂某見過諸位道友,以及蕩妖使。”
&esp;他同白供奉剛才那般,環顧席上的道人,並著重朝著雷亮嘯作揖,也算是照顧了對方麵子。
&esp;“呂某閉關多日,今日出關就來打擾諸位道友的雅興,實是罪過!”
&esp;“哈哈!”白供奉雖是醺醺然,但也察覺到席間的氣氛稍微有點不對勁,於是他主動站出來打圓場:
&esp;“呂道友甫一出關,聽說雷使者今日有宴,就托我待他過來,見見大家,樂嗬樂嗬呢!”
&esp;見白供奉打圓場,席上也有道人輕笑著說:“如此說來,呂道友定然是閉關頗有所得了,這確實值得慶祝一番。”
&esp;“老白快點來坐著罷,幹杵著作甚。”
&esp;隻是方才那擠兌許道的黃道徒還不肯放過許道,他繼續暗諷到:“我看呂道友的生意最近就做的很紅火,恐怕並非是在閉關修行,而是閉關為了拓展生意。”
&esp;黃道徒冷哼一聲:“雷大人上任時,呂道友都沒來慶祝,怎的,現在是去錢糧賺得多了,舍得從店裏麵出來了?”
&esp;這話就是實打實的在譏諷許道,一並給許道上眼藥,挑撥他和雷亮嘯之間的關係了,引得周遭的道人紛紛側目。
&esp;有人從黃道徒口中聽出了嫉妒之意,頓時也想起了兩家之間的糾葛,眼中紛紛露出有趣之色。
&esp;白供奉無奈的忘了那黃道徒一眼,他臉上頓時掛出尷尬的神情,拱手打哈哈說:“有事情邊喝酒邊說,我們先坐。”
&esp;白供奉以手相邀許道,腳步輕快的往末尾一個空座位走過去,同時招呼著在旁邊伺候著的道童:“快快給呂道友上座,再搬套按幾過來,就放到貧道的身旁。”
&esp;許道也並非是性情衝動之人,他耐著黃道徒的嘲諷,複拱手,然後就施施然的跟著白供奉走到一旁,準備就坐。
&esp;但就在這時,一直躺在首座上麵不出聲的雷亮嘯,卻是突然出聲了,其所說的話和黃道徒的第一句差不多,並且更是無禮。
&esp;“這黃發道人是誰,也能和諸位並列一座?”
&esp;黃發者,並非是說許道頭發顏色,乃是取黃發垂髫之意,輕蔑稱呼許道。
&esp;原本得了白供奉的吩咐,準備去搬按幾、蒲團的道童們,動作紛紛都停下了。他們的臉上露出詫異之色,但隻是瞥了許道一眼,便眼觀鼻鼻觀心,充當著自己奴仆的角色。
&esp;雷亮嘯主動發話之後,席間道人臉上或是冷嘲、或是訝然,紛紛小聲同鄰座嘀咕起來,但是並無人站出來大聲說話。
&esp;黃道徒臉上閃過得逞的喜色,也隻是笑著含了半杯酒,緩緩的咽下肚子,不再說話。
&esp;沒有座位坐下,許道攜帶著蘇玖站在席間,被眾多目光審視,類似於登上宴會的一隻猴子,供眾人看戲。
&esp;站在他身後的蘇玖麵上露出不忿之色,她按著自己的腰間,一柄長鞭就落到了手裏麵,下一刻就要走出來嗬斥首座的雷亮嘯。
&esp;但是許道及時按住了蘇玖,遞過去一個目光,然後他頓了頓,神色淡然的走到酒席中央,朝著首座作揖,口中呼到:
&esp;“呂某散人而已,未曾拜見雷使者,近日貿然登臨,擾了使者和諸位道友的興致,實是抱歉。”
&esp;他朝著旁邊端著酒盤子的道童招手,出聲:“呂某自罰三杯,先以示罪過,稍後諸位有所提議,不敢不從。”
&esp;許道的話剛剛說完,一句話就立刻在酒席上麵響起來:“嘁!”
