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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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硯不笑的時候教科書版禁欲係一個,隨便往那一站就是個讓人不敢靠近的冰山帥哥,不知道碎過多少小姑娘芳心。
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冷麵警官,距離嘴角一厘米的地方,有個漂亮的梨渦,笑時近乎灼眼,溫柔得幾乎能將人溺斃。
顧桉站在江硯身前,臉頰熱度還沒有褪去,低垂著小腦袋不敢抬頭,腦袋裏卻密密麻麻飄起了彈幕:
嗚嗚嗚他的梨渦好!好!看!
好想戳一戳呀……
三天後的傍晚,顧楨出差回來。
一推開門大型不明生物親昵撲上前,跟在不明生物後麵的,是個小個子人類幼崽顧桉,眼睛一眨不眨看他。
顧楨一隻手給德牧順毛,一隻手去揉顧桉腦袋,“我大侄子怎麽在咱家?”
顧桉驚喜道:“你和崽崽認識呀?”
本來還怕哥哥不讓她在家養狗,還想著怎麽措辭留下崽崽。
看來崽崽人見人愛,花見花開,顧楨見了,仿佛遇到同類。
顧楨揉揉德牧腦袋,比揉她腦袋還溫柔,“嗯,認識。”
“那你為什麽叫它大侄子?”
顧楨黑色雙肩包放到玄關櫃子,蹲下時德牧崽崽又親昵湊上來。
他人雖然好看,但是好看裏總帶幾分壞兮兮的不正經,聞言嘴角笑意斂起,“他爹是我戰友。”
“哦……”顧桉並沒有多想,隻是湊上前去摸崽崽毛茸茸的腦袋,眼睛笑得彎彎,“江硯哥哥說你們不在家的時候,崽崽可以在家陪我。”
“你說什麽?”顧楨瞳孔地震。
到底是自己聽力壞掉了,還是江大少爺被人魂穿了。
竟然舍得讓他養尊處優的寶貝幹兒子,給個小屁孩當保鏢?
半晌,顧楨盯著顧桉傻兮兮的小劉海,意味深長吐了幾個字:“那您還挺能耐。”
“嘿嘿。”顧桉眼睛彎彎月牙兒似的,笑得像個缺心眼兒。
十一假期後,荊市一中秋季運動會如期而至。
“哥哥,你今天來不來看我打球呀,下午四點開始!”顧桉吃過早飯,背上海綿寶寶書包,噠噠噠湊到顧楨眼皮底下,小虎牙都充滿期待地冒出個尖兒。
一中運動會有專門的家長區。
親哥這麽年輕!這麽帥!
坐在一群家長中間,肯定賊拉風,倍兒有麵子!
顧楨伸手揉她腦袋。別人哥哥都是摸頭殺,自家哥哥簡直就是在禿嚕毛。
他力道太大,她腦袋都有些暈,才聽見顧楨用慣常的欠揍語調說話:“一群小屁孩抱著個球跑,有什麽好看的。”
顧桉嘴角癟下去,腦袋遲疑著、最後還是轉向顧楨旁邊的人:“那江硯哥哥,你來嗎?”
她狀似不經意地開口。
垂在身側的手卻無意識揪著書包帶子。
像個站在老師麵前等著挨批的小學生,又緊張又忐忑。
“做夢呢?”顧楨輕哂,“我和你江硯哥哥都忙得要死。”
江硯盯著顧桉不安輕顫的睫毛,唇角輕抿。
今天要出外勤,順利的話能在午飯前趕回單位,下午可以請兩個小時假。
不順利的話,大概得半夜。
說不準的事情,還是不要讓她期待比較好。
顧桉頂著亂糟糟的小劉海出門,小臉皺成圓滾滾的苦瓜,一邊往外走一邊小聲嘀咕:“怎麽就不好看啦……”
江硯都沒有回答她。
可是親哥都嫌棄無聊的事情,他怎麽可能會去呢……
生活不易。
桉桉歎氣。
高中開運動會,氛圍不亞於過節,關在四方格子裏的小高中生們呼啦啦湧向操場,難得放鬆。
上午是開幕式和田徑項目,下午是籃球比賽。今年新增了女生籃球賽,堪稱這屆運動會裏最受關注的項目。
顧桉裏麵穿著自己的白色短袖,外麵套著正紅色球衣,抱著籃球喜滋滋地想,這是灌籃高手裏湘北的顏色。
“呀!真人版赤木晴子嘛?”江檸勾著顧桉脖子揉她腦袋,“怎麽這麽可愛,快到姐姐懷裏來!”
