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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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讓和她們說話,哥哥就一個字都沒有說。”

    他眉骨高,眼窩微微凹陷,內勾外翹的桃花眼,輕飄飄看個垃圾桶大概都能自帶深情,更別提他現在認認真真隻看著她一個。

    被他指尖碰到的臉頰飛速變燙,顧桉大腦開始缺氧,已經不知道自己是誰、在哪、要做些什麽。

    細白手指無意識揪著江硯外套一角,她呆了好半晌,才小聲咕噥道:“那妖妖靈和漂流瓶呢?”

    江硯劍眉微揚,難得笑了,像是聽到小孩子的玩笑話。

    唇角漂亮上揚,淺淺梨渦溫柔無害,卻依舊認真回答:“妖妖靈和漂流瓶也沒有。”

    他穿白色球衣,黑發冷眸,看起來還是那個清冷禁欲的大帥哥。

    隻是語氣像極幼兒園小朋友和家長邀功:我今天在幼兒園也有乖乖的喔!

    顧桉心裏那顆檸檬瞬間就裹了一層蜂蜜,變得酸酸甜甜十分可口。

    小虎牙迫不及待想要露出可可愛愛的尖兒,嘴角止不住彎起開心的弧度。

    她決定大人不記小人過,看在他態度良好的份上,不再計較他進了那麽多球招蜂引蝶,也不再生氣他一下場就被那麽多鶯鶯燕燕圍著。

    顧桉心情很好地轉移話題:“那我們快點回家吧,我肚子都好餓好餓了……”

    早上來的時候顧楨開車,而現在顧楨要留下代表刑偵支隊領籃球賽獎品。

    到了學校門口,江硯習慣性拿出手機打車,被顧桉眼疾手快製止:“我們坐公交車吧,隻要一塊錢,打車起碼二十。”

    她低頭從自己的小菠蘿斜挎包找出兩個鋼鏰兒,塞到江硯手裏一個,仰著小臉,特別大方:“看你表現好,請你坐公交,嘿嘿。”

    江硯下巴輕揚:“那恭敬不如從命。”

    她們等公交車的站牌正好就在學校正門,一起等車的多是外出逛街吃飯的年輕小姑娘。

    小姑娘們耳聰目明,目光一個勁兒地往江硯身上飄。

    顧桉不動聲色擋住其中一個,立馬又有另一個看過來……

    江硯打完球以後換回自己的衣服,白色短袖外麵套了件黑色棒球外套,他肩背挺直個高清瘦,看起來幹幹淨淨還十分少年氣,站在一群大學生中間毫不違和,倒是很像是附近哪個學校的校草。

    顧桉突然慶幸江硯大學上的警校,畢業又直接當了警察,這就決定了他日常接觸異性非常有限,不然這顏值這身材這氣質分分鍾被人綁回家當老公。

    在她胡思亂想時,七路公交車到站。

    顧桉鬆口氣,這下可以甩開那些覬覦江硯美色的小姑娘了。

    卻不想,那群嘰嘰喳喳的小女生,緊跟在他們後麵上車。

    “我們坐最後麵吧?”顧桉警惕道。

    江硯對她彎彎繞繞的小女孩心思毫無察覺,乖巧點頭。

    “你坐裏麵,”顧桉又說,“靠窗太陽特別大。”

    江硯“嗯”了聲就坐過去,大長腿看起來有些憋屈。

    這樣應該不會有人一直盯著他看了吧?顧桉皺著小眉毛想。

    那種感覺就好像自己的大寶貝一直被人盯著,心裏非常非常不舒服,恨不能立馬把身邊的某人金屋藏嬌。

    車程一共半個小時,公交車在午後陽光裏開得很慢,像個晃晃悠悠的搖籃。

    顧桉打了個嗬欠,視野有一瞬間模糊,餘光瞥見身邊大帥哥眼睛已經閉上。

    暖色陽光給他冷淡側臉鍍了一層柔和光圈兒,濃而密的睫毛顯出柔軟的質地。

    即使這樣的曝光下,他皮膚依舊白而細膩沒有任何瑕疵……

    小姑娘們坐在前排,遇到極品帥哥心神不寧,一邊回頭看一邊小聲議論著:

    “他身邊的到底是不是他女朋友啊?兩人從剛才就一直在一起的……”

    “看起來不像,那小女孩也就是個高中生吧,是妹妹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吧?”