&esp;“某家可沒聽說過你,你有何資格飲某家酒水?”
&esp;更有嗬斥聲音響起:“快快將這道人叉出去,別繼續壞了諸位道友的興致。”
&esp;這話說出來,周遭道人一片呼聲,便是出言擠兌許道的黃道徒,也沒有想到雷亮嘯竟然會直接讓人將許道叉出去。
&esp;許道聽得了,臉上也是微微露出訝然之色,他望了豹頭魁梧的雷亮嘯一眼,並未作出過激的舉動,隻是修身立在場中,麵色平靜的和雷亮嘯對視。
&esp;現場的氣氛一下子僵住了,圍在四周的道童們麵麵相覷,也不知道在自己該怎麽辦。現場可都是後期道徒,無論哪一個都不是他們能夠惹得起的。
&esp;但蕩妖東堂終究是成為了雷亮嘯的地盤,還是有幾個道童咬著牙朝許道走過去,但是腳下動作甚是緩慢,一步一挪的,指望著的雷亮嘯改口,或是親自趕人。
&esp;領著許道過來的白供奉,酒意瞬間就醒了大半,他張著嘴看著場上,目色有些茫然,應是完全沒有預料到雷亮嘯竟然會直接趕人。
&esp;而雷亮嘯此人緊盯著許道,瞧著許道臉上依舊平靜,毫無變化的神色,口中更是冷哼一聲。
&esp;“豎子!”他總感覺許道的嘴角掛著譏諷和嘲笑,是他為無物。
&esp;砰!雷亮嘯猛地一拍桌子,喝到:“某家讓你退,你便退下!莫非是想讓某家親自送你從出去?”
&esp;此人性情蠻橫,本就在心中記了許道一筆,隨時準備收拾許道,現在更是有一股怒火從心底裏升起來,目露白光,嘴角獰笑起來。
&esp;周遭的後期道徒們,也學著服侍的道童們眼觀鼻鼻觀心,事不關己的高高掛起來。
&esp;唯有白供奉和許道交好,而且人也是他領來的,腦中思緒亂跳,忽地想到一個解圍的法子。
&esp;他硬著頭皮站出來,朝著雷亮嘯拱手說:“雷使者息怒,此事是我等貿然,還請使者勿要怒極,怒極傷身。”
&esp;白供奉組織著言語,複說:“話說,使者當日有言,凡是能夠舉起使者手中玄鐵金瓜錘者,便能從使者那求得一件事情,何不讓呂道友試上一試。若是呂道友能夠舉起來,還請使者大人有大人,寬恕他一次。”
&esp;在白供奉看來,許道定然是舉不起玄鐵金瓜錘的,他本意是讓許道出個醜,好讓雷亮嘯息怒,一並讓許道屈服於對方。
&esp;四周的道人們聽見,麵上更是露出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esp;雷亮嘯聽見這提議,眼中先是浮現譏諷,然後打量著許道,麵上怒氣稍微緩和,也露出饒有趣味之色。
&esp;他開口:“某家法器,可不是什麽阿貓阿狗可以碰的。”
&esp;雷亮嘯話鋒一轉,又道:“但白供奉既然如此維護此人,某家便給你一個麵子,讓這廝試試。”
&esp;嗡!他舉起手中金瓜錘,持著晃了晃,便隱隱帶起風雷聲,顯然沉重無比。
&esp;隨即雷亮嘯將玄鐵金瓜錘往席間一扔,悶聲一響起,金瓜錘落地,就將青石地磚給砸個粉碎。
&esp;“某家事先聲明,你若舉起,便可向某家提個要求,若是舉不起,某家便可想你提個要求!”
&esp;箕踞坐在位置上,雷亮嘯倨傲的望著許道,呼到:
&esp;“快些、舉還是不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