顧桉臉短且圓,甚至都有些看不出骨骼線條,但是臉盤很小,純良無害毫無攻擊性,讓人看著就想摸摸頭捏捏臉。
顧桉被她誇得不好意思,笑出小虎牙。
下午四點,裁判鳴哨,比賽開始。
長得可愛、會打籃球,顧桉毫不違和同時擁有這兩種屬性,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目光。
她皮膚白,穿紅色球衣的時候尤其凸顯優勢,籃球褲露出的小腿纖細且直,在室內燈光下白得發光。
“這麽矮還能打籃球?有一米六嘛?”
“繃著小臉傳球的時候萌得我肝兒顫啊!”
“七班這學期轉來的,叫顧桉,大家私底下都覺得一中有校花了。”
體育場家長區,坐著一個穿黑色夾克黑色長褲的年輕男人。氣質冷淡,唇線平直,跟喧鬧嘈雜的周圍格格不入。
【顧楨:幫我拍幾張照片。】
江硯打開相機,隨手按了幾下,角度毫不在意。
高糊照片順著網線傳到對麵。
【顧楨:哦豁!你可真是個人才!】
【顧楨:你把我妹妹拍得好像短腿柯基哈哈哈哈哈哈】
顧楨沒幾分鍾就做了個表情包出來。
江硯嘴角輕扯,點了“保存”。
上半場比賽,七班比分遙遙領先。
中場休息時,對麵三班隊員圍到一起,目光屢屢往顧桉身上飄。
“楠楠,她們的矮個子後衛叫顧桉。”
叫“楠楠”的女生轉身看過去,數不清的男生圍在顧桉身邊給她送水,其中還有校草。
隻不過顧桉一一道謝後拒絕,最後隻是抱著自己的藍色保溫杯灌水,小臉撐得圓鼓鼓。
嫉妒藤蔓一般滋生,楠楠目光陰冷,“切,裝可愛。”
下半場,賽況白熱化。
就在幾分鍾後,裁判鳴哨,做出打手犯規手勢。
三班叫楠楠的女生,帶球時直接將顧桉撞倒。
顧桉撐著地站起身,手掌心傳來鑽心的、密密麻麻的疼,她活動了下膝蓋,才發現膝蓋處鮮紅一片。那地兒皮薄,沒有任何緩衝。
觀眾席全是家長同學,她站在視線中心,突然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
嘈雜人聲中,她聽見腳步聲朝著她這邊過來,沒來得及回頭看,有黑色外套落在身上,冷冽卻熟悉的味道。
她剛對上他視線,下一秒整個人失重,被攔腰抱了起來。
瞬間,心跳聲掩蓋所有喧囂,顧桉眼睛瞪得滾圓:“江硯……哥哥?”
眼前是他淩厲清晰的下頜,她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看他側臉,卻是被他抱在懷裏的。
“嗯。”江硯唇線平直,那張俊美的臉上仿佛覆著一層薄冰,即使他絕大多數時候都不會笑,但顧桉還是清晰感知,他好像有些生氣。
她不知道他為什麽生氣、直覺覺得是因為自己,又心虛又害怕:“你、那個我,我能自己走……”
江硯視線掃過她鮮紅一片的膝蓋,和她擦傷的手肘。
“顧桉,”江硯垂眼,聲音冷得嚇人,“你就是讓我來看你受傷的嗎。”
他皺著眉,說話時淺淺的氣息落在她額頭,“乖乖待著,別動。”
顧桉右手緊緊攥著左手手腕,卻還是不可避免會碰到他頭發和後頸皮膚,手心已經開始冒汗。
他的外套裹在自己身上,大概是為了防止走光,又或者是為了防止他手臂和自己有任何接觸。他身上隻有一件寬鬆白色t恤,喉結線條冷氣,往下,平直鎖骨露出一點端倪。
膝蓋和手肘的疼痛好像被麻痹,顧桉貼在江硯肩側的臉一點點慢慢紅透。
校醫院這會沒什麽人,隻有個值班醫生。
女醫生幫顧桉清理好傷口,“沒關係,隻是表皮擦傷,我給你開點碘酒,自己塗一下。”
“好的,謝謝您。”顧桉乖巧應著。
碘酒遞過來,被人半路攔截。
她坐在凳子上,江硯在她麵前蹲下來。
從她角度隻能看到他頭發,跟他人不一樣,他的頭發很軟,她剛才被他抱著,不小心碰到了……
冷白修長的手指拿著棉簽,輕輕貼到她傷口處,痛感冰涼又刺骨。
“江硯哥哥,你是請假來的嗎。”顧桉坐在椅子上,手指撐在自己身體兩側,小小聲找話題。
“嗯。”
籃球賽前,他把自己的休息時間都拿來和自己練球,現在是不是很失望……