    “你別說,這麽一看還真有點像,膚色,膚色最像,他們家基因真好!”

    顧桉低頭看看自己的奶白色衛衣,小菠蘿斜挎包……

    她很少買衣服,穿的都是高中那會的,所以是有些顯幼稚。

    但是!

    她就隻是嬰兒肥沒有褪去而已!

    並不是真的像高中生那麽小!

    她已經快要十九歲了!

    怎麽就像妹妹了啊……

    明明是“夫妻相”好不好呀!

    “你去問,問問是不是我們學校的,哪個專業哪個係。”

    “先把聯係方式搞到手從長計議……”

    竟然還想來要聯係方式!

    在她眼皮底下!

    顧桉炸毛的小貓一般,整個人小小一團,瞬間呈警備狀態。

    前排女生真的起身,往她這邊走。

    顧桉深吸一口氣,偏過頭看江硯。

    多年刑警生涯,江硯睡眠一直非常淺,甚至還有些神經衰弱。

    可能因為今天的籃球賽,可能因為午後陽光過分靜謐,又或者因為身邊是某個小朋友。

    鼻尖都是她身上清甜的蜂蜜柑橘味道。

    他閉上眼睛,竟然真的就有困意來襲。

    而沒多會,他察覺,有隻手伸過來輕輕把他腦袋摁到了她肩上。

    像她高二那年他陪她去山上,回來路上他做的那樣。

    顧桉把江硯腦袋摁在自己肩上之後,往她這邊走的女生腳步頓住,剛才為了要大帥哥聯係方式而特意調度出來的甜美笑容,瞬間垮掉,渣都不剩。

    女生們愣了愣全部失語,目光卻仍舊偷偷摸摸往江硯方向瞄。

    “原來有女朋友啊……”

    “也是,長那麽一張臉怎麽可能沒有女朋友。”

    顧桉從來沒有過這麽大膽的時候。

    在她因為女生們不再覬覦江硯而鬆口氣的時候,肩上不容忽視的重量,又讓她臉頰躥火一般燒了起來。

    鼻尖是無限靠近的薄荷味道,淡而好聞。

    他發茬刺在她側頸,有些涼有些癢,細小的觸感被無限放大,變成小電流傳至四肢百骸。

    她不敢看他,卻又想看他。

    江硯睫毛鴉羽一樣覆著,鼻梁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挺直如劍刃,好像真的能在上麵玩滑梯……而薄薄的嘴唇,沒有抿成平直的線,顯出原本柔軟無害的樣子。

    在小腦袋瓜進一步胡思亂想前,顧桉趕緊移開視線。

    她咬著嘴唇,像個蒸鍋裏的糯米團。

    明明主動的人是她,現在不知所措的人也是她。

    怎麽才把他不動聲色擺回原來位置啊?

    顧桉僵直著身體,目視前方,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麽辦,害羞得快要哭出來。

    江硯從警快六年,禁毒三年刑偵三年。

    執行過無數危險任務,見過無數窮凶極惡的亡命徒,和全國通緝犯近身肉搏,辦過無數部級督辦大案,扳機扣過無數次、也無數次被槍口對準……

    卻沒有一次,心跳得如同現在。

    好像他不是二十五歲的江硯。

    而是十九歲的江硯。

    他第一次靠在一個小朋友身上。

    一個個子總也長不過他肩側的小朋友。

    可他又不得不承認他對她動心。

    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

    當他發現的時候,就已經很喜歡很喜歡。

    她臉頰耳朵都已經紅透,茫然無措咬著嘴唇,大氣也不敢喘,看起來可憐巴巴快要哭出來。

    江硯閉上眼睛,淺淺梨渦浮現唇角。

    車程三十分鍾,顧桉就臉紅心跳了三十分鍾,仿佛已經得過一次心髒病。

    直到公交車報站:“各位乘客,前方到站,州際嘉苑……”

    終於可以從臉頰躥火的狀態下解脫。

    顧桉想要伸手去戳江硯,才發現心裏竟然還有那麽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不舍得。

    不舍得這樣難得的親近。

    不舍得這樣靜謐的時間。

    她肩側,江硯睡顏清俊,臉上每道線條都溫柔。

    “哥哥,到了……”

    江硯帶著鼻音“嗯”了一聲,坐直,偏過頭看她。

    顧桉大腦空白一片,趕緊躥出去去摁鈴,背對著江硯站,臉頰熱度依舊不減。

    公交車門一打開,她就像離弦之箭一般“嗖”地一下蹦出去。

    風吹過臉頰,心跳也跟著慢慢平靜。

    可是剛一轉頭,就碰上江硯看過來的目光。

    大帥哥大概是睡得很好很舒服,眼神清明,亮而純粹,因為迎著陽光,微微眯著。

    “顧桉。”

    顧桉硬著頭皮,“嗯?”

    “你臉怎麽這麽紅。”他睫毛長而柔軟,一眨不眨看人的時候,特別純情特別無辜。

    顧桉一僵,幹巴巴扯出個笑來:“有嗎?大概因為我本來就、就白裏透紅吧……”

    她說完,趕緊轉身往家的方向走,敏感察覺臉頰溫度更高。

    江硯拖長語調“哦”了一聲,唇角還有淡淡笑意,溫柔到晃眼。

    顧桉吞了口口水:“你笑什麽呀?”

    江硯垂眸,“沒有笑。”

    顧桉害羞程度淺的時候,會臉紅會不敢看人,但是一旦突破某個臨界點,她的小朋友脾氣就上來,會小奶貓一樣炸毛,還特別無所畏懼。

    就比如現在。

    “你就是笑了,”她仰著頭看他,手指戳向他梨渦,又被灼燒到一樣收回去,“小梨渦都笑出來了!”

    江硯眉梢微揚,嘴角翹起一邊,清冷聲線透著無辜:“我以為你臉紅,是因為占哥哥便宜。”

    顧桉眼睛瞬間瞪大。

    ……什麽叫占便宜?!!

    就把他腦袋摁在自己肩上就是占便宜了嗎?

    她麵紅耳赤,而大帥哥膚白貌美,就眼睜睜看著她臉紅。

    顧桉張了張嘴,小臉鼓著,吸氣呼氣的小金魚一樣。

    小金魚緩了好一會,才皺著秀氣的小眉毛,奶凶奶凶開了口:“我那不是看你睡得不舒服嘛,不還擔心你因為緊急刹車撞到車玻璃嘛……”

    但是這話她說得毫無底氣。

    因為江硯沒有睡得不舒服,公交車行駛平穩,沒有任何緊急刹車。

    她雖然不是為了占他便宜,確是為了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破壞掉他所有潛在桃花。

    從這個角度看的話,不說是占便宜,但是也差不多了……

    顧桉理虧又羞又惱,全身血液呼哧呼哧往頭上竄,她在他注視下索性破罐子破摔:“就、就占便宜了怎麽了?”

    嗚嗚嗚好丟人啊!!!

    他會不會覺得自己是個大花癡!

    跟那些覬覦他美色的小女生一樣!

    啊……他會不會跟她說,以後聯係就用漂流瓶,如果想打電話,請致電妖妖靈……

    她低低垂著小腦袋,像是要縮回自己的殼子。

    陽光落在她發頂變成柔和光圈兒,臉頰細小絨毛清晰可愛。

    炸毛的時候可愛。

    害羞得時候也一樣。

    江硯心軟得不像話。

    他溫溫柔柔俯身,靠近顧桉耳邊,輕聲說:“哥哥沒說不讓占。”