她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來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清楚看見她摔倒,怎麽每次在他麵前,她都是在丟人……
不知道七班的比分會怎樣,連個替補都沒有。
“我還以為你和哥哥都不會來。”
江硯沒有接話,長睫低垂,唇線緊抿。
就好像不會笑又或者從來都沒笑過似的。
顧桉無地自容,又委屈自責。
極力忍著的小情緒因為江硯冷著的臉瞬間決堤。
江硯手中棉簽沾了碘酒,動作是不曾有過的溫柔。
嚴重百倍千倍的傷落在自己身上可以毫不在乎。
是不是最好去醫院拍個片。
校醫院的醫生靠譜嗎。
在看到顧桉被人故意撞倒時,那張冷若霜雪的俊臉上就帶了薄怒。而此時,看到她因為疼微微蹙起眉、卻還要極力忍著,江硯那雙漂亮眼睛又暗又沉,盡是戾氣。
“不好意思呀……”顧桉開口,軟軟糯糯的小鼻音,拚命抑製著話音裏的哭腔,“又給你添麻煩了……”
眼淚大顆大顆滴落在他手背。
江硯怔住。
“哭什麽。”他這才仰起臉看她,眉心卻是皺起來的。
顧桉更覺得委屈,從吧嗒吧嗒掉眼淚,變成抽抽搭搭地哭。
江硯從沒有過哄鼻子小朋友的經驗。
以前江檸哭直接拎到堂哥麵前就好。
“怎樣才可以不哭。”江硯聲音不自覺柔和下來,手背蹭去她眼角淚滴,卻發現越擦越多,“嗯?”
顧桉眼睫都是水汽,可憐巴巴打著小哭嗝:“倒是,也、也有個辦法……”
“嗯,哥哥聽著。”江硯站起身把碘酒放到桌子上,垂眼看自己麵前哭鼻子的小姑娘。
那些曾經被江硯美色迷了眼的小姑娘,不知道有多少淚灑荊市公安局大院。
那些年被江硯毒舌打擊的江檸,不知道多少次哇哇大哭到上氣不接下氣。
如果看到眼前場景,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顧桉吸吸鼻子,慢慢平複情緒,嘴裏嘟嘟囔囔卻不看他:“那你給我看看你的梨渦……”
笑一笑就不那麽冷漠了。
今天的江硯看著好凶。
她鼓足了勇氣,手指攥成拳關節泛白,“我就想看看你梨渦。”
江硯沒聽清,“什麽。”
顧桉飛快伸出手指,戳了一下他嘴角位置,“就長在這兒的那個小小的梨渦。”
她聲音越來越小,卻很執著:“我想看看。”
江硯警校四年從警三年,見過亡命徒抓過通緝犯,槍林彈雨裏生死一線。
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要憑借賣笑、哄哭鼻子的小朋友。
麵前,小朋友眼巴巴,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看他,滿是小心翼翼的期待,又可愛又可憐。
“行吧,小哭包。”他開口,語氣帶著自己毫無察覺的縱容。
他看著她,眼睛清澈黑亮像漂亮的玻璃球。
唇角緩緩牽起,她最喜歡的梨渦無所遁形。
顧桉知道他好看。
卻不知道笑著看人的時候尤其。
“看清楚了嗎?”他沒好氣問她。
被美色所惑、成功忘記哭的顧桉小同學早就呆住。
江硯見她不說話,又俯身靠近了些。
他人瘦高,現在雙手抄兜,人往前傾。
眼縫裏都是清朗的光,眼尾彎彎的,延伸出一道上揚的弧。
嘴角淺淺的梨渦漂亮到灼眼。
顧桉前幾天無意看到,這種內勾外翹的眼型好像叫“桃花眼”。距離實在太近,他睫毛長而清晰根根分明,好像能直接掃到她心上。
她就隻是想看看他笑,不要冷著臉嚇人。
卻沒想到他真的彎腰湊近給她看他梨渦……
顧桉臉紅心跳,慢吞吞咽了口口水。
身後就是校醫院牆壁,隻能往後貼一點、再貼一點,把小腦袋往後縮:“好了我看清楚了……”
明明是她要看他笑,現在又眼睫躲閃著不肯抬頭。
江硯俯身和她平視,垂眸時睫毛鴉羽一般。
“摔疼了還要哥哥哄。”
寂靜空氣中,男人聲線格外清冷,可唇角梨渦是從來不曾示人的溫柔。
“你是小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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