    冰冷的聲線變得很軟,帶著能蠱惑人心的熱度。隻停留一瞬,他便直起身。

    顧桉跟在江硯身後,大腦長時間回不過來神。

    等她把他說的話來來回回過了三遍,就止不住地想蹦躂,看著大帥哥高高瘦瘦的背影笑出小虎牙。

    這樣的他。

    溫柔哄人的他,清冷禁欲的他,在籃球場上意氣風發的他。

    她不得不承認,不管任何時候遇到,都不可避免心動得無以複加。

    五一小長假隻有三天,而比這三天更可貴的是,江硯難得有時間,可以待在家裏。

    顧桉連午覺都不舍得睡,就怕一覺醒來外麵天色已黑,江硯和顧楨又去執行任務。

    她把畫架從小閣樓搬到客廳,坐到畫板前,開始畫崽崽。

    “崽崽,我一定把你畫得帥一點。”顧桉一邊嘟嘟囔囔一邊落筆,沒一會兒,目光就止不住從崽崽落到崽崽旁邊的人。

    他就坐在沙發,因為剛剛洗過澡,空氣裏都是淡而清冽的薄荷沐浴露味道。

    白色短袖襯得他膚色白皙,淺灰運動褲下腿長而直,露出清瘦腳踝。而那張臉每一道線條都恰好長在她審美,每次看都覺驚豔。

    顧桉本來在畫崽崽,可是不經意間,就把崽崽旁邊的男人也畫了進去。

    她甚至不需要看他,也知道那雙眼睛的精致弧度,和唇角微微彎時的漂亮梨渦,從高二到現在已經畫過無數次。

    她畫畫的時候總是專心,沒有注意到夕陽悄無聲息把一切染成暖色,也沒注意到江硯不知道什麽時候從沙發起身,站到了她身後。

    “這人誰啊。”

    他站在她身後,從她肩側俯身,冷淡聲線帶了點吊兒郎當,又裝著無辜。

    顧桉怔住,像隻受到驚嚇的幼鹿,短短一天時間大腦死機兩次已經重啟困難。

    她呆呆轉頭,剛好撞進江硯清澈眼底,瞳孔黑而純粹,現在饒有興致看著她。

    “怎麽,不讓畫啊……”

    她軟糯的聲線不穩,呼吸也不順。

    江硯上身壓低,她被他身上的薄荷味道籠罩著。

    就好像整個人都被他環在了懷裏。

    他輕揚眉,看起來又壞又溫柔,比平時更招人,語氣卻很認真、商量正事一般:“你們的人像模特怎麽收費。”

    顧桉隨口胡說八道,“長得好看的就貴一些,有八塊腹肌的還要再加錢,對,是這樣子的……”

    江硯近在咫尺的俊臉雲淡風輕,他微微側過頭看她,唇角牽起的弧線清晰。清越的嗓音微微壓低,落在耳邊又磁性又蘇:“那你覺得,哥哥這種賣相值多少。”

    “那你想收多少,我給你就是了……”她深呼吸,空氣都變成熱的,烤著她臉頰。

    竟然還想收費!!!

    這個小氣鬼啊啊啊啊!

    畫畫又不會少塊肉!

    距離太近,好像下一秒他挺直鼻梁就能碰到她臉頰。

    她或許動一下,臉頰就能碰到他下頜和薄薄的嘴唇。

    空氣陷入寂靜。

    顧桉被他直直盯著,心又忍不住怦怦跳,可憐兮兮看著畫架,不敢看他眉眼。

    隻想找個地洞鑽進去,或者現在就收拾小書包回學校。

    今天到底是個什麽好日子!

    嗚嗚嗚怎麽丟人的時候他都在!

    都在!!

    不誇誇她畫得好看也就算了……竟然想先收錢!

    她畫了上千遍,才覺得筆下的人,和他有了十分之一相像。

    這樣想一想,她又有些說不出的委屈。

    “畫吧。”

    江硯冷冰冰的聲線還帶著未散的笑,聽起來似乎還有些說不出的寵溺,顧桉整個呆住。

    下一秒,溫熱呼吸和幹淨嗓音同時刺激著耳廓,她聽見他一字一頓、輕聲說:“哥哥隻對你一人免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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